想想也是,宗派求才若渴,沈煉表現出來的天賦,足以讓任何宗派動心。
“拜入岷山派,成為宗派弟子……”
突如其來的驚喜,讓沈煉心思劇烈活泛起來,他很快意識到,這不光是個莫大的機緣,還是規避卷入林黃兩大世家爭斗的大好機會。
“恩公,那只風系蠱已經在你身上誕生吧?”畢元海雙目在沈煉的胸前滴溜溜一轉,便是興奮地笑了起來。
“借畢兄吉言,的確有只風系蠱在不久前誕生,并順利煉化。”沈煉笑著回道。
畢元海聞言,頓時竭力勸說起來。
“這只風系蠱因你而生,與你氣息相通,潛力巨大,只要有充足的資源,假以時日,進化到黃金級不成問題。
而宗派資源充足,環境優渥,無疑更有利于恩公這樣的絕世奇才成長。
稍微泄密地說,我岷山派有一處風穴,專門用于培養風系蠱師,人才輩出!
而那處風穴,恰好歸我師父掌管,恩公進入其間修行,大有裨益,將來有極大的希望晉升到黃金段位,甚至成為傳奇蠱師!”
一旁的柏善思笑容滿面,連連點頭。
這其實也是柏善思看重沈煉的最大原因,他一聽到畢元海提及此事,便是動了收徒之心。
依照沈煉自身的條件,柏善思有極大的把握將沈煉培養成黃金蠱師,有三成把握讓其晉升到傳奇級。
至于傳奇級之上的史詩級,太過遙不可及,那就不是他可以想象的了。
對于任何一個宗派而言,黃金蠱師都是撐門面的存在,不會嫌多。
而像沈煉這樣機緣深厚之人,可遇不可求,自然讓柏善思大為心動。
畢元海得到柏善思的指示后,加上他也非常感激沈煉,自然是不遺余力招攬他。
“而且,我聽說,林黃兩大世家大戰在即,北地必將陷入混亂。
到時,偌大北地,生靈涂炭,何處安身?
唯有強大的宗門,隱世不出,才是安身立命之地!
此外,那風妖怨恨恩公,必定伺機報復,甚至牽連到恩公的家人。
盡管憂患重重,但若是恩公就此拜入岷山派,所有的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比如,可將您的家人遷徙到岷山城,有我岷山派坐鎮保護,諒她風妖也不敢亂來。”
畢元海滔滔不絕,講得合情合理,說了許多,其實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良禽擇木而棲!
這些道理不用畢元海多說,沈煉自己便全想到了,眼中已露出幾分熱切來,機會太好,讓他情不自禁甚至幾乎開口答應下來。
不過,有一件事讓他遲疑不定,須得弄清楚才放心。
沈煉略一沉吟,道:“上次我與畢兄聊過傳承蠱的事,得知宗派只允許存在兩種蠱,一是傳承蠱,一是臣服于傳承蠱的契約蠱。而我身上已經有了蠱,不知在我拜入宗派后,會被如何處理?”
畢元海似乎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連忙看向柏善思,后者沉吟了下,認真答道:“按照宗派的門規,你身上的蠱,會被統統轉化為契約蠱。也就是你要交出身上的蠱,送到傳承蠱面前,由傳承蠱重新煉化并定下契約之后,再返還給你。當然,你也可以用身上的蠱,換取另一只更強大的契約蠱。”
頓了頓,“不要覺得轉化為契約蠱后,有什么壞處,恰恰相反,有了傳承蠱的二次煉化以及契約化,會大大挖掘出蠱的潛力,讓你的蠱更快進化,讓你的實力突飛猛進!”
果然,聽到柏善思的回答,沈煉頓時心頭一沉,打了退堂鼓。
“好處再多,我也消受不起啊。”沈煉暗道,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回道:“我想考慮一段時日再做決定,可否?”
“拒絕了?”畢元海聞言就是一呆,有點不能置信,拜入岷山派,這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天大機緣。
“呵呵。”柏善思明顯也有些失望,微微搖了搖頭。
不過他仍然大度的笑了笑,遞給沈煉一塊鏤刻有岷山派長老印記的鐵牌,誠懇道:“人各有志,年輕人有想法是好的。你若是考慮好了,隨時可以來岷山找我,有此令牌,可讓你在岷山暢通無阻。”
“多謝柏前輩!”沈煉連忙接下。
隨后,柏善思帶著畢元海灑然離去。
“恩公,我在岷山恭候大駕。”臨行前,畢元海再三勸說沈煉好好考慮,拳拳之心,萬分誠懇。
沈煉回到書房。
靜坐了一會兒,突然抬手取過一張宣紙鋪展開來,持筆寫寫畫畫。
他先寫了“世家”二字,并在其下畫了個圓圈;再在一旁寫了“宗派”二字,并在其下畫了個金字塔。
“世家如妖,血脈蠱如伴生蠱。以血,以蠱強血,這是一個良性循環,就如同這圓圈。”
“宗派,傳承蠱凌駕于所有契約蠱之上,宗主擁有絕對霸權,掌控所有門眾的命運。說得好聽點叫眾人拾柴火焰高,說得難聽點,這就是傳銷模式!最終成就的,只有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少數幾人而已,其他人都是被剝削,可以被當做棄子的存在。”
“世家與宗派,二者比較起來,世家強者如云,個體較為強大,而宗派更顯團結,依賴于集體力量。正因此,宗派有個致命的弱點。”
“宗派太過依賴于門眾,門眾越多,傳銷規模越大,站在金字塔頂點的宗主就越強大。
只要世家采取有針對性的大屠殺策略,很快便能將削弱宗主的力量。
所以,無數年來,世家穩穩壓了宗派一籌,宗派只能獨霸一方,世家卻能稱霸世界!”
沈煉以居高臨下的目光審視世家和宗派,漸漸把他們看得透徹了幾分。
“宗派是去不得的,開玩笑,把我身上所有的蠱轉化為契約蠱,從此臣服于傳承蠱,不可能!”沈煉身懷嬉命蠱,絕對能暴露,絕不能讓人發現,宗派就是個坑,他自然不會把自己推進火坑。
心中計定后,沈煉迅速將拜入岷山派一事拋之腦后,集中精力解決眼前的大危機。
“十七天后,林家派人到怒鯤幫抽調人手,這些人手由滿伯玉推薦。解決危機有兩條路可走,一是想辦法讓滿伯玉不舉薦我,二是想辦法讓滿伯玉無法舉薦我。”
前者是從主觀意愿上蠱惑滿伯玉,讓他放棄舉薦沈煉;
后者制造客觀條件,讓滿伯玉想舉薦沈煉也舉薦不成,比如,沈煉恰好受了重傷,你總不能派個傷員上戰場吧。
“林家抽調怒鯤幫的人手,非常反常,藏著陰謀,極有可能是滿伯玉暗中使壞,在給我挖坑,想要讓他放棄舉薦我,難度非常大。”
“我或許應該找個人或妖怪打一架,然后故意裝作受了重傷,直接躺在床上起不來了,應該能躲過這一劫。”
思來想去,一個個主意在他的腦海里漸漸清晰起來,變成一個個可行的計劃。
這天下午,吳延宗,宋仵作來了,稟告道:“長老,金華書已到,在門外等候。”
沈煉略挑眉:“有請。”
不一會兒,門開了。
須發皆白的蒼髯老者,身穿一襲富貴的錦服,拄著拐杖顫顫巍巍走進門來。
老者歲數極大,老態龍鐘,牙齒都掉光了,雙眼幾乎合上,看起來沒什么精神。
這位自然便是金華書了。
陪著金華書一起來的中年人,是他的兒子,金云龍,腆著大肚子,留著八字胡,笑起來好似彌勒佛。
這位是金仁玉的親爹。
“拜見沈長老。”父子二人倒是不失風度,躬身行禮。
“二位折煞我了,不必客氣,請坐。”沈煉虛抬了下手,笑了笑。“上茶!”
都坐下后,沈煉先是看了眼宋仵作,才緩緩開口道:“金家二位長者,聽宋仵作說,你們是為了貴府千金金仁玉一事而來?”
金華書點點頭,想要說些什么,口齒卻不利索,發音非常含糊,讓人無法聽懂其意,見狀,金云龍附在他爹耳朵旁,大聲道:“爹,我來說吧。”
金華書點點頭,這才閉口不言。
金云龍致歉道:“我父親年齡大了,嘴巴不利索,不好意思。”
“哪里,誰沒有年齡大的時候。”沈煉笑了笑,絲毫不介意。
金云龍沉吟了下,長嘆口氣,沉聲道:“小女金仁玉胡鬧,偷跑出家門,接下了貴幫的懸賞任務,跑到蒼崖山探險,惹上了潑天大禍。我們此來,只是想懇求沈長老出手,搭救小女金仁玉。”
“搭救?”沈煉皺了皺眉,這話是幾個意思,敢情金家人不是來訛錢的,是篤定金仁玉沒死?
他連忙轉頭看向宋仵作,金仁玉已死的消息,就是宋仵作提供的,他是目擊者,認真問道:“你有沒有親眼見到金仁玉已死?”
宋仵作不敢大意,立刻把當時的情景仔仔細細描述了一遍,道:“屬下親眼所見,那頭蛇妖嘴里叼著金仁玉。按照當時的情形判斷,金仁玉不可能生還。”
瞅了眼金家二位,“此事我已經向他們再三陳述過了。”
“沒死,小女金仁玉還活著。”金云龍卻是情緒激動地站了起來,非常篤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