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正酣，灰袍老者卻是突然發難，鬧得所有人都是措手不及。
議事大殿忽然安靜下來，落針可聞，只有灰袍老者的咆哮在回蕩。
沈煉惶恐萬狀，連忙道：“這，老前輩息怒，收賀禮是賬房那邊負責，至于是否有相關記錄，待酒宴過后，我立即查問……”
灰袍老者冷哼道：“賬房誰負責，你現在就把人叫過來問問。”
他么的，欺人太甚……
怒鯤幫的眾人心頭直冒火，灰袍老者擺明了是來找茬的，無理取鬧，試問你憑什么查看所收賀禮的明細？
怒鯤幫依附于林家，卻不是林家養的狗，有自主權。
江湖人，江湖事，就算沈煉索要再多的賀禮，關你屁事？
更何況，江湖三大宿老都已經臣服，沈煉一統北地江湖，他是北地江湖的盟主，想干什么，不需要誰的允許。
高高在上的林家，居然吃飽了撐的過問江湖事。
“吃相真是難看，不就是為了分一杯羹么，至于嗎？”大家心里都在嘀咕。
沈煉苦笑一下，沉聲道：“錢升何在？”
“屬下在。”坐在僅次于十位長老的位置的某人站了起來，正是賬房執事錢升。
“收的那些賀禮，賬房有做記錄嗎？”沈煉問了聲。
“有的。”錢升回道，他這句話惹人側目，這種時候，就算是有，也該說沒有啊。
“錢升在干什么，是想討好林家的人嗎？”孔侑等人紛紛轉頭，怒視錢升，如同看著一個叛徒。
林元裳心頭好笑，多看了一眼錢升。
灰袍老者頓時冷笑更甚，喝道：“好極了，我現在就要看，快把明細拿來。”
“遵命。”錢升轉身而去，不一會兒返回，先是來到沈煉面前，把一份卷軸呈遞上來。
“給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要看。”沈煉冷著臉，不耐煩地道，心情顯得很壞，有些氣急敗壞。
錢升略一猶豫，這才轉身走向灰袍老者。
“哈哈，你做的不錯。”灰袍老者大喜過望，拿過卷軸仔細看了起來。
眾人不由得屏住呼吸，都知道接下來灰袍老者肯定要用這份明細借題發揮，哪里還有心情喝酒？
“特使大人，我敬你一杯。”沈煉深吸一口氣后，故作淡定的樣子，端起了酒杯朝向林元裳。
林元裳身旁那個嬌小的侍女立即斟酒。
“沈幫主，請。”林元裳哈哈一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舒爽的哈了口氣，表情分外得意。
“諸位別閑著，多喝幾杯。”沈煉笑著對眾人道。
“特是大人請，幫主請。”孔侑等人都是格外郁悶地喝著酒，心里滿滿的擔憂。
然而，等了片刻，灰袍老者一直盯著明細不言語，弄得大家心里七上八下的，時間一久，林元裳也不禁皺起了眉頭，看著灰袍老者，有些奇怪。
“這份明細，可有遺漏？”灰袍老者抬起頭，看著錢升，認真問道。
錢升回道：“沒有，所有賀禮，全部記錄在此。”
灰袍老者頓時無語了。
按照明細上的物品計算，怒鯤幫把三分之二的收入上供給了林家，如此有誠意的舉動，讓他根本無法挑出毛病來。
除非……這份明細造假了。
但是，這，可能嗎？
“怒鯤幫為什么要造假明細，除非他們早就知道我會提出查看明細，提前做了準備。”
“可是，我突然要求查看明細，完全是突發奇想，沈煉一開始推三脫四的，一來他不想讓我看到明細，二來他似乎不知道有明細存在。”
“明細是錢升做的，他有討好我們的嫌疑，拿出明細就是不惜犯了眾怒，不似有假。”
思及此處時，灰袍老者撇了撇嘴，把明細丟在一邊，自顧自喝酒了，臉色十分陰沉。
“咦，難道他挑不出毛病？”
見此一幕，孔侑，步靈空等人忍不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震驚不已，這份明細肯定做的非常完美，讓對方發作不得。
錢升回到座位上，淡淡含笑。
大家看向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肅然起敬，這廝居然早有準備，牛逼！
他們哪里知道，錢升心里卻在欽佩沈煉，因為這份明細是沈煉要他提前準備的，換言之，沈煉早就預料到林元裳會來查賬。
“幫主料事如神啊。”錢升喝了口酒，感覺酒水別有滋味。
林元裳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沈煉驚慌不定，錢升看似反水，其實全是在演戲，把灰袍老者耍著玩呢。
“這個沈煉……”林元裳瞇了瞇眼，臉色沉了下來。
這時，沈煉哈哈一笑，道：“特使大人，屬下準備了一個節目助興，同時有一份大禮獻上。”
“哦，那我拭目以待。”林元裳已經警覺起來，不能再小瞧沈煉了，神色一正地笑道。
立即，有個白面書生灑然而入，拱手笑道：“小的晁無歌，身懷‘猜拳蠱’，想找一人與我猜拳，有誰愿意？”
“猜拳蠱，猜拳？”林元裳莫名其妙，看了眼灰袍老者，后者沉聲問道：“你的猜拳蠱有什么異能？”
晁無歌回道：“與我猜拳的人，勝了我能獲得大獎。”
“什么大獎？”
“比如老前輩勝我一次，則獲得一次祝福，這個祝福能讓你的某個特效異能放大一倍；勝我兩次，則放大兩倍；勝我三次，則放大三倍。以我目前的蠱師等級，最大程度就是放大三倍。”
“特效放大三倍？！”灰袍老者動容，他是白銀十級段位，特效放大三倍，威力幾乎媲美黃金一級蠱師。
“你的祝福有時限嗎？”
“沒有。”晁無歌笑著搖頭，“我的祝福是以咒文形式烙印在獲得者身上，獲得者可以決定自己什么時候動用。
特別一提，修為越高，這個祝福的效果越強。假如你是黃金蠱師，憑借我的祝福，足以越級戰斗。”
“竟有這等好事！”林元裳驚嘆一聲，臉色變了變，眼中露出一抹貪色。
灰袍老者稍微想了下，道：“那如果我輸給你了呢？”
晁無歌笑笑：“也會獲得祝福，不過是傷害祝福，也就是說，無論你受到什么傷害，傷害都會成倍擴大，且存在時效。輸一次，傷害擴大一倍，時效是一天；輸兩次，傷害擴大兩倍，時效是兩天；以此類推，傷害擴大不多于三倍，時效不超過三天。”
灰袍老者寒聲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輸給你一次，在接下來一天之內，無論我受到什么傷害，都會獲得成倍的傷害，是嗎？”
晁無歌點了下頭：“老前輩英明。”
沈煉朗聲道：“老前輩不必擔心，我說了，這是送大禮，結果自然是讓老前輩贏。”
灰袍老者心神一動。
晁無歌笑道：“老前輩與我猜拳，剪刀石頭布，非常簡單。為了確保老前輩贏，第一回合我出布。”
說著，把右手放到了身后。
“會不會有詐？”灰袍老者驚疑不定，他緩緩把手放到背后，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就在這時，他忽然瞥了沈煉一眼，發現他嘴角微微翹著，藏著一抹陰冷的笑意，眼神也是格外陰森。
“有陰謀！晁無歌肯定不會出布，他會出拳贏我，那我也出布。”灰袍老者認定有詐，冷冷一笑，把手向前伸出。
出布！
晁無歌也出手了。
“這……”
灰袍老者愣住，所有人都愣住了。
兩個人都是出布，平局！
“怎么會這樣？”灰袍老者霎時尷尬了，無比尷尬，就連林元裳也是一臉懵逼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出布。
“呀，平局……”晁無歌撓撓頭，莫名其妙，“老前輩為什么出布啊？哦，我忘記告訴你了，如果結果是平局，你依然會獲得傷害祝福。”
“什么？！”灰袍老者頓時嗶了狗了，突然感覺右臂上一痛，擼起袖管一看，手臂上赫然浮現一道猙獰的咒文，好似燒傷一般。
灰袍老者驚怒道：“為什么平局也是我受傷？”
晁無歌聳聳肩，攤開雙手道：“這是我的猜拳蠱，自然是竭盡所能讓我受益了，只有贏我的人才能獲得祝福，贏不了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胡鬧！”彭的一聲響，沈煉怒而拍桌，“快給老前輩賠禮道歉。”
“得罪了，老前輩。”晁無歌當即低下頭，又嘀咕一聲，“我都說了我會出布，是他疑神疑鬼的，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孔侑等人一聽此嘀咕都是不禁莞爾，灰袍老者臉面實在掛不住，羞惱不已，臉色非常難看。
林元裳輕咳一聲，問道：“這個傷害祝福，能不能解除？”
“不能。”晁無歌一臉無奈，“祝福就像是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的。”
林元裳沉吟一會兒，道：“那如果秦老贏你一次，祝福加身，能否抵消這次的傷害祝福？”
“嗯，理論上應該是可以的，不過我從未這樣嘗試過。”晁無歌答道。
林元裳與灰袍老者眼神交流，頷首道：“不妨試試。”
灰袍老者深吸口氣，怒視晁無歌，道：“再來。”
晁無歌呵呵笑道：“我還是出布。”
灰袍老者一言不發，手背在后面，再拿出來，這次非常乖巧地出了剪刀。
然而，對面的晁無歌，出的是石頭！
“你！”灰袍老者火冒三丈。
沈煉也大怒道：“晁無歌，你怎么回事？”
晁無歌跪倒，解釋道：“我以為老前輩還會出布，這次出石頭讓他贏，哪想到他出了剪刀。”
眾人徹底無語。
“小子，你找死是不是？”灰袍老者大發雷霆，一掌拍爛了酒桌，怒氣沖沖沖向晁無歌，一巴掌抽了過去。
晁無歌巋然不動，嘴角浮現冷笑。
“啪！”
晁無歌臉上多出五道鮮紅的痕跡。
與此同時，灰袍老者突然咳出一口血，吐出了三顆牙齒，臉上居然也多出五道鮮紅的痕跡。
晁無歌冷笑道：“不好意思，被我賜予傷害祝福的人，在時效期間內，絕對不能傷害任何人，不然你所造成的傷害，都會加倍出現在你的身上。也就是，傷敵一百自損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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