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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下來,去院子里給爹練一遍。”羅平一伸大手,便把羅信從炕上拎了起來。
“放手!”羅氏憤怒地拍了一巴掌羅平,一把將羅信抱在了懷里,瞪著眼道:“信兒的病還沒好利索,你想害死信兒嗎?”
羅平便尷尬地搓了搓手道:“忘了,嘿嘿,忘了。”
羅氏又瞪了羅平一眼,將羅信放在了炕上,痛惜地摸著羅信道:“信兒,你爹沒有傷到你吧?”
“沒!”
“那個……信兒,你師父呢?就是傳授給你關刀的師父呢?我們家雖窮,但是也得請你師父吃頓飯。”
“我師父失蹤了!”
“失蹤了?”羅平愕然。
“嗯!”羅信點著小腦袋,認真地說道:“我去找師父,師父不見了。回來的時候想著刀法,不小心就掉到了河里。”
羅平又習慣地搓了搓手道:“那你師父有沒有說過這刀法不讓外傳?”
“沒有!”
羅平又搓了搓手道:“爹先給你們做兩把關刀,等著你身體大好了,演練給爹看看。”
“嗯!”羅信點點頭,然后又認真地說道:“爹爹,這個刀法只傳給爹爹和大哥。”
羅信可不是一個大方的人,爺爺能夠因為羅家槍要廢去大哥一臂,憑什么把關刀傳給爺爺或者大伯一家?
“對!這是信兒得到的,以后就是我們家的家傳絕技。不能夠傳授給別人。”羅氏在一旁解恨地說道。
羅平的臉上便現出一絲尷尬,不過他雖然是一個老實人,但是卻并不是就沒有脾氣。雖然不至于怨恨自己的父親,但是心里不舒服是一定的,畢竟羅青是他的兒子,差點兒被廢去一臂,這放到誰身上,心中也不會舒服,便點頭道:
“這個自然。信兒,你好好養病,等著身子大好之后,再練武。到時候讓爹知道,我的兒子并不比大哥家的差。”
一旁的羅青便握緊了拳頭,一張小臉充滿了倔強,眼睛中閃爍著向往的光芒,仿佛眼前正在發生著他擊敗羅勝的一幕。
“爹爹,我不想練武,我想讀書。”
羅信的話一出口,就讓屋子里一靜,羅青更是心里泄氣,在他心里認為練武的最痛快的事情,讀書……那多無聊啊!
“信兒,你說什么?”羅平不可置信地望著自己的小兒子,自己的兒子他怎么會不了解?雖然不像青兒那樣嗜武如命,但也是一個喜歡習武的人,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他想要讀書,今天這是怎么了?病糊涂了?
“我想要讀書!”羅信的聲音雖然稚嫩,但是神色卻極為認真。
羅平和羅氏就對視了一眼,兩個人也都知道讀書才是正途,但是讀書……是他們家的兒子能夠做的事情嗎?
那可是文曲星的命格才能夠做的事情啊!
再說了……
自己家也交不起束脩啊!
大明有官學,但是卻也開不到他們這種小村里來。束脩原本指拜師禮,通常是十條干肉,但是到了大明中后期,束脩已經成為私塾老師主要的生活來源,收的也不僅是干肉,也可以是糧食,通常為八十斤到一百二十斤小麥,折合銅錢大約一年五百文左右。
上林村子里就有一個老秀才開設私塾,一個孩子一年要收一百斤小麥,折合銅錢就是五百文。這對于羅平一家來說絕對是一個天大的負擔,這還沒算文房四寶。羅氏一把將羅信抱在了懷里抽泣了起來。
“信兒,家里出不起束脩,娘對不起你。”
羅平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將臉埋在了雙手中道:“是爹沒本事。”
“爹,娘,我可以自己賺束脩。”
“你自己賺?”羅平和羅氏愕然地望著羅信。
“嗯!我捕些鳥去縣城賣。”羅信的眼中露出了希翼的目光:“爹,縣城的飯館收嗎?”
“收!”羅平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道:“不過價錢很低,一文錢五只。”
羅信在心里計算了一下,不由暗罵道:“靠,這也太黑了,五百文就是兩千五百只鳥。好吧,我就不信這一個冬天我抓不到兩千五百只鳥。”
“明天我和青兒進山打獵。”羅平神色變得堅定道:“怎么也把信兒讀書的束脩賺出來。”
“他爹,讀書可不是一兩年的事情。”羅氏輕聲說道,她心里也想讓羅信讀書,但是心里卻沒有多少信息。
“先試上一年,孩子從來沒有提過要求。”羅平的目光落在了羅信的臉上:“信兒,如果一年內你讀不出什么……”
“爹,你放心,如果我一年內讀不出什么,我就再不提讀書兩個字。”
“好!說不定我兒就是文曲星下凡,哈哈哈……”
第二天一早,羅平父子就踩著晨露進山了。羅信也沒有閑著,用繩子系著一根木棍,將一個大簸箕支起來,然后管娘親要了一把小米灑在簸箕低下,拉著繩索一路到窗戶,然后進屋趴在窗臺上,將窗戶打開一條縫,手中攥著繩子的一頭,眼睛盯著簸箕。
羅氏也端著一個小簸箕坐在炕上縫補著衣服,偶爾看一眼自己的小兒子,沒有哪個做母親的不希望自己兒子出息的。看著兒子,眼前便仿佛出現一身儒袍的羅信,嘴角就泛起了一絲笑容。
“砰!”
院子里的一聲響將羅氏從幻想中驚醒,便見到自己的兒子急匆匆地蹦下了炕,向著外面跑了出去。羅氏也急忙放下簸箕,跟著跑了出去,便見到那個大簸箕已經蓋了地上,里面傳出來鳥鳴聲。
“真抓到了!”
羅氏比兒子還高興,幫著羅信將里面的鳥一只只抓出來,每抓出來一只,羅氏就用繩子系住鳥兒的一只腿,一共抓了九只。母子兩個高興地再次將簸箕支了起來,然后回到了屋子里,繼續等待著鳥兒下來覓食。
這一次等的時間就久了很多,樹枝上的鳥警惕了許多,磨磨蹭蹭地過去了有三刻鐘的時間,才讓羅信又抓到了一次,不過這次卻只抓到了五只鳥。等到他第三次支起簸箕的時候,再也沒有鳥兒肯下來覓食了。
看著兒子焦急的模樣,羅氏就笑道:“信兒,你沒有聽到樹上的鳥兒在叫嗎?它們就是在提醒其它的鳥兒不要下來。以后你在院子里是捕不到鳥兒了。”
“那我去外面。”羅信便跳下了炕。
“信兒,你身子骨還沒有大好,可不敢去外面受涼。”羅氏大驚。
“沒事,娘,我多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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