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道場,相當于一方小世界,雖比不得廣闊無垠的上古,但相對于常人而言,仍是不可計量的存在。
可惜,在那一場大戰之中,神圣偉力的極端沖突,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整個小世界都崩碎了,殘存下來的部分也化作了廢墟,幾乎沒有什么能完整的保存下來。
放眼望去,均是支離破碎的山川湖海,斷壁殘桓,在失去重力的空間之中漂浮,依稀還可以見到往日的山河舊貌,奇麗壯景,以及昔日大戰時遺留下的恐怖痕跡。
在這殘破不堪的廢墟世界之中,一場毫不起眼的追逐正在進行!
“嗬,嗬!”
前方的人踉蹌奔逃著,隨著腳步的邁進,呼吸越發的粗重,也越發的艱難,甚至有腥甜的氣息自喉中上涌,幾欲噴出,但卻被他生生的吞咽了下去,以此壓榨著身體最后的力量,不顧一切的奔向前方。
這是一場漫無目的的逃亡,因為他根本不知還有什么生路,只是心中的那一股不甘,那一股憤怒,還在撐持著他,如何都不愿放棄。
只是,這絕境之中,還有生機么?
斷崖,出現在了被猩紅與黑暗逐漸占據的視線之中,絕望的情緒更是瞬間吞噬了內心,已透支到極限的身體也在這瞬間崩潰,一個踉蹌跌倒在地,鮮血自各處傷口之中迸濺而出,轉眼便在身下聚成了血泊。
他倒在地上,視線逐漸被黑暗扭曲,更感到一股死亡的陰冷氣息逼面而來,拉扯著他的意識,不斷沉入黑暗與死亡的深淵。
“不,不,我不能死在這里,我不能死在這里!”
就在這死亡將要降臨的一刻,手中陡然傳來了一股如烈焰般的炙熱感,些許生機隨之涌入,讓他幾欲消散的意識猛然凝聚了起來,嘶吼一聲,再度掙扎站起,向前方的斷崖走去。
“哪里走!”
一聲厲喝傳來,緊接著便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數名修士縱越而來,想要將目標拿下,卻見他已站在了崖邊,再踏出一步便要墜入下方那不可探究的深淵之中。
投鼠忌器之下,幾人不得不止住了腳步,一名白衣青年上前,沉聲說道:“寧師弟,你不要自誤!”
冰冷的話語,讓那混亂不堪的思緒稍稍清醒了幾分,站在崖邊的人轉過身來,冷眼注視著白衣青年,嘶聲說道:“不要過來,否則你們什么都得不到!”
話語間,他緊緊握住了右手,似將什么握在了手中,縷縷金光在五指之間閃耀,更有一股奇異的芳香透出,連那濃重的血腥味道都掩蓋了過去。
這一幕,看得白衣青年又驚又怒,恨不得立馬沖上前去,但一看前方的斷崖深淵,這一念頭又不得不打消了去,強壓著心中的怒意說道:“寧師弟,這枚道果,非你我能夠染指的,你若交出來,我可以向你保證,師門一定會將你納為真傳,重重的獎勵于你。”
“我不要什么真傳!”
這一番話語,似刺激到了什么,男子嘶吼一聲,怒視著白衣青年咆哮道:“我只要小倩,我只要小倩!”
“你……”
雖早已預料到了這一發展,但男子這番話還是讓白衣青年有些惱怒,冷聲道:“好,只要你將這枚道果交出來,我像你保證,請師尊送你入御靈宮修行,屆時,你便可以再見到聶師妹了……”
“哈哈哈!”
話語未完,便被一陣狂笑自從后方打斷,一名黑衣修士領著數人躍上峰頂,說道:“陳燁,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畏畏縮縮了,再給你這么婆媽下去,玄門的人就要到了。”
說罷,也不理會白衣青年什么神情,黑衣修士便轉向了那男子,厲聲道:“我只說一次,把道果交出來,否則……你敢!”
話語未完,便見男子口一張,直接將手中那神光閃耀的果實一口吞入了腹中,隨即身影一轉,就要跳下斷崖,躍入深淵之中。
“該死!”
白衣青年雖一直注意著男子的動作,但仍是阻止不及,只能縱身一躍,堪堪抓住了他的右腳,將他一把扯回了崖上,隨后重重摔摜在地。
“砰!”
本就重傷在身,又受如此重創,男子哪里還支撐得住,一口鮮血當即就噴了出來,但卻不見那道果蹤影。
“該死!”
見此,白衣青年又怒罵了一聲,一腳踏住男子的胸膛,滿目殺意的說道:“你這個廢物,竟然敢……”
“好了!”
話語未完,便見黑衣修士上前,冷笑說道:“這道果非凡物,入口即化,無影無蹤,此刻就是剖了他,也找不回來了,你干脆把他讓給我,帶回邪盤山去做人藥,屆時練上一爐道丹,還能分潤你一粒。”
“哼!”
聽此,白衣青年也壓住了怒意,冷聲回道:“此事就不勞周師兄了,此人奪取道果,犯下彌天大罪,須得押上御靈宮處置……那是!”
話至中途,便陡然化作了驚呼,眾人驚疑,回首望去,只見一道寒芒映眼,雙目隨之一痛,緊接著風壓臨身,回過神時,身軀已被排出了數丈之外,場中則多出了兩人身影。
“你……是……?”
眾人反應如何暫且不說,倒在地上的男子艱難抬起頭來,注視著那模糊中透著幾分熟悉的身影,張口想要說些什么,但話未出口,意識便沉淪在了黑暗之中,一頭昏倒在地,生死不知。
見此,還未清楚狀況的小青也嚇了一跳,望著昏倒在地似有些面熟的人,遲疑著向鐘離問道:“公子,他……?”
望著面容枯槁,滿頭霜白,如七旬老人一般的寧采臣,鐘離搖了搖頭,說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罷,鐘離便轉向驚疑不定的一干人等,也不多言,揮手便掀起一陣狂風,卷著眾人飛向遠方,轉眼消失不見。
這幾個小卒子,雖沒有什么價值,但用來作餌釣釣魚卻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