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豪看著地上直挺挺躺著的駱天虹的尸體,異常震驚。
他沒有想過會失敗,沒有,從來沒有。
但他沒有暴怒,而是很快冷靜下來,接受了現實。
這些年的風風雨雨讓他懂得了一個道理,千萬不要在無法挽回的事情過多的糾纏,要把眼光放到將來。
“厚葬。”
他只說了一句,就坐回了辦公桌后的老板椅上。
趙天明看著駱天虹的尸體嚇的發抖。他比跛豪還要震驚,同時覺得自己能從一個干掉了駱天虹的人手中逃脫是一件多么幸運的事。
他想,還好我及時簽了合約,不然下場可能和駱天虹一樣。
阿文問道:“豪哥,要不要報警?”
跛豪道:“草,你腦子也不好使了?街斗有報警的嗎?”他歪著嘴,面相更兇。
“是豪哥。”阿文點點頭,叫人把駱天虹的尸體抬了出去。
“大威和小威有沒有消息?”跛豪面色陰沉。
阿文道:“我已經派人去打聽了,應該快回來了。”
跛豪不說話,透著兇悍的眼睛一眨不眨,似乎在想如何報復。
趙天明道:“豪哥,只要大威小威他們贏了,秦國強還是只有一條云華街,我們還是……”
“你閉嘴。”跛豪怒道。
嚇得趙天明哆嗦一下。
說話間,派去打探的人回來了。
“豪哥,本來我們要大獲全勝的,忽然來了警察,把我們的人都抓了。”
“什么?”跛豪再次震驚,瞪起了兇悍的眼睛。
來人戰戰兢兢的點點頭。
“那秦國強的人呢?”跛豪再問。
來人搖搖頭。
阿文問道:“也就是說警署只抓了我們的人?”
來人點點頭。
阿文道:“你下去吧!”
來人趕緊溜了。
跛豪靠向椅背,點燃一支雪茄,狠狠的抽了兩口。
“把大聲雄找來。”他噴出一股濃濃的煙霧,遮住了慍怒的臉。
阿文趕緊打電話。
大約二十多分鐘,大聲雄匆匆來了。
“豪哥,找我什么事?”
“大聲雄,我的人在黃大仙被抓了,你怎么看?”跛豪問道。
大聲雄問:“抓了誰?幾個?”
跛豪道:“阿文,你對他說一說。”
阿文把事情的經過簡單對大聲雄說了。
大聲雄先是驚訝,隨后道:“豪哥不會不知道黃大仙換了探長了吧?”
“我看過報紙,新探長抓了色魔,洛哥親自授予他探長之位。”跛豪道。
大聲雄道:“所以他很任性。”
“草,再任性他也是洛哥的一條狗。”跛豪道。
“是是,這個自然。”大聲雄笑了笑。
“大聲雄,你現在就去讓那位新探長放人,就說是我伍世豪說的,不放小心他探長的位子。另外,你問問他憑什么只抓我的人,不抓秦國強的人。給我個交代,不然,我就要請洛哥來主持公道。”跛豪道。
“好,我去試一試。”大聲雄點點頭。
近二百多人聚集在了黃大仙警署里的大院里兒,把院子里擠的水泄不通。
大聲雄見狀驚愕不已,他當警察十幾年,從未見過這樣壯觀的景象。
若不是有持槍的警察看管,這些人能把警署翻個底兒朝天。
大聲雄知道,這些都是跛豪的人。同時他也在心里驚嘆,這個新來的探長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連跛豪的人都敢抓。
大聲雄直接找到了陳永仁,說明了來意。
陳永仁道:“我不管是誰的人,只要犯法我就要抓。”
“可你為什么不抓秦國強的人?豪哥讓給個交代呢,不然他就要去找雷老虎了。”大聲雄道。
陳永仁道:“秦國強的人是受害者,我為什么要抓?”
“陳探長,這是黑幫火拼啊,哪里有什么受害者?”大聲雄道。
陳永仁道:“大聲雄,你要搞清楚,伍世豪的人是黑幫,秦國強不是。”
“這?”大聲雄無言以對。
陳永仁又道:“這樣,院子里的人我可以放了,但是兩個頭目我不能放。”
“你說的是大威和小威?”大聲雄問道。
陳永仁點點頭。
大聲雄道:“陳探長,我和你說句實話。憑豪哥和雷老虎的關系,豪哥要是生氣了,到時候你的探長位子恐怕不保。”
“你不用多說了。”陳永仁道。
“你真的不放人?”大聲雄問道。
陳永仁道:“放了院子里的人,我已經給足伍世豪面子了。
大聲雄道:“院子里的那些不足為道,我就問你,大威和小威你要怎么樣才能放人?”
陳永仁道:“帶頭聚眾打砸,危害市民安全,警署打算起訴到法院。”
“喂,陳探長,你真要這么做?”大聲雄驚愕。他以為,雖然陳永仁是探長,但這樣不給跛豪面子實屬罕見。
這要是換做火麒麟,不用說,立刻就放人了。
陳永仁點點頭,一副鐵面無私的樣子。
大聲雄沒辦法,只能甩手悻悻的走了。
陳永仁接著放了院子里的二百多人,只把幾個現場打斗比較兇殘的留了下來。
大聲雄回到了跛豪的辦公室,一臉無奈的搖搖頭。
跛豪知道了結果,嘴角一歪,眼放兇光。
他沉吟片刻,罵道:“草他嗎的,我看他這個探長是坐到頭了,明天我去找洛哥。你們都回去吧!”
大聲雄看看阿文,阿文看看趙天明,三人給跛豪行了禮,一起走了。
不多時,辦公室的門開了,一個身材高挑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她穿著棗紅色真絲睡袍,披散著頭發。
她的眼睛不大,顴骨有點兒高,整個人看起來很精神。
“阿豪,怎么出了這么大的事?”她給跛豪倒了一杯咖啡。
跛豪抽了一口雪茄罵道:“還不是阿明那個王八蛋,一百萬就把黃大仙的經營權給賣掉了。他以為老子打天下這么容易呢!媽的,要不是看在同鄉的份兒上,我早他嗎把他趕走了。”
女人道:“阿豪,阿明好歹也是你事業的功臣啊!”
“屁,這個王八蛋除了玩女人還知道干什么?打架他不行,玩兒頭腦他不行。媽的,弄個大乃妹,還惹得肥仔超和我翻臉,讓我給他擦屁股。草!現在好了,除了女人還吸粉。你說他都幫我什么了?你說說?”跛豪攤開手,一臉憤怒。
“阿豪,現在不是埋怨阿明的時候,應該想想眼下怎么辦。”女人道。
跛豪看著女人笑了。
“你謝婉英不虧是我跛豪的女人,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次要的。”
謝婉英笑道:“你啊,就別夸我了,快把咖啡喝了吧!”
跛豪嘆道:“婉英啊,這港島真是新人輩出啊,秦國強這個年輕人不簡單!但是他想和我斗,還嫩點兒。”
謝婉英笑道:“你不是說過嗎,那怕你的敵人是個乞丐也不能輕敵嗎!”
“是嗎?我說過嗎?”跛豪笑道。
“豪哥是忘了。”謝婉英道。
跛豪收起笑容,喝了一口咖啡,神色凝重道:“明天我去找雷老虎。像秦國強這樣不知輕重的后生就該直接把他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