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平看來,雖然溫柔的日本空姐服務非常到位,但肯定沒有維克的私人飛機舒服,更沒有循環中包的那架飛機爽。
芝華士的頭等艙沙發,座位多處都可調節,甚至可以放平和床一樣,確實適合長途旅行。
座位十分寬敞,小毯子與靠枕均可按位收納。
思索片刻之后,周平斜躺在座椅上,開始打量起周圍的人來。
他現在的座位距離駕駛艙不到十米的距離。
他的左手方向是個留著長發,比較沉默的日本青年,年紀大約在二十左右,模樣挺俊俏,皮膚很白,感覺有點娘。
青年后面坐著個個子不高,長相很可愛,而且胸前有巨物的年輕女孩。
這身材,這姿色,讓人不禁想起了拳皇里面的經典角色不知火舞(童顏巨汝)。
前面則是個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穿著日式灰色西裝的老頭,看樣子大約在五十出頭,但周平感覺實際年齡應該有六十才對。
此人保養得很不錯,滿面紅光,精神矍鑠,來的時候還拎著個精美的盒子,具體裝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右手前面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人,穿著身價值不菲的手工西服,配合短寸頭和剛毅的面容,顯得頗有氣勢。
隨著他的位置往后面看,也就是周平的右手方向,是個年紀大約在二十四五,一身黑色著裝,有點未亡人系列視覺感的年輕少婦。
她正用和身邊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聊著,是那種很標準的日語口音,聲音顯得柔糯而溫婉。
周平回頭往自己座位后面看去,呵呵,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
就在這時,機艙里廣播響了一串悅耳動聽的日語播報。
“尊敬的女士們先生們,歡迎您乘坐日本xxx航班,這次航班由三藩市國際機場飛往東京成田機場。”
“預計空中飛行時間11小時20分,飛行高度10000米,飛行速度平均每小時750公里。”
“為了保證飛機導航通訊系統的正常工作,在飛機起飛和下降過程中請不要使用手提電話,遙控玩具,電子游戲機,電音頻接收機等電子設備等等……”
一系列安全方面的提示語音通告后,又變成標準的英語重復了一遍。
對于播報,周平表示毫無問題。
此次出行,他除了帶上自己所需的各種證件外就沒帶其他東西,甚至包括換洗衣服。
因為周平知道,細心的川島惠子肯定會為他準備得妥妥當當。
播報結束后,伴著發動機的轟鳴,飛機開始緩緩移動起來。
這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用,產生的一種錯覺,周平感到隱隱有種沉重的氣氛開始在空氣中蔓延。
飛機出事就是在起飛后不到一刻鐘,因為發生飛鳥撞擊事件,導致飛機駕駛艙風擋玻璃破裂,最終導致飛機墜毀。
整個航班包括機組人員在內的所有乘客無一生還。
在心里默默計算著時間,周平的手不由自主地捏成了拳頭。
隨著飛機逐漸加速,終于在一種強烈的推背感下成功脫離跑道,進入了持續爬升階段。
五分鐘過去了,周平突然有種心煩意亂的感覺,以至于默默計算的時間都已經有些凌亂了。
于是,他扯了扯左手的袖口,目光落在了百達菲麗的表盤上。
10分鐘……
13分鐘……
14分鐘……
就在即將指向15分鐘的時候。
一聲仿若擊鼓般的轟鳴聲隱隱從駕駛艙傳了出來,隨后,機身狠狠地顛簸了兩下,就仿佛遇到了無形的氣浪般。
與此同時,周平也感覺到機艙氣壓的變化,不過,因為隔著厚厚的駕駛艙門,還不算太強烈。
意識到已經出事了,周平第一時間就松開了安全帶,迅速沖到駕駛艙門口敲打起來。
“開門,快點開門!”
隨著他這個舉動,立即引起了整個頭等艙里的乘客注意。
畢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飛機遭遇對流層時的顛簸,對于經常飛來飛去的眾人來說,似乎并不算什么。
坐在對面的美女空姐山口杏子見狀臉色驟變,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大聲的對周平說道:“對不起,先生,請你離開駕駛艙的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這樣非常危險。”
沒有理睬空姐的勸阻,周平敲門發現里面沒有什么反應,用腳狠狠踹了起來。
這個舉動立即引起整個頭等艙里眾人的不滿,忍不住紛紛指責起來,個別脾氣暴的甚至已經開噴了。
特別是在他座位左手的那個原本看似文靜的年輕人,更如瘋狗般叫囂,仿佛剛剛被幾個黑叔叔凌辱過。
對于這些無知者的嚷嚷,周平并沒有功夫去理會,現在可是跟死神賽跑,分秒必爭啊!
年輕人見狀忍不住松開了安全帶,想要上前阻止周平的舉動。
可惜,他沒那個能耐。
在氣壓的變化以及飛機的不斷顛簸中,他根本連站都站不穩,剛站起來又坐了下去。
那個童顏巨物的女孩則雙手緊緊抱著本書,瞪大雙眼死死盯著周平。
如果眼睛能發射子彈的話,估計周平現在已經千瘡百孔了。
周平座位前面的那個老頭也忍不住開始勸說周平,讓他趕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飛行過程中遇到顛簸是屬于正常的情況。
如果他一意孤行,反倒會給飛行安全帶來麻煩,最終害人害己。
至于那個看起來很有上位者氣質的中年男人,以及帶著小孩的少婦不約而同地選擇冷眼旁觀。
聽著后面眾人的吵鬧不休,周平也忍不住爆發了,猛然回頭吼道:“你們這幫蠢貨!飛機已經出事,難道你們還以為是正常顛簸嗎!”
“我可是資深飛行員,根據經驗,這十有是撞到飛鳥,風擋玻璃破碎導致的氣壓驟降。”
“這種情況之下,駕駛艙中的飛行員十有會受傷,根本無力完成緊急迫降,如果再不讓我進入機艙,你們全都要死,全部都要從這萬米高空摔成肉渣,明白了嗎?”
說這話的時候,周平目光緊緊盯著山口杏子。
自從美國911之后,各國對于機艙安全級別都做了極大的改進和提升,因此想要從外部打開艙門,必須得得到機組人員的配合。
可惜,周平這番話雖然讓有些人安靜下來,但是更多人則根本沒有聽進去,仍然在那里指責甚至謾罵。
不過,前面那個中年男人似乎也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眉頭深深地鎖了起來,但是并沒有任何動作,還是默默看著周平。
不支持也不譴責!
至于那個帶著小女孩的少婦,此刻已經忍不住緊緊將女孩攬在懷中。
她緊閉著雙目,面容因為緊張和恐懼而變得一片慘白,低著頭,在孩子耳邊快速說著什么。
小女孩似乎還有點不知道畏懼,眨巴眨巴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周平。
轉身繼續踹了幾腳,里面依然沒有任何反應,與此同時,飛機再次抖動起來。
這次的抖動幅度變得越發劇烈,仿佛一輛老掉牙的卡車在坑洼不平的泥地上上顛簸。
頃刻間,機艙內的指責和咒罵戛然而止,隨即就響起陣陣驚慌失措的尖叫。
原本還在怒罵和指責周平的人,此刻回想起剛才的話語,神色逐漸從質疑到不安,從不安到驚恐,再從驚恐到深深的絕望!
那個胸有巨物的女孩死死抱著手上的書本,渾身都在微微顫抖,眼里已經忍不住落下了兩行晶瑩淚水。
少婦和她身邊的小女孩緊緊摟在一起,臉貼著臉,不停地說著什么。
原本還挺好奇的小女孩已經嚇得哇哇大哭起來,哄都哄不住。
至于那個娘炮男,則揮舞著雙手,在座位上歇斯底里地吼叫道:“八嘎!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我還這么年輕,我不想死啊!我……我還是個處男,我不甘心啊!”
與年輕人的狂躁相比,那個老頭的反應顯得十分平靜。
他閉著眼睛躺在沙發上,對飛機抖動得越來越厲害的情況似乎顯得很淡定。
不過,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還是能看出他臉上的肌肉時不時地抽動兩下,手也在緊緊攥住衣服。
看來這個貌似淡定的老頭,內心活動其實并不像外表那樣從容。
唯有那個中年男人這時顯得比較沉著,大聲問道:“先生,你進去能有什么幫助嗎?”
聽到后面的問話,周平頭也不回的說道:“我說過,我是資深飛行員,眼下這種情況,如果讓我進去的話,說不定咱們還有一絲生還的希望。”
中年男人聽后,立刻對臉色慘白,眼里含淚的山口杏子沉聲說道:“從外面怎么進去?快點告訴他!”
身為空姐的杏子小姐雖然內心非常恐懼,但是良好的職業素養卻又讓她不得不拿出強做鎮定的表現。
“機艙門現在處于封閉狀態,機艙門上有個密碼器,帶指紋識別的。如果有需要,乘務人員可以按#鍵可以向里面的人發出進艙的請求。或者長按三十秒,里面的人不拒絕的話,艙門就會自動開啟。”她一口氣回道。
這是個選擇題,如果長按三十秒等艙門自動開啟,期間會出現什么狀況,誰也不知道。
如果按一下請求進艙的話,開門及時還有多余的時間進行挽救。
聽到這里,周平沒有遲疑,二話不說,直接走過去將山口杏子抱了過來,用她的拇指在艙門上按下了#鍵。
等待了三秒后,沒反應。
然后不用周平動手,山口杏子已經準備做第二個選擇。
此刻,飛機已經不是顛簸了,而是微微往前傾了,就好像過山車到達了頂峰,準備俯沖了!
整個頭等艙內頓時如開水般沸騰了,罵的罵,哭的哭,鬧的鬧,吼的吼,后面經濟艙的乘客同樣也喧嘩起來。
有些稍微還有點理智,沒有完全崩潰的人,已經開始掏出手機給家人寫起了遺言……
就在山口杏子拇指再次用力的時候,駕駛艙門緩緩打開了。
伴隨而來的是強烈的氣壓變化,頃刻間,飛機抖動得更加厲害了。
氧氣面具從頭頂掉了,頭等艙里面的各種東西被吹得到處亂飛,還砸到了不少人。
頓時,頭等艙亂做一團,哭聲喊聲祈禱聲匯成一片。
發現真的面臨生死危機,那位貌似鎮定的老頭子也不例外,嘴里不斷嘟囔著,似乎在乞求什么天罩大神的保護!
開玩笑,祈禱要是有用,那世界早就沒了貧富差距,早就一片和平了!
反倒是那個中年人雖然臉色發白,卻依舊保持著相當的克制,還在不斷讓大家保持冷靜,先帶上氧氣面具,千萬不要驚慌,不要亂動!
周平則是暗暗贊嘆,果然是個人物!
不過眼看駕駛艙門打開,周平將山口杏子推到座位上,給她系好安全帶,然后頂著強烈氣壓吸引,一步步擠進了駕駛艙,隨即立即關上了艙門。
來到駕駛艙后,他快速觀察了駕駛室里的一切。
整個右側風擋玻璃已經出現嚴重龜裂,中間出現了一個籃球大小的空洞。
機長已經歪著腦袋,一動不動地躺在了駕駛座椅上,身上血流不止,而副駕駛也是滿臉是血,躺在位置上。
唯一還剩下一個離艙門不遠的觀察員,也是滿臉的血跡。
不過看樣子,他還保持一絲清醒。
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開門的就是他。
他深深的看了周平一眼,艱難的說出一句:“拜托了!”
周平根本沒心思跟他廢話,一步一步來到主駕駛旁邊,吃力地拉出了不知死活的主駕駛員,將他牢牢固定在一旁,然后頂著風壓坐了上去。
看著儀表上顯示的高度8384米,心中忍不住暗罵:尼瑪,都已經快一萬米高空了,怪不得風壓這么大,而且還非常冷。
就在這時,前擋風玻璃再也承受不住壓力,轟然一聲脫落了。
就在它脫落的瞬間,機艙內一些沒有固定住的東西紛紛像飛鏢一樣射向周平。
他想躲,可空間太小了,根本沒辦法躲過去,只能小范圍移動。
噗噗兩聲,肩膀和手臂頓時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好在都是皮外傷,對周平來說除了疼之外,并沒有什么大礙。
隨著玻璃的脫落,周平前面的視野也開闊起來。
頂著如刀子般刮臉的風壓,周平伸手拉起已經開始向下俯沖的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