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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八章 難以啟齒

  玉珩黑沉沉的雙眸只看了莊少容一眼,大步向著寧石走過去:“你的馬讓出于我,你等全部隨我一道回紫霞山。”

  寧石應聲站起來,立刻給自家少爺調整馬鞍。

  荒郊野外,有事,自然還是回紫霞山再說。

  現在只要七爺安然無恙,他就放下心頭大石了。

  經過莊少容面前時,莊六想上前一步再說些什么,被謝三一手抓住。

  謝三神情嚴肅,面上全無笑意。

  他無聲朝莊六搖了搖頭,然后用力看他,怒目瞪著他:你想問個啥?你要問個啥?!

  莊少容垂下目光,對呢,他與季六姑娘無親無故,該怎么相問?拿什么身份去相問?

  忽然之間,他竟然覺得心頭有一絲茫然。

  玉七把手上的人往馬背上一放,轉過身,問寧石:“我被刺客帶走的事,紫霞山中的眾人都已知道了?”

  寧石探頭低聲回道:“還未曾,皇后娘娘壓下了這件事,除了在場眾人與別院中的一些人,目前紫霞山無人知曉七爺不見的事情。”

  玉七“嗯”一聲,目光微動,黑眸再次掃過在場眾人一眼,緩聲道:“今日你們在莫嶼山中所見的、所救的,就只有我一人,這里除了我,再無其他人,與你們回去的,也只有我,你等可明白?”

  所有人不敢抬首看那馬上的人,只再次跪地應聲:“是!”

  七皇子這是要保全懷中人閨譽,讓他們全忘了今日他懷中人的事情了。

  寧石與莊六、謝三倒是知曉那人是尚書府的季家六姑娘,但后面的侍衛是真不知曉。

  有幾個侍衛私下相互瞥望了一眼。

  七皇子懷中的姑娘到底是誰,能讓當今皇子親自去保她清白。

  玉珩翻身上馬,把之前放在馬背上的人側身往自己身上倚靠住,讓她的臉貼著自己胸口,單手環住,再一手接過寧石遞上的披風,抖開,手一揚,披風覆蓋住自己的身體與季云流整個人。

  系了脖子中錦帶,接過馬鞭,玉七又沉著聲音問了寧石一聲:“席善那時滾下山崖去,可曾找到了嗎?”

  寧石與所有人一樣,都垂目站著,無人敢抬首直視七皇子適才的一系列動作。他看著馬腿低沉道:“回七爺,還未找到,我之前分了兩人去尋席善,也許此次回去便有消息了。”

  “嗯。”玉珩亦是頗為沉重的應了一聲,而后,不再問其他,只道,“我在這里借住一宿,費了屋內頗多干柴,你去屋內放上些銀錢賠給人家罷。”

  說完,右控住馬韁同時環著季云流,左手握著馬鞭,夾了馬腹,從山上直下,帶頭走了。

  除了最后兩人,侍從紛紛拿著火把快速上馬,跟上去,給七皇子照路。

  謝三抬起眸翻身上馬,看著寧石走進屋內又迅速退了出來,揚起馬鞭也隨著七皇子后頭“駕”了一聲。

  一路十余支火把下山。

  謝三往前望。

  前面黑色披風的馬上之人黑發順風飛揚,在通紅的火把映照之下,整個人越發如鬼魅。

  以前,他只覺得七皇子聰慧,做文章之事也往往能一語中的,講出不同見解,但在身邊久了,他便發現皇家之人有刻薄,兩袖薄涼的通病。

  玉珩貴為當今皇帝七子,乃皇帝么子,生母又是皇后,這驕傲性子也養出了實打實來。

  可今日這個七皇子究竟是磕了什么藥、吞了什么毒?

  竟然送銀兩賠給獵戶人家,更把一個毫無助力的季家六姑娘裹在懷中,這是明擺了要把人給收用了!

  謝三轉首看眼中發直,目光茫然的莊六,心中卻不急躁。

  這些轉變,至少那仁義部分的轉變,對以后要坐龍椅之人來說,是助力。

  至于季六姑娘,他也相信七爺定不會糊涂到像這個莊小六一樣,只看中了她的容貌與可憐身世。

  不過,到底是就單單要把她給收用,還是三書六禮堂堂正正以正妃名義娶入府,載入皇家玉牒中?

  夜色正濃,夜間春風撲面。

  玉七從未發現過帶著姑娘在馬上急馳竟是這樣感覺……簡直,難以啟齒,難以形容!

  若讓他再選一遍,他定會讓季云流坐在馬兒的后頭,不然就把她扔在木屋里派人守一夜都好!

  這人好啊,一暈就跟死過去了一樣,捅她兩刀都不知道,可自己要讓側坐的她不掉下馬,卻只能騰出手用力環著她腰肢,讓她緊貼著自己胸口。

  自己曾脫了件外套給她,此刻衣裳單薄,這人的氣息就全數灑在自己的胸口處,讓自己的心胸直到喉嚨都癢成一片,如同被細軟毛物撩弄一樣。

  這也些都罷了,最主要是馬兒要是快起來,他的胯部那方位竟然會撞到前面人身上去。

  那滋味……就算當今這七皇子活了兩輩子、驕傲了兩輩子,都覺得難以啟齒!

  讓馬兒慢下來,那慢慢磨、把玉壺之冰磨出茶壺沸水,胸口都磨出了一團灼火的感覺……便更加銷魂了。

  快不得、慢不得,玉珩都想駕著馬兒一頭撞在大樹上,羞死了就算!

  簡直沒法活、沒臉見人了!

  難得這一路,把出塵如謫仙的玉珩,生生磨成了兩頰通紅、喘著沉重粗氣的凡夫俗子!

  熬過這人在前面身體一直下滑,自己一直豎立挺著胸膛,用力頂著她的下滑,抱著對方還要一直隱忍胯下的上坡路段,終于抵達紫霞山的皇家別院。

  一到院門,玉珩立刻翻身下馬。

  這次不打橫抱了,他已經被這人磨得沒在半路一腳踹她下馬就是發了大善了!

  像麻袋一樣,把包裹嚴實的季云流整個人扛起,玉七大步流星往院落里走。

  寧石中途時已經派人快馬加鞭趕到別院中稟告。

  如今聽見馬兒的蹄聲與嘶嘯聲,皇后都顧不得那些禮節,親自快步出上房等在庭院中來等待玉珩。

  這一夜紫霞山寂靜無聲,皇家別院卻一直人影閃動。

  為了不讓別人察覺異樣,莊皇后便沒有讓眾人額外再添燈。

  此刻看人雖無礙,到底不能看到遠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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