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本來兵荒馬亂的機甲戰場上,居然出現了一剎寂靜!
“——殺!”
擎天咆哮如虎,熔火之錘豎劈而下,錘面上放肆地溢散著狂暴高溫,猶如太陽隕落,炎息熯天熾地!
戰錘所掠,在虛空中畫出一道筆直向下的弧形軌跡,竟好似撕裂了虛空,留下一道赤紅印痕,久久不散。
這一錘,撕裂了長空,更是生生劈碎了寒鸮!
寒鸮發出凄厲長鳴,身體一分為二,無數內臟灑落,尚未落地就開始融化,化為滾燙鋼水橫流!
“什么?”
“寒鸮死了?”
“我去,這哪是擎天?根本就是‘逆天’!”
驚呼聲回蕩,聲音又驚又喜。
這一次已經不是爆冷,簡直是奇跡!
沒人能夠料到,擎天竟以一己之力,將一頭獸將斬殺!
驍果機甲對獸將,差著整整一個位階,居然贏了?
僅花一錘!
而且,還是以這種近乎摧枯拉朽的方式!
寒鸮橫死,剩余的都是獸卒,群龍無首之下,一頭頭白雉神色惶惶,完全失了方寸。
“——擎天威武!”韓朔霍地起身,中氣十足道,“都看到了么?什么獸將?土雞瓦犬罷了,覆手可滅!戰士們,殺!殺!殺!殺光它們!”
幾個“殺”字吼出,殺氣騰騰!
“擎天威武!”
“擎天威武!”
機甲戰士揚聲咆哮,猶如打了雞血,士氣大振,戰意凜然!
此消彼長之下,僅是片刻,獸群已是潰不成軍。
僅僅一句“擎天威武”,就將眾人的士氣激發出來,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喊殺震天!
這場突如其來的戰斗,來得快,結束得卻更快,只有極少數白雉逃掉,絕大多數都被斬殺。
“哼!這回吃了虧,希望它們能學乖點……要干就堂堂真正地來,耍什么小動作?”韓朔眼神鋒利,視線透過寒風,望向冰雪深處。
趙潛也凝神望去,自然什么都看不到。
“趙潛,多謝了!”韓朔轉身作揖,神情感激,“你不止救了馬晟,更是救了霜沉軍區的很多人……”
這是一句大實話。
若非擎天堪稱“神跡”的恐怖表現,在戰斗之初就斬殺寒鸮,令獸群化為一盤散沙,霜沉軍區必會損失慘重。
“不敢當,不敢當。”趙潛不敢居功,趕忙回禮說道,“是馬晟機敏靈活,懂得抓住戰機。”
“你也別客氣了!”韓朔笑著搖頭,拍了拍趙潛的肩膀,“馬晟有馬晟的功勞,你也有你的功勞!太過謙虛,可就是虛偽了……”
趙潛苦笑,不再推辭。
“趙潛,我還有一個疑惑。”尉遲鐵衣頓了頓,總算抓住機會,“這夸父之心的構造,究竟是什么?”
這一疑惑,在他心中盤旋許久。
“我擅長機甲定制,夸父之心也是為擎天量身而做。”趙潛笑了笑,“夸父之心分兩個系統,一個是‘靜脈’,即液壓減震系統;另一個是‘動脈’,為液壓動力系統。兩者涇渭分明,靜脈配合不破之壁,而動脈則能強化熔火之錘!”
“液壓動力系統?”尉遲鐵衣一怔,蹙眉道,“據我所知,液壓動力的效率極低,怎會有這樣恐怖的動能?”
撕碎寒鸮,那一剎的爆發力已經不能用強大來形容,而是恐怖!
“這個,它比較特殊……”趙潛沉吟片刻,苦笑一聲道,“至于原理,恕我無法解釋。我只能說,這套動力系統力量雄渾,而且爆發力十足!”
“特殊?”尉遲鐵衣摩挲下巴。
趙潛都這樣說了,他當然不好多問。
不過,尉遲鐵衣依舊滿腔疑惑。
爆發力?引擎再怎么過載,也絕不可能爆發出如此恐怖的動力!這種級別的動力,就是冒刃機甲的引擎都十分勉強……
還有,逐日模式又是什么?
溫度驟降、行動遲緩、以及瞬間的爆發力……
太多謎團沒法解釋,讓尉遲鐵衣百爪撓心,搖頭不已。
“不是我藏私,的確是沒法解釋。”趙潛苦笑。
夸父之心的“動脈”和巨獸脈搏近似,是一套超重液推動的動力系統。
至于逐日模式,則是一種危險情況下的應急模式。
夸父之心中,“靜脈”和“動脈”各司其職,并無交集。
但在逐日模式下,兩種管路會進行熱交換,超重液導熱性強,可帶走熱量,部分超重液汽化,進入儲能器中。
這樣一來,液壓減震系統的溫度恢復,而液壓動力系統則可儲存能量,蓄勢待發。
至于擎天變得遲緩,實則是一種副作用。
超重液部分汽化,流淌于動力系統中的超重液就會變少,引擎動力不足,機甲自然變得遲緩。
但是,汽化的超重液并未消失,而是存儲著狂暴力量,等待著反擊的機會。
醞釀足夠后,其反擊的一擊,自然是摧城撼山!
就某些層面而言,逐日模式和慕容復的“斗轉星移”近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當然了,逐日模式固然狂暴,卻對引擎損傷巨大,不到萬不得已,趙潛并不推薦使用。
“暫時來看,超重液還是不要暴露為好……”趙潛心中暗道,“還要再等等。”
對于超重液,他實在不好解釋,也不想暴露,只能噤口不言。
出了這么一檔子事,軍區演武自然進行不下去了,干脆半途而廢。
不過,擎天那一錘的確振奮人心,演武的目的事實上已經達到了。
“趙哥,按照霜沉軍區的規矩,只要是親手斬殺的獵物,就能取下其一個部件作為戰利品。”馬晟大步走來,眼中滿是感激,“你想要寒鸮的那個部位?我想要送給你……放心,這不是報酬,而是禮物。”
“禮物?”趙潛眼睛一亮。
寒鸮可是獸將,又是少見的飛行種,其價值難以估量!
“一雙爪子就行!”趙潛思忖片刻,笑著道,“寒鸮利爪鋒利,我想研究研究……”
“沒問題。”馬晟點了點頭。
“趙潛,請過來一下。”韓朔在遠處招手。
“是!”趙潛不敢怠慢,小步快跑而去。
“這個拿著!”韓朔微笑著,塞給他一物。
“嗯?這個是……”他攤開手掌,低頭望去,卻是一枚寒霜軍章。
“有了這個,你在霜沉軍區可來去自如。”韓朔微笑著說道,“有機會常來玩,這里很歡迎你。”
趙潛一怔,旋即明白,這是對方在示好。
見過夸父之心的效果后,韓朔震驚之余,拉攏的心思反而淡了。
韓朔清楚,像趙潛這樣的人才,拉攏他的人必然多如牛毛,霜沉軍區在角逐者中根本排不上號!
既然如此,還不如放松心態,結個善緣,或許以后還用得著。
趙潛心領神會,微笑著說道:“韓司令,帝國承平,也都是靠你們保家衛國,我一直心懷敬意……若霜沉軍區有優秀人才,可直接來機甲手工坊,小子絕不推辭!”
“機甲手工坊?”韓朔眼神一亮,卻馬上叫苦道,“我可聽說過你的要價,霜沉軍區沒什么油水,我們這幫窮老粗可付不起……”
“沒錢也沒關系,就拿機械獸抵賬。”趙潛擺了擺手,“我正巧需要研究機械獸,越強越好,越罕見越好。”
“一言為定!”
“駟馬難追!”
兩人相視一笑。
離開。
飛機騰空,趙潛俯瞰著霜沉軍區,看著那一道道獸爪和鮮血的痕跡,心中思緒萬千。
他沒有說謊,對這些軍人,趙潛的確心懷深深敬意。
“——寒霜軍章?”
片刻后,趙潛低下頭,視線落在掌中,忽然感覺腰桿硬了不少。
這一枚寒霜軍章并無實權,更多是象征意義。不過,霜沉軍區是帝國戰力最強的軍區之一,即使只說象征意義,這也是一道大大的雞毛令箭。
回歸。
房間中,桌子上擺滿了家常菜。
糖醋排骨、西湖醋魚、宮保雞丁、燕都烤鴨……每一盤菜都如精美的藝術品,色澤搭配有序,芳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動。
為了賠罪,趙潛可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這每一道菜,都是他親自下廚。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要抓住一個女人的心,先抓住她的胃……誒,是不是說反了?
大衍械手赤芒閃爍,這是在抗議,表達著深深不滿。
有些菜自然不是僅靠雙手就能做出來的,須得大衍械手幫忙。
譬如燕都烤鴨,趙潛可沒有大型烤爐……
“挺豐盛的么……”蘇韻寒低頭四顧,忽然笑了,“趙潛,你是處女座么?”
“處女座?我是金牛座。”趙潛搖了搖頭,納悶道,“為什么這么問?”
“你看看這一道道菜……”蘇韻寒指著桌上,一臉哭笑不得。
趙潛望去,臉色一僵。
這一道道菜,實在太過整齊!
糖醋排骨的每塊排骨都大小一致,如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西湖醋魚的刀痕無比齊整,完全平行不說,刀痕間距和尺量的一般;宮保雞丁最為夸張,每一個雞丁都一樣大小,看不出半點分別。
“這個……”趙潛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呃,職業病,職業病……”
“噗嗤!”蘇韻寒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