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之巔。
罡斗愈戰愈勇。
“天池!”尉遲鐵衣一聲長喝,手速猝然爆發,承影來往飛刺,烏光浮動,迅如閃電。
道道劍影浮蕩,如同天池中有鯤鵬遨游,氣象漸重,聲勢漸猛。
柄柄承影都是向前直刺,依靠著相位門轉換方向,自身則無需降速折返。因此,幾番來后,一道道黑鋒越來越快,劍影軌跡化作繽紛黑線,龍飛鳳舞,流竄不絕。
“別怕,擋住這一陣就夠了。”安達真姬視線陰寒,厲聲道,“尉遲鐵衣不以手速見長,這樣的手速,他肯定撐不了多久的。”
“我知道。”不破三郎也點了點頭。
戰場中央,秋暮、千鶴背貼著背,劍鋒舞弄成片,如同一道縹緲水幕,潑灑籠罩于身外,洋洋灑灑間,擋下這連綿攻勢。
“嗯?”
驚呼聲響起。
秋暮、千鶴的正前方,罡斗屈身沉肩,左膝跪倒,雙掌按地,動作儼然是短跑前的準備動作!
“他究竟想干什么?”不破三郎又是一驚,失聲道。
吃虧次數多了,他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煙塵激蕩沖霄,罡斗若離弦之箭躥出,動作猛鷙似牦牛沖撞,一路直線狂奔,狠狠撲向兩架機甲。
“他敢上來,那就是自尋死路!”安達真姬冷哼一聲,提醒道,“但要提防他的鬼蜮伎倆,我們背靠著背,別給他可乘之機。”
“嗯。”不破三郎點頭。
兩人滿臉警戒,秋暮、千鶴也越發齊心,背部緊貼,一招一式配合緊密,壁壘森嚴。
罡斗驀地消失。
“嗯?”
兩人同時一呆,旋即四下打量,環顧一圈,卻依舊沒有發現罡斗的蹤影。
片刻后,他們才猛然察覺,罡斗竟出現在遠處,保持著同樣的姿態,直線奔跑,沖撞而來!
轟!轟!轟!
罡斗襲來,身后一溜煙塵如同滾龍,而它才剛到兩架機甲近前,身形再次隱沒,出現在遠處。
一次,又一次,如此三番。
罡斗如同被困于一塊截斷的空間中,一次次地沖入近處的鏡面,然后被傳送到遠處,接著再次跑來,周而復始,生生不息。
看它的架勢,似乎準備跑到天荒地老!
“這是在干什么?”項破軍一臉茫然,聳聳肩道,“哪有自己困自己的?”
白鶴、趙潛和尉遲封則心領神會,面露淡淡微笑。
“看著吧,”白鶴唇角上浮,淡淡道,“過會你就知道了”
“過會?”
眾人都一頭霧水。
轟!轟!轟!
又過一陣,他們的茫然化為敬畏,呼吸凝滯,項破軍甚至喘起了粗氣。
“原來是這樣!”他一拍后腦勺,恍然大悟道,“是加速?”
“嗯。”白鶴點頭。
罡斗直行奔跑,速度越來越快,聲勢也越來越重!
此刻,它已快得肉眼都難以捕捉,眾人只能依稀看到,罡斗在一個鏡面中閃出,接著沖入另一個鏡面消失,然后再次重復。
罡斗動作奇快,甚至有幾分縮地成寸的韻味,玄秘莫測。
狂風和煙塵共舞,罡斗步伐敏捷,似超塵逐電,渾身更溢散出一抹挾泰山而超北海的氣象,沖堅毀銳,批亢搗虛!
“逐日!”尉遲鐵衣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齒,“這是自創技擊,還從未對人施展過!兩位,不介意當個小白鼠吧”
不破三郎、安達真姬皆面如死灰。
兩架機甲想要脫身,卻被劍影天池圍困,無法逃離。
一聲脆響,鏡面在罡斗的沖撞下炸裂,消散開來,無影無相。罡斗沖勢驚人,似乎生生掙脫了空間壁壘,氣象暴虐,無堅不摧!
下一剎,就是一聲沉悶巨響。
巨響蕩,在這一剎,整個戰場都仿佛凝固,沒有了聲音。
秋暮,毀!
罡斗甚至沒用武器,僅是一拳直擊,就生生洞穿了秋暮,五指從其背后探出!
在它的指間,有鮮血淋漓,滴落不斷。
那個貫穿機甲的大洞,正好就在駕駛艙處。
毫無疑問,不破三郎被鋼鐵拳鋒砸中,早已化為一灘肉泥了。
“不破三郎?”
安達真姬徒勞地叫了一聲不破三郎,其身體僵硬,渾身都顫抖起來。
她明白,若尉遲鐵衣選擇的目標是自己,自己也絕無幸免的可能。
死神擦肩而過的感覺,令她通體冰涼,心跳如鼓。
“尉遲鐵衣,我記住你了!”
猛然間,千鶴裂散開來,化作無數千紙鶴騰空而起,落下一句語氣惶惶的狠話后,落荒而逃。
“什么?”
一旁,金赫視線余光瞥到了這一幕,也驚得差點魂飛天外。
鼻荊硬抗遁甲一劍,顧不得身上傷勢,重新化為人形,向著山下一路狂奔,眨眼間不見蹤影。
很快,整個山巔之上,除了華夏一行人,就只剩下濕婆一架機甲。
“尉遲戰神實力強大,在下心服口服!”濕婆中,古瓦哈提抱拳行禮,語氣恭順道。
“不敢當!”尉遲鐵衣趕緊禮。
但此時此刻,眾人都清楚,罡斗這“王中之王”的名號,怕是要坐實了。
下山。
一路無言。
到機甲手工坊后,趙潛也緊張了好一陣。
泰山之巔的戰斗,簡直是一攤爛賬,而且又死了一名戰神,怕是難以收場。
在趙潛最悲觀的估計中,他甚至懷疑,可能會爆發華夏、扶桑、高麗三國的摩擦,甚至小規模軍事沖突。
不過,結局卻是出乎預料。
當天晚上,華夏和扶桑同時發布公告,內容如出一轍:泰山之戰中,不破三郎戰敗,而他心性剛烈,敗后覺得無顏歸國,于山巔自刎而死。
甚至,雙方還發布磋商聲明,華夏準備歸還不破三郎的尸體和秋暮機甲,護送隊伍即日啟程。
一時間,國內軍民士氣大振,歡欣鼓舞之意不止遍及網絡,甚至在大街小巷流竄開來。趙潛出門時,發現連隔壁的火鍋店都搞了個半價大酬賓,慶祝尉遲鐵衣的勝利。
“怎么事?”趙潛聯系白鶴,詢問情況。
“這樣有什么不好?不是皆大歡喜么?”白鶴卻看得開。
“死了一名戰神,扶桑人能咽下這口氣?”趙潛好奇道。
“哼!”白鶴輕哼一聲,不屑道,“泰山之戰的前因后果,都有航拍機記錄的扶桑方兩架霸王圍攻一人而被反殺,這一旦傳揚出去,扶桑丟的可不止是顏面,更是民心士氣和國際威望!”
“那我們呢?”趙潛又問,“這么好的機會,不好痛打落水狗一把?”
“罡斗大獲全勝,還斬殺一名扶桑戰神,咱們既得了面子,又得了里子,還有什么不滿意的?”白鶴嘿嘿一笑,又含糊其辭道,“而且,這背后還有些別的交易,你不懂的。”
“這就是所謂的政治?”趙潛搖了搖頭。
這玩意,他想不通,也懶得想。
不過,有件事情,他卻是不得不想。
此戰之后,注意自己的人會越來越多,自己的安全必須提上日程了。
“浮空城?自行炮組?雷達矩陣?”趙潛摩挲下巴,喃喃低語,“聽起來不錯,但做起來”
以他的技術,制作這些防衛系統,其實并非難事。
不過,面前卻有一個難以逾越的難點,沒錢!
這些東西,無一不是耗資巨大,需要砸入海量資金。
趙潛考慮再三,選擇放棄。
“實話實說,暫時用不著。”他搖搖頭,“且不說守山犬系統,以弒神的戰斗力,遇上虎賁機甲也能與之一戰,浪費資金在這上面,并不劃算。”
但是,有件事情,卻是非做不可的!
“武曲需要改造,而且是‘大手術’!”趙潛目光堅定。
如今,自己的安全是可以保障的,而自己父母雙亡,又沒什么親戚,唯一的死穴,就只剩下蘇韻寒了。
何況,蘇韻寒已是特殊反應部隊的隊長,自身職業的危險系數也很高,需要更為強大的機甲手段。
“剛好有點靈感”趙潛低語道。
泰山之行,他親眼得見數架霸王機甲,感覺眼界開闊,一時間靈感如潮。
“將霸王機甲的技術,運用于武器中?這想法不錯”趙潛微笑,立刻著手制作。
數天后。
“趙潛,這么早叫我干什么?”清晨,蘇韻寒打著哈欠,睡眼惺忪的,似乎還沒睡夠。
“看看這個!”
弒神手握一道金屬圓碟,隨著手掌輕抖,那圓碟竟如蓮花綻放,無數鋒刃冒出,層層環繞間,鋒芒畢露,殺意凜冽!
“再來!”
它的手掌又抖,圓碟再次擴張,邊沿更有激光亮起,儼然是一道激光鋸輪!
“哦?”蘇韻寒瞪大了眼睛,“這是什么武器?看著還不錯”
“還有其他幾種形態”趙潛正介紹著,聞言卻一怔,“不錯?你不滿意?”
“哦?你是為我做的?”蘇韻寒不由面露微笑,卻搖了搖頭,“我有圣械庫,根本用不著近程武器的。哦,我得走了,上班要遲到了!這幾天可不太平,季節交替時,最容易出現獸潮的!”
說罷,她給了趙潛一個飛吻,匆匆忙忙地離開。
駕駛艙中,趙潛皺著眉,久久不語。
片刻后,弒神猛地抬手,將圓碟扔進垃圾堆了。
“不行,還不夠!”趙潛扶著下巴,唇角浮起一絲凌厲,“要更兇一點的武器,更簡單,更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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