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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忘川病毒

  烈日下,巨影垂落如山。

  兩架機甲遙相對峙,動作遒勁,法度森嚴,自有一股氣沖斗牛的殺意。

  而更為惹眼的,卻是兩者手中的能量長劍。

  綿津見掌心朝下,手中紅纓橫握,寒刃如血,猩紅赤芒似血河噴薄,伴隨著陣陣鳳鳴般的尖嘯,氣焰熏天!

  妖刀之威,不可撼動!

  而弦歌的掌中,流年直直豎起,鋒刃竟似水流不絕,邊沿浮起無數生滅暈影,似虛似實,奇韻迭出。

  兩者相持,氣勢上竟是平分秋色,各不相讓。

  “什么?”蘆屋道滿瞳孔收縮,心生一絲不妙之感。

  紅纓為妖刀,以狂暴殺傷力見長,同樣也以暴虐聲勢為長,一旦發動攻勢,必如水銀瀉地,燎發摧枯!

  而弦歌手中的“流年”,顯而易見,是由它自身凝成,絕非什么神兵利器。但就是這樣一柄流年,居然也能有如此威勢,面對紅纓不落下風?

  這柄流年,究竟是什么玩意?

  姚圣基、加拉瓦等人更是大驚,思緒紛飛。

  “這究竟是什么裝備?”姚圣基眼珠幾轉,喃喃低語道,“聽說,是叫‘黎明殺機’?嘖嘖,那一記‘拂曉裂殺’已經很恐怖,而這柄‘流年’似乎還更勝一籌!”

  “哼!聲勢再大,也不過徒有其表罷了!”岡海翔幾次呼吸,心緒已是平復,大喝一聲道,“看我拆穿你的把鬼把戲!——殺!”

  聲未落,綿津見奔踏前襲,竟似一步跨越了音障,快得連聲音都追不上!而沖襲途中,綿津見的身前一縷血線平地而起,整片虛空都被斬裂,僅留下一道血色月弧,驚天動地!

  “是么?”弦歌中,白鶴報以冷笑,十指如風,有序操作。

  伴隨著一聲沉悶腳步,弦歌不退反進,姿態飄逸如鸞鳳翔空,掌中流年輝光浮動,以一記橫斬應對,同樣斬出一道霜白月弧。

  赤白兩道月芒呈十字碰撞,無數縷火星飛濺,伴隨著飄揚開來的巨響,兩道劍刃已重新凝形,劍刃對撞,正面交鋒。

  這一輪針尖麥芒的交鋒,卻是流年落于絕對下風。

  劍刃互斬,比的是堅硬,比的是鋒利,而紅纓顯然更勝一籌。兩者交擊,紅纓長驅直入,其劍鋒斬裂流年近半,幾乎將之斬為兩截!

  弦歌一個后跳,腳下如踏波而行,身形搖曳,拉開距離。

  “哼!”岡海翔嘴角上浮,譏諷道,“早說了,這柄流年不過徒有其表,這不就露出馬腳了?”

  “呼——”蘆屋道滿見狀,也是鎮定了幾分,自我安慰道,“紅纓為蓋世妖刀,那柄流年能接住紅纓一擊不碎,已經算上品武具了。想要和紅纓一較長短,那得干將莫邪、七星龍淵一級的神兵才行……”

  卻不料,弦歌幾步后退,僅是為了蓄勢。

  它身形一矮,雙腳重踏地面,再次向前沖殺,奔襲如龍!伴隨著一溜殘影,其掌中寒刃似花瓣綻放,激起漫天光影,如大河滔滔,聲勢赫奕,石破天驚!

  “怎么就學不乖呢?”岡海翔冷笑,“剛才的一擊,還沒讓你吸取教訓?正面硬拼,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綿津見反手握劍,雙腳略微分開,身形不動如山,直至弦歌沖至面前,才驀地拔刀,一記刀弧欱野歕山,將漫天光影盡數斬碎。

  又一次地,兩道劍刃交加。

  同樣又一次地,紅纓深深斬入流年,弦歌被迫后退,重新拉開距離。

  “干得漂亮!”荻野幸子眉飛色舞,大聲鼓氣,“在加把勁,一鼓作氣將他干掉!”

  綿津見中,岡海翔卻沒那么樂觀,臉色微變,眼中浮現遲疑。

  “剛才是……怎么回事?”他自言自語,狐疑道,“是我狀態不佳?”

  剛才的一記交鋒,紅纓再占上風,但是,其斬入流年鋒刃的深度,卻僅有三分之一。

  要知道,這一次,岡海翔動用了扶桑技擊“殘月斬”,殺傷力理應更大才是。

  一連串腳步聲響起,弦歌再次襲來,裹挾著無數漂游不定的殘影,劍鋒亂斬,如狂風卷蕩大地。

  “八格!”岡海翔低罵一句,手速爆發,再次應敵。

  綿津見雙臂高舉,引擎聲如海嘯驚天,狂暴動能注入紅纓,令其鋒刃愈發殷紅,如同凝固的鮮血,斬落一片腥風血雨!

  弦歌雙腳回旋,掌中流年隨之旋轉,穩穩抵擋這一擊。

  還是劍刃互撞!

  但這一次,卻是真正的平分秋色,兩道劍鋒都浮現淺淺豁口,久久未能恢復。

  “發生了什么?”

  這一次,眾人才注意到這一變故,紛紛近乎。

  “什么?”岡海翔呼吸急促,滿臉不可思議,“這柄流年究竟怎么回事?怎么變……”

  “變強了?”白鶴接過他的話茬,咧嘴一笑,“這就是流年的屬性,它是個慢性子,喜歡厚積薄發,擅長越戰越勇!”

  “慢性子?”岡海翔心生荒誕,他著實無法想象,一柄武器還有所謂的“性格”?

  但眼前一幕,卻由不得他不信。

  在戰斗中,這柄“流年”似乎在越來越強!

  弦歌握劍而立,劍鋒的尖銳嗡鳴漸重,刃沿暈影竟已是重重疊疊,如同驚濤駭浪一般,聲勢狂猛無儔。

  眾人目瞪口呆。

  觀戰室中,趙潛摩挲著下巴,一臉似笑非笑。

  “跟誰學的?”良久,他哭笑不得道,“駕駛技術不好說,這裝神弄鬼的手段倒是一日千里……當然了,所謂‘兵不厭詐’,何況,這也不都是假話。”

  就屬性而言,這柄“流年”,還真就是個慢性子。

  流年的修長劍刃,實則為“環”,一個高速回旋,周而復始的粒子環。和旭日之咆原理近似,在磁力場的持續作用下,整個封閉的粒子環中,其粒子速度會越來越快,蘊含能量越來越強,其劍刃自然也愈發堅固和鋒銳!

  換言之,隨著時間流逝,這柄粒子刃會越來越強,而這亦是“流年”這個名號的由來。

  只需足夠時間的蓄勢和醞釀,這柄流年的鋒刃之堅,甚至足以斬斷妖刀!

  僅是片刻,其狂暴氣象已是節節攀升。

  “不行,不能放任它繼續發展了……”岡海翔面色慘白,猛地厲喝一聲,“——燕返!”

  綿津見出招!

  劍光上下紛飛,倏而化為一道猩紅血影,如同飛燕返巢,軌跡飄搖不定,卻又暗具章法,殺意凜冽,不可捉摸。

  岡海翔被視為森永大空的接班人,自身實力自然不必多言。

  而這一記“燕返”,則更是他壓箱底的絕技,一經使出,如飆發電舉,驚世絕艷!

  白鶴冷然一笑,卻是絲毫不亂,大喝道:“——拂曉鳶盾!”

  弦歌左臂抬起,五根手指逐弄虛空,一縷縷輝光自指縫亮起,僅是須臾,已化為道道碧亮光弦,流轉奔瀉,璀璨耀目!

  拂曉裂殺為流光殺陣,而拂曉鳶盾則為防御盾陣,那縷縷光弦并未散開,而是縱橫交錯,凝為一張千橫萬縱的光盾,橫擋于弦歌和綿津見之間。

  劍影撞入盾陣,如同飛燕投入蛛網,即刻被光弦重重困縛,雖斬斷光弦無數,而自身的殺傷力也被消解,化為無形。

  岡海翔低罵一句,綿津見無奈地抽劍后退。

  “是不是,又該輪到我了?”弦歌猛地回身,掌中流年橫舉,雖無什么動作,卻有狂暴殺意洶洶宣泄而出,驚天動地!

  “那是……什么?”岡海翔眼珠瞪大,嘴唇都哆嗦起來。

  流年直豎,刃鋒之上璀璨輝光大熾,光照八方,耀人眼目。更為詭異的是,其修長劍刃上,時而有一顆顆光斑炸裂,生出縷縷四溢流火,居然和太陽耀斑有幾分相似!

  可以想見,這道璀璨劍鋒中,已蓄積了何等恐怖的能量!

  這一幕,直令岡海翔頭皮發麻。

  “殺!”

  弦歌前沖,劍鋒起伏狂舞,竟如同扛日而行,流火裹卷著輝光席卷,甚至淹沒了弦歌的身影,光耀炫目,江翻海沸!

  “這不可能!”蘆屋道滿失聲道,“這樣一柄劍,怎么會比妖刀紅纓還可怕?”

  不止蘆屋道滿和荻野幸子,姚圣基、加拉瓦等人同樣面無人色。

  這柄流年著實太過恐怖,竟是令妖刀紅纓都黯然失色!

  這柄劍,究竟是什么人鑄造的?

  眾人的腦中,同時冒出一個疑問。

  不過,身為作者的趙潛,卻沒能欣賞到這一幕。

  他已經離開了觀戰室,急匆匆地趕回機甲手工坊,連戰斗在要緊關頭都不顧了。

  因為,手工坊中,爆發了一件大事,準確點說,是個大亂子。

  “大衍,‘忘川病毒’壹型,真的成功了?”趙潛眉頭緊鎖,疑惑地問道,“怎么這么快?”

  “成功?”大衍械手哼了一聲,“這算什么成功?完全是病毒的自我變異和繁衍,跟咱們的關系不大。何況,眼下看來,這種病毒還無法控制……趕緊回去,要是晚了,說不準你的弒神都得遭殃!”

  “知道了!”趙潛重重點頭,心中則暗暗盤算起來,“這忘川病毒,不會和那T病毒是一個性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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