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的將名為月兒的小姑娘放下。
蘇景臉上帶著凝重神色,從地上抓了把沙子,以明玉真氣將之冷化,而后貼在了她的額頭上。
“怎么樣了?”
宮聆月滿臉關切的看著自己懷中的女孩兒,對蘇景問道:“舅舅,是不是用冷東西幫姐姐敷一下額頭,她就會沒事了?我記得上次我病了的時候,姐姐就是用冷水在我的額頭上幫我降溫,然后我也沒吃藥就沒事了。”
“這個……我這里有些藥,倒是可以給她用一用,只是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
蘇景心道小發燒之類的,用冷水敷額頭自然頗有效果,但問題是這小姑娘明顯不是單純的發燒,自己雖然不懂感冒,但也知道這肯定跟她身上的傷口有關。
他伸手在袖口里摸索了一陣,而后從輪回表里摸出了一顆珍珠,苦笑道:“我不懂看病,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我們也沒地方可以去,只能說,吃下這藥看看了。”
九珠連環,藥效極強,但這小姑娘身體殘缺,誰知道有沒有效?
“那舅舅,姐姐她吃下就會沒事的吧?她可是……”
“呃……”
月兒突然眼皮抖動了一下,掙開了她的眼睛,然后看著滿臉關切護在她身邊的蘇景和聆月,微微笑了笑,正想用手勢說些什么……
旁邊卻突然響起了一道清越的聲音,“小兄弟你既然不懂醫術的話,最好還是不要讓她胡亂吃藥的好。”
“誰?!”
蘇景豁然轉身,臉上立時露出了戒備神色,然后發現莫名出現在自己背后的,竟然是一名白衣文士,臉上帶著溫文爾雅的笑容,注意到蘇景的目光,他微笑道:“不才倒是對醫術一道頗有研究,這小姑娘可已經不是耗就可以耗康復的程度了,如果不找人看看的話,貿然用藥,恐怕……。”
“那你快幫我姐姐看看吶。”
宮聆月焦急的叫了起來。
蘇景戒備的握緊了手中的珍珠,問道:“你是什么人?”
“我只是一個路人而已,剛剛跟人切磋,然后不幸戰敗,被風給刮到了這里來了,剛剛那轟鳴的雷聲,你應該也聽到了吧?”
文士微笑道:“我姓狂,你可以叫我狂先生,旁的不說,如果你再不讓我給這小姑娘看的話,她可能就真的只能這么死掉了。”
蘇景仔細盯著狂先生打量了片刻,狂先生卻只是面帶笑容,任由蘇景打量。
片刻后……
蘇景道:“請吧,先生!”
“嗯,這才對嘛,我本身就是沒有惡意的,只是機緣巧合路過而已。”
狂先生慢慢的走了過來,目光在那小女孩身上掃了一眼,輕輕咦了一聲,臉上已經不自覺露出了凝重神色,驚奇道:“這小姑娘的病情,倒是比我想象中來的更重啊!”
宮聆月驚道:“月兒姐姐她怎么樣了?”
蘇景也不自覺露出了關注的神色。
“這個……需要仔細檢查一下。”
狂先生臉上神色越發的凝重,一邊輕輕的捏起小姑娘的手臂把脈,一邊道:“我本以為,這小姑娘的話,應該是長期處在精神壓抑的狀態,如今突然得脫牢籠,所以這病,完全是長期壓抑后的產物而已,沒想到竟然還不僅僅只是如此……古怪,古怪……”
說著,他一手替月兒把著脈,另外一只手慢慢的捏在了自己的下巴上,看起來,倒好像是在捋著胡須一般。
蘇景問道:“哪里古怪?”
狂先生看了眼站在蘇景身邊的宮聆月一眼,小姑娘一身破破爛爛的裝束,再加上黑漆漆的小臉,整個人就好像是剛從煤窩里撿回來的煤球一樣,他眼底浮現了然神色,喃喃道:“原來如此,竟然是執念作祟嗎?可惜啊……”
蘇景皺眉道:“狂先生,你又是古怪又是可惜,到底什么意思?”
狂先生唏噓的感嘆了一聲,道:“古怪是因為這小姑娘早已經病入膏肓,內有疾病,外有重傷,加上傷口感染,內憂外激之下,她本該早就一命嗚呼才是,可她竟然生生撐了這么久的時間不死,甚至于還能活著……這已經不是什么續命丹藥能做到的了。”
他看了一眼蘇景手中的珍珠,挑眉道:“這東西似乎蘊含極強藥性,然而虛不受補,更何況,這小姑娘體內五臟皆已衰竭,就算是藥王再生,怕是也難救她的性命了,這小姑娘幾乎已經算是死了……想要救她,這東西只一顆可不行,若以藥效而言,你至少得有九顆才行。”
蘇景:“…………………………………………”
他心頭微驚,這家伙倒不是吃白飯的,他竟然能看出來,這東西藥效能夠疊加……而且九顆……正是九珠聯環。
宮聆月聞言,面色瞬間變的煞白,似是受不得這等打擊,驚叫一聲,眼睛一翻,直接倒了下去。
蘇景伸手扶住她,問道:“那你又可惜什么?”
“我可惜這小姑娘早該死去,只因為心有牽掛而活到如今,能憑借意志做到這般地步,這小姑娘倘若有機會成為道修,日后成就之高,恐怕還要更勝當今道家第一高手道無涯!”
狂先生嘆道:“可惜……她遇到你太晚了,不然,若由你來傳授他道修之術,定然能讓她脫胎換骨,日后,有所成就。”
蘇景冷冷道:“你果然不是路過……看到我施展道家飛劍了?”
“哈哈哈哈……不錯,只是為了看看這個小姑娘的病才信口撒謊而已,當然,我確實沒有惡意,而且說的都是實話!”
狂先生哈哈笑道:“我只是來看看你這個讓我嚇到幾乎連劍都拿不穩的神奇人物而已!”
“哦?我哪里嚇到你了?”
狂先生正色道:“道修堪稱異修之最,只因為門檻最高,入門最難,所以才只能淪為異修,而武修最為廣泛,門檻最低,入門最簡單,因此道修武修,可謂是由來爭鋒已久,而你,大概可算是自古以來,唯一一個能同時成為武修和道修的人了,我自然要好好見識一下。”
“很難嗎?”
蘇景慢慢的把昏迷的宮聆月背到背后,而后抱起睜著一只眼睛,卻眼睛無神呆滯的月兒。
他看了那狂先生一眼。
“自然極難,成為武修需要煉體,而煉體需要汲取身體內所有的能量,包括那一點先天靈識,而先天靈識,正是成為道修的關鍵!而成為道修需要以精神關注天地,同樣需要犧牲身體的素質,總之,這是完全背道而馳的兩種修煉法門!所以,我才佩服你啊……額,你這是在做什么?”
蘇景把兩個孩子都給背好抱好,道:“抱歉,我真想聽你好好的跟我說一說這些秘聞,但我現在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走出這沙漠才行,可能沒空跟你在這里悠閑的聊天!”
“也是呢,缺水的話,毫無疑問會讓這小姑娘死的更快!”
狂先生笑了笑,直接丟過去一個水囊,笑道:“拿著吧,我已經見到了傳說中的道武之體,為表感謝,這一袋水你就收下吧,你可以不喝,但兩個孩子還是需要的……”
蘇景瞇了瞇眼睛,問道:“你……就只是為了來跟我聊聊天的?”
“不然呢?”
狂先生哈哈笑道:“不過我若是你,現在可不會直接往大唐去,你要去那里,最起碼也要大半日的功夫,而在這里往南五十里,正是乾國邊界,那里山清水秀,環境甚好,你不如先到那里休整,順帶的……”
他看了那名為月兒的小姑娘一眼。
頓了頓,繼續道:“順便給她找一處好風水吧!”
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