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彤先去接了妮妮，小丫頭看到她摟著她脖子不撒手，嬌聲嬌氣的跟她撒嬌，聽她說要去逛集，小慧和石頭也要跟著去，怕羅鳳枝不同意，還煞有介事的說“我們幫著小姑看著點妮妮，要不人太多，再把她給丟了怎么辦？”
林彤一聽也是，剛想說那你們在家別去了，妮妮已跳著腳興奮的嚷嚷“那快點走啊，我還是小時候逛過呢，長大以后都沒再逛過了。”
石頭噴笑，“你現在也沒長大啊！”
妮妮瞪他：“誰說我沒長大？再過年我就七歲了。”過完年五周歲半，說是七歲也沒毛病，當地人都是說虛歲的。
林彤倒是愣了一下，七歲？那豈不是可以上學了？
可看著妮妮這樣，她可想象不出來她上學系紅領巾是什么樣？
羅鳳枝樂道：“喲，妮妮七歲了？那秋天就可以上一年級了。”
妮妮聽了小眉頭緊緊的夾著，“我才不上學呢，上學有什么好玩的？哥哥學習都學傻了，天天晚上在家都得看書。”
得，聽這話就知道是和她哥哥完全不一樣的孩子。
石頭笑呵呵的道：“所有小朋友都要上學，你要不上學，別人會的你不會，到時候就會被人罵笨蛋，罵傻子……”
妮妮尖聲叫道：“我才不是笨蛋是傻子呢，我是我們大院里最聰明的小朋友……”
林彤望天，她倒不知道客氣，也不知道謙虛，誰給她封的？還最聰明的小朋友……
石頭笑呵呵的繼續逗她：“我聽說你現在是大院一霸？等小朋友都去上學了，大院里就剩比你小的小孩，到時候你也就能欺負欺負那些比你小的小不點了，妮妮你可真有本事，呵呵！”
妮妮氣的眼淚汪汪，上前揮著小拳手就要去打他，“石頭哥哥壞，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她說著一轉身撲進媽媽的懷里，“媽媽，我要上學，我肯定比壞石頭學習好，他才是笨蛋傻瓜……”
石頭算是把她給徹底得罪了，連哥哥也不叫了，直接變成了壞石頭。
羅鳳枝拍了兒子一下，“叫你嘴欠，你惹她干嗎？她多大你多大？欺負你妹妹你挺開心啊？”
石頭嘿嘿笑，“我就是逗逗她，她也太不經逗了。妮妮，你要掉金豆豆了？嘖，就這還想欺負小朋友，人家說你一句你就哭，看這出息！”
妮妮氣勢洶洶的從媽媽懷里跳出來，指著自己叫道：“你哪里看到我哭了？我才沒哭呢！哼，你看著吧，我以后一定會比你有出息！”她說著朝他做了個鬼臉，嘲笑他道：“你都多大了，就知道欺負我這個小孩子，哼，看你這出息！”
又把石頭說她的話還回去了。
“好了，別打嘴仗了，趕緊都把圍巾帽子戴好，咱們要出發了。”林彤跟二嫂說：“我們中午回來吃飯，要不要買什么？”
“啥也別買，咱家里啥都不缺。”就是有需要買的也讓男人去就好，“你可千萬看好了妮妮，還有你們倆，看好妹妹啊！”
年前的集市上，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林彤還是剛穿過來的那一年，幫著二哥二嫂在集上支攤子的時候來過，這些年很少在年前來大集。
妮妮腿短人小，怕人擠著她，林彤干脆把她抱起來，石頭大了，男孩子也有力氣，怕小姑累著就要動要抱她，可小妮子正跟他生氣呢，頭一扭不讓她抱。
林彤氣的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你倒是向著我。”
石頭嘿嘿笑，“她肯定是不喜歡小姑，要不怎么讓小姑受累呢！”
妮妮眼珠瞪大了剛要反駁，突然歪著腦袋狐疑的看了看媽媽，又看了看他，手指指著他命令道：“我不喜歡你了，壞石頭你來抱我，讓我媽媽休息休息。”
石頭美滋滋的抱過她，繼續氣她：“妮妮最喜歡石頭哥哥了是不是？要不然怎么讓我抱不讓你媽媽抱你呢！”
小慧氣的直瞪他，“你能不能消停點，真把她逗哭了你就好受了。”
林彤不搭理他們，自己看旁邊賣的年貨，照比前些年，年貨要豐富很多，不過照沈城差遠了，她又沒準備買什么，看了看覺得擠，就準備回去了。
一回頭看到妮妮正雙手揪著石頭的耳朵跟他吵架呢，她不禁莞爾，“行了，別鬧了，咱們往外走吧，人太多了。”
好不容易擠出來，正好碰上徐勝利，二人又說了幾句話，回到二哥家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咋樣？熱鬧吧？”羅鳳枝問幾人，又看著撅著小嘴的小丫頭，“咋的了？你哥又惹你了？”
“不是我哥哥，是壞石頭。”
中午吃飯的時候，羅鳳枝說起昨天晚上她問的那件事，“我打聽過了，也沒聽說那邊有啥事，不過現在鎮上傳遍了，說是徐老二壞透腔了，老天爺報應來了，所以他前些日子那個孩子才沒站住。”
林彤皺了皺眉，這事是怎么傳出去的？
她雖然討厭徐老二，但孩子已經沒了，總是拿一個沒有活下來的孩子說事，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羅鳳枝接著問她：“你說會不會是因為徐老二的事？小念他奶奶想讓你幫著做啥呀？”
林彤實在想不出，徐老二有什么是需要自己幫忙的？“不管它了，要真有事老太太今晚上就該說了，她要沒說我也當不知道不去問。”
二哥嘴唇動了動，不過什么也沒說，悶頭吃飯，直到大家都吃飽了，三個孩子跑到屋里去玩，飯桌上只剩他們三個大人的時候，他才猶豫著道：“我聽說，有人給徐老二介紹了個對象，是鎮上的大姑娘，好像二十八了還沒結婚，人家提出來徐老二之前人品不好，要是跟他結婚，他得把戶口落到沈城去，然后在沈城買房子，跟那個姓錢的斷了，還要五千塊錢彩禮錢……條件挺多的，不過好像小念奶奶都答應了，我估計，她把你叫回來，弄不好跟這個事有關。”
林彤聽的目瞪口呆，不是因為這姑娘提的要求多，而是因為他那邊剛和一個女人生了孩子，這邊就要和另一個女人談婚論嫁？
這樣的人渣還真有人愿意跟？
林彤覺得，就沖這點，估計這位大齡女青年也不是什么好餅！
羅鳳枝驚訝的連聲道：“這事徐老二知道嗎？別是老太太剃頭挑子一頭熱吧？”又問男人：“這鎮上誰家的姑娘知道嗎？沒聽說鎮上誰家還有大姑娘沒嫁出去的啊？”
二哥說她：“這鎮上的人你還能都認得？具體的我不知道，我就是前兩天聽了這么一嘴。你也知道，這些人冬天閑的，聽著點音就出來亂說，具體怎么回事還不知道呢！”
林彤覺得這個消息不可能是真的，老太太再想讓老二離開那個女的，也得他自己同意啊！
下午，她早早帶妮妮回去，家里要包餃子，她知道家里有凍豬肉，不過她還是去集市上買了一塊新鮮的豬肉拿回去，“媽，我買了豬肉，要不晚上炸肉段吧，孩子們愛吃。”
肉餡徐老三已經剁出來了，林彤就準備把這肉做別的，
“行，那你弄這個，我包餃子，讓老三去看商店。”徐老三上午去蛋糕店也是剛回來沒一會，而小柱雖然萬分不情愿，也要跟著去店里幫忙。
老太太在一旁包餃了，林彤在一邊切肉，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氣氛倒也和睦。
過了一會，老太太好像不經意的問她：“那個姓王的老不死還有沒有找過振華？”她兒子當的大了，那人還不更得要他認祖歸宗？
林彤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問起這個，“沒有，這兩年還算挺消停的。”不過逢年節都會讓他兒子，那位王副參謀長送來年節禮。
剛開始他們拒之不收，后來人家干脆放到門口就走，徐振華退了兩次，讓大院的看了不好，干脆就讓她買些東西，連帶他們送來的，直接都送到敬老院或福利院之類的機構去。
“那他大姐呢？那個不孝的玩意？這兩年就沒再找到你們？”
“也沒有。”林彤微微皺眉，要不是上次母親無意中說漏了嘴，她還不知道那個揚子能干出這么無恥的事來。
不過三哥也不是好欺負的，還有許家撐腰，揚子也得沒到好，被王家狠狠的教訓了一通，據說他和徐鳳芝兩個人，很是夾著尾巴做人了好一陣。
老太太見她好像不太愛提這些人，倒是很滿意，她就是怕這些人見王家好，認回王家去，那她和她生的和子也就借不上光了。
二人就這么東家一句，西家一句的說到林彤開始炸肉段。
煮完餃子，炸了個椒鹽肉段，拌了個白菜粉絲涼菜，又切了一盤煮好的五花肉蘸蒜泥，還有一盤林彤煎的土豆條，沒有番茄醬，她干脆也一樣弄了點椒鹽蘸著吃，趕著飯點跑回來的小柱吃的連連點頭，“大娘你做飯真好吃！”
李玉波今天也關門早，他們剛坐下沒幾分鐘就趕回來了，“不好意思，我回來晚了，喲，這么豐盛啊，這肉段和土豆條肯定是大嫂做的吧？一看就好吃。”
李玉波現在可會說話了，竟挑大家愿意聽的說。
她洗了手坐下，先吃了口餃子，“媽，你這餃子餡拌的越來越好吃了，這肉放的也多都成肉丸了，真香啊！我娘家媽包餃子就沒你包的好吃，她不舍得放肉，那餃子餡從來就是散的……”
整個飯桌上就聽她的聲音說個不停……
等大家都吃好，老太太也不讓收拾，而是讓林彤再坐一會，“我有事跟你們幾個說。”
林彤看著李玉波有些疑惑的眼神和徐老三不自在的表情，心里就明白了，老太太要說的事，老三媳婦怕是不知道，可老三肯定是聽老太太提起過的。
果然，李玉波聽到老太太說的話，頓時就炸廟了。
“媽你說啥？老二賠錢跟我們有啥關系？憑啥讓我們給他拿錢？”她一天起早貪黑的，辛辛苦苦的掙點錢容易嗎？
老二賠了錢那就重新開始唄，憑啥讓他們給他拿錢？
老太太沒想到林彤這個一向反感徐老二，已經跟他不再來往的兒媳婦還沒說話，老三媳婦先炸廟了。
她瞪了一眼低頭不說話的老兒子，破天荒的沒有罵兒媳婦，而是跟她細心的解釋：“不是拿，是借。老二欠了一大筆錢，要是還不上，他就得去坐牢。你們一個是他親嫂子，一個是他親弟媳婦，怎么不能看著不管吧？再說，真要是沒有條件拿不起這筆錢我啥也不說，可你們這不是有嗎？借給他兩萬塊錢，讓他緩過來這個乏，以后慢慢的還給你們……”
她話還沒說完，李玉波就把她的話打斷了，“我沒錢，我不借。我的錢都投這個蛋糕店里了，這開業才幾天，房租還沒掙回來呢，我哪來的錢？沒有！”
老太太氣的有些突突，剛想提高聲音罵，可能是想到了她以后還得指望著這個兒媳婦呢，把脾氣往下壓了壓，看向林彤：“老大媳婦，我知道你是個好的，為人大度大方，你兩個弟弟都沒少承你的情。老二他以前是有事情做的不對，可不管咋說他也是我兒子，是振華的弟弟，他現在有難處，我這個當媽的也不能看著不管，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去坐牢？老大媳婦，算我求你了，你嫁進咱們老徐家這么些年，我沒求過你什么吧？你就幫幫老二，這些錢，在你也不多，你借給他，我讓他跟那個姓錢的斷了，讓他回來去沈城，在你們眼皮子底下看著他，行不？他要是再不學好，讓老大把他腿打折我都啥也不說，行不？”
她說著見林彤不表態，有些急了，從凳子上站起來就要往地上跪，“算我老太婆求你行不行？以后養老錢我都不要了，就當我問你借的錢，你放心，只要我活著一天，這錢指定能還上……”
林彤嚇了一跳，她忙從凳子上起身跳開避開老太太，順手扶住她的胳膊，而另一邊徐老三也把她架住了，林彤又氣又是無奈的叫道：“媽，你這是干啥呀，你這是要讓人戳我的脊梁骨啊……我就不明白了，就老二是你的兒子，振華和老三都不是你兒子是吧？”
林彤真是氣壞了，哪有老太太這樣的，這不是硬逼著她拿錢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