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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天朝上使

  盛京皇宮,年僅七歲的福臨正在布木布泰的手把手教導之下學習漢語詩詞,自打即位之后,這幾乎成了順治每日早晚的必修課。

  年幼的順治皇帝現在還并沒有什么陰謀論,只是對促成這一切的攝政王多爾袞有些恨意,他的小腦袋瓜里很想不通某些事。

  若不是多爾袞再三勸諫自己母后,自己也不至于學習這些令人頭皮發麻的詩詞,若不是他整日進宮和自己母后說著說那,自己更不必有這么多的束縛和規定。

  在熟練的背誦完一整首唐代詩詞之后,布木布泰像是十分高興,揮手示意幾下表示下課了。

  福臨見到了顯得極其興奮,一下子就將方才心中對多爾袞的怨念拋之腦后,正要歡樂的跑出去尋找幾個宮女太監玩耍,卻冷不丁和一個匆忙進門的正黃旗侍衛撞在一起。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侍衛后退幾步,象征性的喊了幾句后,便是趕緊上前向布木布泰行禮請安。

  兩黃旗歷來是皇族親掌,此時也正是他們在負責宮禁之中的安全,布木布泰見到這個侍衛臉上神情就知道有大事發生,趕緊將順治拉回來,正色斥道:

  “什么事情慌慌張張,難道是天塌下來了不成?”

  “啟稟圣母皇太后,明國的使臣到了,正在崇政殿等待,說是有禮物和國書交給圣母皇太后和陛下,圣母皇太后,要不要卑職將他轟走?”侍衛說話的時候,眼神躲躲閃閃,一直不敢與布木布泰正面對視。

  “母后,明國怎么會派使臣來呀?”順治皇帝還是頭一次遇見關內大明派使臣來這種事,當下是既好奇又覺得驚訝。

  布木布泰沒有回答順治的問話,冷哼一聲,說道:“既然都已經來了,那還是見見吧!免得又要有人說咱們大清怕了明國,你先安排著。”

  “遵旨!”侍衛頭也不敢抬,喊了一聲就立即告退。

  “福臨,你得記住,你是我們大清的皇帝,待會兒見了明國的使臣,面上可不要給他們任何好臉色,要知道,就是這些人欺壓我們愛新覺羅家數百年。”

  “母后,我怕”福臨緊緊抱住布木布泰的腿,將腦袋擠進了中間。

  “怕什么,你是皇帝,他不過是明國的臣子,該怕的是他,而不是你!”布木布泰搖搖頭,似乎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大明正二品左副都御史施邦耀,這兒有禮了!”施邦耀輕蔑的眼看著從后宮走出來這一女一小,心中冷哼道了一聲蠻夷,面上卻仍是不動聲色。

  “放肆!”

  布木布泰橫眉以對,嬌喝道:“本宮管你是不是御史,本宮是大清的圣母皇太后,這位是大清的皇帝,見了皇帝、皇太后卻不行禮,你們的皇帝就是這樣訓導你們的嗎?”

  “哈哈哈。”

  施邦耀卻好像聽到什么十分可笑的話,大笑幾聲,緊接著面色肅穆的朝北京城方向一拱手,正色說道:

  “我大明的皇帝今年剛剛冊封了安南幾國的國王和都統使,周邊諸國之國王、都統使名號亦向來是我朝廷頒賜,卻從未聽過甚么大清皇帝,究竟是從何而來?”

  施邦耀說話時高高昂著頭顱,甚至連布木布泰和福臨正眼都懶得瞧上一眼。

  “真是太放肆了,來人!”布木布泰氣的花枝亂顫,她本想著給這明國時辰一個下馬威,沒成想對方卻如此頑固,話說的這么絕。

  然而不待她說完,施邦耀冷笑幾聲,忽地揮手大喊一聲:

  “不勞煩了!汝等休要碰我,怕臟了在下身上的大明官服!”說著,施邦耀在一眾滿清王公貴族震驚的眼神下拿起地上的盒子,高聲說道:

  “此為我大明皇帝贈予汝等蠻夷的禮物,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我看如今卻也不必,因為這個物件,你們是送不回來的。”

  布木布泰非常疑惑,擺手制止了登上殿的侍衛,凝玉一般的手掌緩緩打開木盒,緊接著便是捂住嘴嬌呼一聲,盒子落在地上,內中早已干涸的頭顱也是隨之滾落在地。

  頭一次見到這等慘像的福臨立即抱住布木布泰,全無所謂的帝王風范,見此,施邦耀也是哈哈大笑,說什么福臨的言行舉止,甚至都不如崇禎皇帝剛剛出世不久的第八位皇子。

  “拉下去,拉下去!!”布木布泰簡直氣的嗓子都要冒出火來,想也沒想便是揮手讓侍衛來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施邦耀似乎早就預料到這一點,一點反抗都沒,只是昂著脖子等死。

  就在他馬上就要被侍衛帶下殿的時候,布木布泰卻又是擺手制止下來,她想了想,竟是從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咬著牙說道:

  “如此,還請使臣回去告訴那朱由檢一聲,就說我們大清皇帝不是和他一樣殘忍。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天下間的有識之士同樣會對我大清趨之若鶩。寧先生的遺孀和家人我們都會好生保護,無論是滿是漢,天下間有才能之人都可以投奔我大清。畢竟,大清取代明國,是天命。”

  聞言,一味求死的施邦耀有些吃驚的看著布木布泰,心中掀起了千層浪,不多時,他冷哼一聲,掙脫侍衛的手,面無表情道:..

  “既然如此,某便告辭了!”

  殿上每一個八旗的王公貴族都想把這耀武揚威的施邦耀撕成碎片,然而布木布泰不許,就連濟爾哈朗和代善等人也不許,他們也是毫無辦法,只得作罷。

  且不提沒死成的施邦耀一路上心中的震驚,馬爺這頭也已經硬著頭皮和五城兵馬司的差頭接上了頭,打算來個蚍蜉撼樹。

  遠在百里之遙的塞外朵顏地界,一支兵馬卻也是姍姍來遲。

  大約一月之前,順治小皇帝福臨授多爾袞大將軍之職,親賜敕印,多爾袞這次吃了上次的教訓,并未夸下海口說一定能直接入關,兵馬也沒有帶了很多。

  說起來,多爾袞本人對漢文化的博大精深深折服,他認為,要想徹底滅亡漢人,根癥便是要徹底滅絕他們的文化。

  這次出關時清軍號稱二十萬,實際人數也就是十五萬上下。

  從崇禎十七年年底開始,遼左一帶大小叛亂便是層出不窮,多爾袞就是因為在甲申年抽干了遼東的清軍,這才差點釀成難以挽回的大錯。

  所以這次出去,滿八旗的主力他就只帶著本部兩白旗兩萬余騎,其余數萬人都是臨時拼湊起來的蒙軍旗和漢軍旗,除此之外,負責運輸輜重的包衣們也是成群結隊,人數不下三萬,就這樣,堪堪湊成了十幾萬所謂的鐵騎大軍。

  其實說實在的,多爾袞這次出來一是深深厭煩盛京城內新舊兩派的恩怨瓜葛,想出來透透氣,二來也是聽說了朵顏一帶都統臨死前的匯報,想借用收復朵顏三衛的戰功來震懾那些王公大臣。

  剛剛進入朵顏地界,后頭一名來自盛京的騎兵便是趕到,面色嚴肅的說道:“攝政王,圣母皇太后命你即刻收兵返回盛京,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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