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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激斗

  東華街上,刀光頻現。

  廠衛如虎,在幫助皇黨斗東林時還不計前嫌擰成了一股繩,然自東林大部伏誅之后,兩廠內斗便已成必然,針鋒相對。

  東廠素來作威作福,掌刑許榮秀更人稱毒蛇,兇名赫赫,自是要先行下手。

  內廠、錦衣衛與東廠之間早就進行了一系列的明爭暗斗,這些事王承恩和方正化雖然早就知道,但卻也無法阻止,畢竟是老淵源了。

  崇禎二十年四月前,至少京師內外表象上還看著平靜,東廠雖然氣焰滔天,但內廠畢竟名義上監察東廠,怎么說都要給些面子。

  但是在這月中旬的某一天,平日整整齊齊到處奉詔拿人的廠衛卻沒有任何征兆的大打出手,就此拉開了崇禎朝目前為之規模最大的一次廠衛內爭之序幕。

  行人、商販怕得要死,哪里敢摻和,當下是紛紛避讓,方才還比較繁華的幾條大街,一下子就只能見到番子們來回走動的身影。

  許榮秀帶著數百人的東廠番子,有持著雙刀的,也有站在墻上端著慣用臂弩的,將一批幾十人的內廠番子圍堵了個水泄不通。

  “本督倒是要看看,我這內廠提督,有哪個敢動!”

  看這個架勢,方正化沒想到這姓許的竟敢真的對自己下手,有些吃驚,不過久任上位,縱是心中有多震驚,他依舊穩穩站立不動,面色不屑,看不出絲毫表情波動。

  他說出的話也是叫許榮秀心中訝異,眼眸逐漸深邃,倒是這方正化不愧為皇上寵信之人,這般氣度,自忖不及。

  想了想,他冷笑著說道:“你內廠毫無用處,包庇同黨卻是把好手,皇上早有不滿,上次宮中之事皇上為何要賞你,為的正是勉勵,好叫內廠有所作為。”

  “可皇上沒想到,這內廠卻是如此這般爛泥扶不上墻!”

  李有成倒是毫不意外,這許榮秀在自己手下的時候,做事便十分狠辣無情,早有東廠廠役對他不滿,只是自己壓制,才能讓他有所收斂。

  如今他做了東廠掌刑,當然更會作威作福。

  聽到這里的李有成已是冷笑連連,道:“許榮秀,你可知當今皇上乃圣主,最忌他人妄猜圣意,上次在皇上面前自以為聰明的人,如今墳頭草都數丈高了!”

  “眼下你許榮秀在這自作聰明,怕不是急著要做那下一個被誅殺之人?”

  聞言,許榮秀正要駁斥,話即將出口時卻忽然意識到什么,遂陰惻惻的笑了幾聲,道是差點被這廝給繞進去,反應過來的他,二話不說直接抽刀下令道:

  “奉皇上口諭,命我東廠捉拿方正化,膽敢阻攔之人,一律誅殺!”

  “膽敢阻攔之人,一律殺!!”

  “是!!!”

  東廠番子們紛紛大喊,四面圍了上去,墻上的番子也第一時間射出第一波的弩箭,伴隨著“嗖嗖嗖”的破空聲,箭雨猛然襲來。

  隨著許榮秀一聲令下,東華門外已是一片刀光劍影,內廠和東廠番子們激斗成一團,但畢竟人數劣勢太大,內廠漸漸有所不敵。

  與此同時的內廠總署,幾個理刑百戶接到消息,正匆忙帶人前去支援。

  剛轉過第一條街的街角,便是從眼前冷不丁襲來一輪箭雨,打頭的兩個內廠百戶猝不及防之下身上中了數箭,頭部也中了貫穿傷,直接斃命倒地,他們身后的內廠番子同樣跟著翻倒大片,哀嚎滿地。

  緊接著,在此地早埋伏好的一批東廠番子抽出雙刀忽然沖殺出來,直接將內廠番子們殺的潰敗不堪。

  另一個方向,這幾個內廠百戶剛剛帶人出去不久,另外一批東廠番子在幾個檔頭帶領下來到門前。

  他們大手一揮,番子們則是紛紛抱著巨木上前,三下五除二將大門砸破,沖將進去,與聞訊趕出來的內廠番子戰成一團,互相死傷都是慘重。

  百姓們聽見喊殺聲立時慌亂逃竄,有人直接跑向附近的街司分署和五城兵馬司衙門,街司衙門聞訊,一方面組織人手,另一方面派差役馬不停蹄奔向京師城防軍東大營報信。

  悅來客棧。

  東廠檔頭馬安帶著手下一批白衣番子,各自拿著雙刀,直接踹開大門,將內中食客與行人盡數轟散,順帶還留下幾個準備屈打成招,緊接著循著上樓的方向沖了進去。

  看見密報中鄭森所住的房間,檔頭馬安冷笑幾聲,大腳抬起猛地一踹,將房門蹬了個粉碎,引得下面被番子控制的客棧掌柜和伙計身子一顫。

  看到里面漆黑一片,不見一人,馬安面色惱怒,大聲喝道:“傳我的令,將整座客棧封了,都去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鄭森給找出來給我辦了!”

  番子們學著馬安的模樣,開始一間間的踹門而入。

  “大檔頭,二樓客房都不見那個鄭森!”

  “大檔頭,三樓搜遍了也沒有!”

  “大檔頭,這鄭森會不會是逃出京城了?”

  馬安點點頭,暗道這不可能,聞言皺眉看了幾間房一眼,心緒煩悶之下,將一個正在慌亂提褲子逃跑的倒霉文吏一腳踹到一樓,眼見是沒了半條命。

  馬安心中擔憂,那許榮秀是何等的狠辣,若是此番完不成他交代的任務,自己回去怕是要比死還難看啊。

  想到這里,馬檔頭下定決心走下樓,看樣子是打算去向那掌柜的和客棧伙計威逼利誘一番。

  剛走幾步,他眉頭一擰,臉色陡然大變,將手放在刀柄上就要立即抽出,大喊一聲:“不好!”

  話音剛落,房梁上猛地落下一個黑影,正是嘴里緊緊咬著鋼刀的鄭森,他落到馬安脖頸之上,下來的時候順勢將刀子一劃,寒光一閃,就見一顆猙獰的人頭滾滾落地。

  鄭森的刀很快,馬安站在樓梯上還沒來得及拔刀,頭就被砍了下來,手舞足蹈的直接從樓梯中間翻滾下來。

  瞬息萬變之間,東廠大檔頭馬安身首異處,脖頸之間還“呲呲”的不停噴涌著鮮血,余者番子紛紛吃驚的后退幾步。

  這時,一個小檔頭反應過來,站出來喝道:“是欽犯鄭森,弟兄們,拿人!”

  “殺!”

  番子們還沒來得及動作,房梁上卻落下來更多人,足有五六個,其中包括了鄭彩和幾個精挑細選的家丁。

  他們落地之后,都是十分流利的留下一顆東廠番子的人頭。

  論起近身搏殺,東廠番子和這些鄭家家丁有所不同,他們出刀習慣奔著疼痛處,叫犯人反抗不得,從而束手就擒,但這些上過戰場的家丁,則是刀刀都奔著致命處去的。

  鄭森一刀解決了馬安,俯沖下來,順勢向前飛起一腳踏在另外一個東廠檔頭的胸前,轉身躲過身側揮雙刀的番子攻擊,鋼刀卻猛地貫穿那個檔頭的前胸。

  沒有多久,門外沖進一批五城兵馬司的持刀差役,為首那人名差頭大聲吼道:“兵馬司辦案,速速停手,否則盡數拿回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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