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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二章:已經耗不起的建奴

  幾天過去了,張名振這段時間前往山東去找文登營的坐營官劉體純、山東總兵牟文綬還有山東巡撫邱祖德等人,商議具體出兵配合事宜。

  為什么劉體純不過是個小小的坐營官,還值得張名振親自去找呢,因為要下大棋,就得把所有能用上的全用上。

  這段時間文登營據說被劉體純管得不錯,才到任不過快一個月,把原來軍備廢弛的文登營管理成有模有樣的。

  文登營也有負責登萊海防,有了些戰斗力,劉體純做流賊那陣子戰斗力也比很多官軍都要強,叫他去出兵協同也是多一分力量。

  天津總兵曹友義在等候張名振和藺養成方面的消息,同樣也沒閑著,將信使送到了山海關的黃得功鎮所。

  堵錫在山西前線協調各鎮,目前朝廷上依舊是較保守,沒有繼續出兵山西的消息,所以各地依舊是轟轟烈烈的重建和安定活動,他一連向朝廷發了幾道急奏,要錢要糧要兵。

  朝廷方面反應也很迅速,知道山西一帶百廢待興,沒有錢糧就不可能穩定住軍兵和流民,這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道理,崇禎皇帝示意內閣商議,并未過問此事。

  然而這種事畢竟是要拿大筆銀錢出去填坑的,崇禎皇帝的心思誰能摸得清,說不管就不管那肯定是不可能,畢竟那么多廠衛不是吃干飯的。

  六部尚書和內閣的三位閣臣就此事商議了差不多兩天,總算是擬定了章程,由城防軍的都督牛大虎負責押運,向山西輸送第二批三百萬兩白銀。

  看著運出去一車車白花花的銀子,崇禎的心在滴血。

  這么多銀子沒日沒夜的往外送,花錢容易掙錢難啊,這還不是后世的快遞,錢花出去之后幾天就能看見“成果”,還有點拆禮物的小驚喜。

  崇禎身在京師,外地就算是有啥變化自己都看不到,所以總有些錢花出去打水漂的感覺。

  這批銀兩在堵錫這,就好像火種送炭似的,讓他很快穩定住了各地流民們流竄多年而成驚弓之鳥的小心臟,并且告訴他們,朝廷有錢,會管你們滴!

  可不像那闖賊,戰時讓你們做炮灰,一有點事兒火燒屁股似的跑回西安繼續做他的土皇帝去了。

  除卻一些別有用心的賊人,大部分流民的心思還是很簡單,有地耕有房住,能吃飽穿暖就行了。

這年頭,能活著不容易啊  當然,崇禎前十幾年那大災和亂子接踵而至,就像說好了似的一塊涌過來,想要滿足他們這些最基本的訴求,朝廷上也得花不少力氣和時間。

  至于黃蜚前陣子向朝廷上奏的折子,卻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毫無音訊,這是因為朝中最近在商量另外一件大事。

  這件事兒飄揚過海來到大明,是林慶業奏給崇禎皇帝的,主要內容是說朝鮮里頭出亂子了,有一場政變。

  現在的朝鮮,是附清派占據了上風。

  不用想都知道,如今的朝堂上一定是亂象橫生,圍繞著派不派兵,從哪里出錢出糧,還有朝鮮的事兒到底管不管這些問題,朝臣一定又是吵作了一團。

  黃蜚不知道張名振和曹友義后面的動作,負氣離開天津,后續動作果真如張名振所預料的那樣,直接回東江鎮調兵遣將。

  正月二十的時候,孔有德所部在大連灣登陸,直奔西北十里地面之外的金縣而去,動靜那是要多大有多大。

  站在城頭的清軍牛錄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越有萬把人規模的明軍,一時也是瞪大了眼睛,怎么連個預警都沒有。

  金縣是個小城,若是在以前,在金、復一帶吃了不少虧的建奴,還在中左所、南關島一帶設了重兵,專防從大連灣、旅順口登陸的明軍。

  黃蜚的舅舅黃龍是怎么死的,就是在旅順口登陸以后被附近的清軍夾擊,這種深入腹地的行動,其實很難存活。

  現如今不同,建奴內部出了變故,金縣之前的清軍已經盡數撤走,便是縣城之內,也就只有一千七百余人的漢軍旗和三百人不到的滿洲兵在守著。

  上次孔有德反正回皮島,這是很多人都沒想到的事,便是多爾袞聽了,也沒想懂這狗奴才心里咋想的。

  你說咱韃清對他不好吧,那不可能啊,整天吃香的喝辣的,還是三順王之一,可這小子怎么就要跑回到大明做個參將呢?

  在多爾袞看來,這等人可能就是個奴才性子,典型的墻頭草,他跑了不打緊,連帶著將清軍僅有的幾門紅夷大炮又給拐帶回去。

  一下子,黃臺吉在世時破費心力組建的烏真超哈營,基本上就只剩下一個架子了,基本沒什么炮和兵了。

  不僅是多爾袞,明廷的東江總兵黃蜚也不是很看好毛文龍的這個舊部,雖說反正是好事兒,不過這小子反正之前壞事干太多了。

  反正這次金、復州是個送死的活,就讓他去吧,不然留在東江鎮也不放心。

  鎮守金縣的清軍牛錄,此時只想罵娘,好好罵一罵這個狗奴才孔有德的漢人娘,他到底有沒有娘?

  金縣總算是個縣城,即便是經常發生漢人“作亂”和被人“偷渡”的事兒,這些年因為增兵駐守,也還算安穩。

  建奴如今為了安置漢人,將漢人和旗人的上下等人等級區分開來,在遼東是用的莊田制度。

  城外各處都是旗人的莊子,就像漢人官員在城內的府邸一樣,旗人都喜歡在外頭自己圈地設莊子,再養上一批漢人阿哈,男男女女把自己伺候的舒舒服服。

  沒事再隨軍入關去劫掠一番,或者揪出幾個城中的漢人富戶,壓榨些錢財也怡然自得,日子過的逍遙快活就和土皇帝似的。

  要不說多爾袞犯愁,滿洲旗人日子走出深山老林日子過的好了,那些八旗貴族們更是個個都有莊田,忘老本不想入關也在常理。

  但這金縣附近有什么?

  自明國天啟年間便開始荒廢,直到我大清占據此處,這才又重新派兵駐守,多年的戰亂都是集中在金、復兩處,沒幾個腦子被門夾的貝勒將莊田設在這里,所以也還是沒啥區別。

  說白了,金縣比州城更偏僻,整個便是一鳥不拉屎的荒涼地方,這些年明軍面貌一新,京畿幾乎都被那漢人皇帝重新整理了一邊,入關不再那么容易。

  上次入關便是皇上(多爾袞已稱帝)親去,那也是損兵折將回來的,遼東畢竟偏僻,不如中原。

  每當秋、冬季節,不免要饑民盈野,便是旗人也要凍死、餓死不少,畢竟關外就連野味也難得見到,滿洲人更不會耕種。

  建奴就像流賊,沒有自己的供應鏈,為解決每年兩季度因氣候各種原因的內部消耗,他們就要入關劫掠以彌補損失。

  近些年戰爭的逐步失利,使得清軍再也不能入關搶掠大批的牛羊物資和人丁,這直接導致了一個后果,便是遼東內部的逐漸崩盤。

  這種崩盤不僅體現在糧食,而是建奴的各方面都在崩盤。

  范永斗等山右八大家本來是遼東糧食、物資最主要的供應商,他們在關內被誅殺殆盡,已經令關外雪上加霜。

  去年曹家分號都被明廷查封,這更讓清軍已經和大明拖延損耗不起了。

  金縣本就偏僻,再加上多年戰亂,除了因清軍駐守在這里的“穩定”之外,其它的是什么都沒有了。

  今年這才開春,多爾袞從曹家購買的物資還沒運到,這就已經有不少人餓死了,若不是這牛錄在強壓著,旗人或許都已經開始堂而皇之的搶奪漢民財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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