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仔,莊士敦道,福臨門魚翅海鮮酒家。
三樓,劉鸞雄“御用”雅間,茶湯、茶點擺放整齊。
“魚翅、鮑魚、遼參等食材就早發泡準備好了,大劉先生很鐘意的極品原只干鮑也由師傅專門負責。”負責招待的則是福臨門徐家的一名晚輩,客氣的對羅朝輝報備。
羅朝輝則目光轉向站在床邊吸煙的吳孝祖,表情討好。
“吳生,您有冇自己鐘意的菜款?我讓大廚安排。”
“不妨準備幾例清淡點,女士鐘意的菜肴。”
吳孝祖微頓了下,目光清澈又有神的掃了過去,“今晚正好也約了何小姐一起來作陪。”
“何小姐?”
“賀超瓊何小姐……”
羅朝輝心頭凜然,臉上則陪著笑,“那我就越俎代庖,擅作主張了。”
雖然是這樣說,但還是緊忙去后廚同主廚商量今晚菜款。
賀超瓊,誰不知是何賭王的掌上明珠。
近年來在港島上流社會開始聲名鵲起。自己的公司承接了不少大公司的公關生意。外資與華資企業都有生意往來,待人接物都非常吃得開。
哪怕是借著何家的人脈,但依舊表現出高人一籌的手腕。豪門后輩也不好做,兄弟姐妹制衡,商場刀光劍影。一個女孩能夠在港島商場上混的風生水起,生生在公關界闖出名聲,實屬不易。
更何況她還姓何!?
看著羅朝輝小心謹慎的樣子,吳孝祖目光深沉。
怪不得這位“地產神童”可以發家,在他為得勢之前,真的可以做到卑躬屈膝,鞍前馬后。今日早早來福臨門安排就可見一斑。
生意場上想要有所作為,沒一個白癡。
當然,功成名就之后被金錢腐蝕,也的確很容易讓人迷失自己。
目光收回,投向窗外街面。
街角處,葉煒信靠著車時刻注意著福臨門包廂的窗戶方向,見吳孝祖目光投過來,沖著吳孝祖輕輕搖搖頭。
劉鸞雄也好。
賀超瓊也罷。
都值得吳孝祖親自下樓去迎接。
實際上,借虎皮這種事可意會不可言傳。
吳孝祖總不能一點分寸不講究胡亂的拉人來見劉鸞雄這位野心勃勃的大水喉吧?
他做人總歸還沒到無視外物的地步,越是這種時刻,越要懂得小心做人。
霍先生曾在后世講過,八十年代的時候,他漸漸被“松綁”。但做事卻更加的如履薄冰,恰若鋼繩吊燈籠,不失分寸。
吳孝祖選擇賀超瓊作陪,主要是她的身份在這個場合并不突兀。她除了是賭王的女兒外,還是港島天機公關公司的老板。
這種商業場合下,一個公關小姐反而比她何家人的身份不那么唐突。
咳咳……雖然這個公關小姐身份高貴點。
吳孝祖腹黑的心思早已把賀超瓊算計在內,當然,對于這位公主,吳孝祖肯定也要有所補償……介紹劉鸞雄給她認識,當然就算補償!
黑了你,我還要用你,你反之還要感謝我,覺得我很好用,會做人,會做事,懂規矩,夠中心!
這就是吳孝祖為人之道,沒辦法,就是這么忠厚本分。
正所謂,刀切豆腐,兩面光。
劉鸞雄不會反感吳孝祖邀請公關女郎,同時,賀超瓊也會感謝吳孝祖介紹港島有實力的商人給她結識。想要謀奪家產內功和外援一樣重要。
你看,吳孝祖這個幕僚做的多到位?
渣甸山谷柏道二十五號,小廣場噴泉。
一臺黑色平治停泊在門前,羅禮莧目不斜視的等候。
一襲知性長裙,秀發烏黑,明眸善睞,美艷華貴。全身散發著大家閨秀的氣場,不必爭奇斗艷,就已經美的讓人心生敬畏了。
“你老板冇來?”賀超瓊淡淡道。
“祖哥在酒家等待何小姐。”羅禮莧小心回答。
“看來他真的賺了好多……”
“呃……”
“我知道了。謝謝,開車吧。”賀超瓊安靜下來,眼瞳黑白分明,內藏心思。
羅禮莧偷偷擦了擦汗,這位何小姐漂亮是真漂亮,但卻也給他一種咄咄逼人的壓迫距離感。
話說…自己這算泄露大佬機密嗎??
前幾日,她回到奧門,言語間談了談口風,父親卻沒有太多明確回應。這讓她心思也有點沉悶。想著如果不可以,求一求好友朱李月樺的父親,看看可不可以。
賭片投資在她看來確實是吸引游客的很好手段,同時對方透露的疊碼仔的話題也讓她上了心思。
如果……
她可以參與進疊碼仔這件事,那么很多事情就迎刃而解。甚至她都可以放棄一些利益來拉攏人心。
豪門爭斗,爭的就是人心。小報杜撰的撕逼也好、法庭上的官司也罷,都不過是其中的手段。
一臺掛著66車牌的銀色邁巴赫駛入莊士敦道,與此同時,一臺黑色平治也正好從另一邊開過來。
此刻,吳孝祖早已笑瞇瞇的候在福臨門圓形的“福”字前邊靜候多時。
“這位吳導演越來越懂規矩了。”
劉鑾泓隔著玻璃看著前邊站在酒家門口的吳孝祖,笑著開了個玩笑,“阿輝講他股市大賺上億。冇想到有一天我們和他之間還有生意可談。想想,當初跟在咱們后邊小賺幾百萬……”
“停車——”劉鸞雄忽如開口。
“?”劉鑾泓一臉不解。
“你也說了是談生意,人家站在門前靜候,難道我真的要等著人家給開車門?”劉鸞雄威嚴的臉上露出一抹江湖氣,“這次股災能大賺一筆,有意思!”
劉鸞雄外界謠傳很霸道,性格也確實很霸道,但能夠在港島屹立,人情世故看得是明明白白,同時也有真性情。
話音沒落,自顧自的突然推開車門,走下車。
看到虎步龍行走來的劉鸞雄,吳孝祖目光一凝,瞬間換上熱情的微笑。不愧是劉鸞雄!
一個人拿的起沒什么。
最重要的是放得下!
外人看到劉鸞雄在股市上做事之霸道、野蠻、犀利,卻沒看到他的堅韌、智慧和眼光。
“劉生”
吳孝祖快趕兩步,雙手去握——
“哈哈,阿祖,別來無恙。”
大劉豪氣的一把扯住吳孝祖的臂膀,一語雙關,“今晚得幸你來請客,我也好久冇來福臨門了,不知道味道有冇變化?”
“是嗎?說起來,我也是托大劉生您的福,才認識福臨門這扇門。
味道如何,還需要您這位食壇前輩美食老饕指教一二……”吳孝祖也意有所指,笑著附和。
貪財曰饕,貪食曰餮!
劉鸞雄不但是美食的老饕,更是股市的老饕。當初吳孝祖也確實是劉鸞雄“指縫流沙”給他,他才有了沙田攝影棚和盈余。
這時候講起這個善緣,自然也是拉近兩人之間的關系。
劉鸞雄本就對吳孝祖印象不錯,三言兩語之間更是錦上添花。而,善緣這種東西,本就是適用于錦上添花。
“看來我們潮州老鄉又出了一位后起之秀。阿鴻——”劉鸞雄笑著對身旁的劉鑾泓笑了笑。
劉鸞雄在潮州商會并沒有擔任其他職務,但劉鑾泓本人卻是港島潮州商會的會董成員。
正當此時,黑色平治緩緩停泊在旁邊——
“你們講自己是潮州人,那我這個寶安人是不是有點不合時宜?”
賀超瓊笑容含而不露,親和又不失端莊走下車。
賀家多國混血,但一直堅持自己是寶安人。實際上這遵循的是猶太人的母系傳承的傳統。因此,賀超瓊講自己是寶安人也沒有錯。
“乜潮州人寶安人,大家都是自己人咩。”吳孝祖笑著墊了句話,然后也主動給雙方引薦。
這種場合,哪怕認識,也不能上來先來一句“不用介紹,我認識這位是大劉先生這種話。”這種話完全可以等人家介紹完再說不遲,那樣既不得罪人,還拉近關系。
“這位是劉鸞雄先生,這位是劉鑾泓先生。”
吳孝祖笑著引出何超瓊,“大劉生,細劉生,這位是天機公關公司的賀超瓊賀小姐。”
他介紹的時候也很巧妙,并沒有太多強調何超瓊的家族背景。
在這種正式商業場合,總不能上來沒禮貌的來一句“這位是何賭王的千金”這種前綴吧?
那樣不僅沒格調,更會顯得沒水平。
何超瓊本人恐怕也不會喜歡這種標簽。雖然她一直也在借用這個標簽。但州官可放火,百姓勿點燈這種事本就是理所當然。
至于說劉鸞雄會不會認不出何超瓊的身份……先不說大家都是城中富豪,低頭不見抬頭見。
就看長相和那招牌擺明了強的筆挺大鼻子,就知道這一定是賭王的崽!論長相,賀超瓊是姊妹幾個當中最像賭王的女兒之一,比她還像的那位賀超儀現在還沒成年。
實際上,賀家幾個女兒,全都有這個一眼認不錯的大鼻子。
所以很多人在港島奧門街頭看到這種鼻子,全都誤認為是賭王的私生子。
賭王基因確實太強大!
也幸好賭王是美男子,這也從側面說明,父親長得帥對女兒多特么的重要。
這一刻,吳孝祖很慶幸的摸了摸自己的帥氣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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