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辛苦,錢還算夠花。”
邱舒眞樂觀俏皮的眨眨眼,“不過就是媽咪說再也穿不到陳伯你量體裁衣親手做的旗袍,心情很低落。所以我也是特意掃聽了許久,才知道陳伯你搬到了這里。”
“哎,搵口飯而已。這邊更清凈一點而已。想一想,一走就好幾年的時光了。那時候你還是個小孩子,現在也成大姑涼了。”
陳伯說著,上下打量起面前的邱舒眞,慈眉善目的頻頻頷首,“囡囡,你穿起旗袍也會很漂亮。”
說著,拿起縫紉機上的皮尺,笑看邱舒眞,“要不要讓我這個老家伙給你做一身旗袍試一試?你外婆、你媽媽可都是穿過我做的旗袍”
“嗯!”
邱舒眞笑靨如花,眼睛亮晶晶,俏皮中自帶嫵媚張開手臂。
“啪”
門口地椅子被踹倒。
驚到了屋內敘舊地一老一少,齊齊回頭。
“屋里有喘氣的冇?茶水費繳一下……”
一個穿著砍袖牛仔馬甲的古惑仔吊兒郎當的走進屋,說話間眼神突然又刻意地看向邱舒眞瞬間面色變化,露出淫笑。
“哎呀竟然還有靚女靚女,得唔得空啊?晚上哥哥請你飲”
他聲音還沒落地,呼嘯中對方刺過來一槍,嚇得其臉色大變,急忙后退,直接撞在身后兩個馬仔身上。
在他脖頸處。
一支近兩米長的白蠟木紅纓槍點在眼前,整個人冷汗瞬間就冒出來。
剛剛要是稍微躲慢一點,身上弄不好就出了個血窟窿了。
他想躲,但是尖槍好似活了一樣,隨影隨行,仿若毒蛇,讓其額頭不斷冒汗。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茶水錢也不是不能談……”古惑仔一邊咽口水,一邊慢慢往后退,旁邊兩個馬仔也是投鼠忌器一同往后退。
忽然,古惑仔一咬牙,伸手去握槍桿然后就杯具了!3!
這條白蠟桿突然靈活擺動,啪啪啪的抽砸在他身上,旁邊兩個古惑仔想要幫忙,也被打的上躥下跳。
不一會,三個豬頭逃竄似的奪門而出!
臉上、脖子上、胳膊上、手臂上……全都是紅腫的血紅印子慘不忍睹。
三人屁股尿流的撒歡跑,跑得慢不怕,跑贏其他兩人就行。
陳伯拎著白蠟桿槍,冷笑一聲,捋了捋額前的散發。
邱舒眞直勾勾的看著對方,手指點了點對方的頭發,尷尬道:“陳伯,歪了。”
陳伯愣了下,恍然的拿下花白頭發,露出西門飄飄一樣的地中海,重新把假發戴正,恢復了嚴肅姿態,不過……那發綹遮蓋地中海的模樣,深深鐫刻在邱馬達腦海里,久久難以忘懷。
“男人啊,一過了三十歲就像是蒲公英”
看著邱舒眞不解的樣子,陳伯表情淡淡,一副此情可待成追憶的唏噓,“一陣風吹過,說禿就禿了!”
邱舒眞尬笑,
腦子里莫名想到吳導演,1964年生人,今年也虛歲25歲了吧?
“這些人看來對你的行蹤了如指掌呀。”陳伯突然開口。
邱舒眞一怔,繼而詫異的回頭看了看,不確定的問,“陳伯,你的意思是這些人是沖我來的?”
陳伯笑笑。
看了看眼前這條巷子。
“這邊是新安的地盤,收茶水錢的人是細水明。道上這一點規矩他們應該懂吧。想要來收茶水錢,最起碼要先欺走細水明才行。
哪怕就是內部調整,新安這么大的社團也會有個說法。再說,這種事情街坊鄰居根本滿不足……這三個人是陌生面孔。
三個陌生的古惑仔跑老頭子這里收茶水錢,卻一點風聲和動靜都沒有,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白蠟桿一指。
“這條巷子里,我這間裁縫鋪恰然在中間。收數也不可能跑中間開始收吧?難道不怕被關門打狗?”
邱舒眞聞言臉色沉重。
她才回港島,就碰到這種事?她覺得有必要和陳炳忠高級警司反應一下這種情況。
她不是不懂江湖事,內心里腦補出對方要劫持自己威脅吳孝祖的戲碼。
太陰險了!
表情嚴肅!
對方竟然知道自己就是吳孝祖唯一的摯愛軟肋,看來還是蠻有眼光的。
是時候搶班奪權了!
“陳伯,我有件事麻煩你。”邱舒眞楚楚動人笑著說,“關于時裝公司的事情……”
一臺老派豐田皇冠。
男人大馬金刀的坐在后排,雙手交叉在肚子上,閉目養神。
聽到腳步聲。
嘴角微微一笑,萬事俱備只欠 “滾出來!!!”
突然,車門被拉開,王日翔感覺自己直接被扯出了車廂,暈頭轉向的就被扔在了地上。
王日翔倒地的瞬間,整個人都懵逼了。
蝦米情況???
說好的趁人之危呢?說好的自導自演呢?說好的……
“不好意思,你們三位是邊個?小弟王京,應該有誤會吧?是不是認錯人了?”王日翔強作鎮定的拱手,有點納悶眼前三個豬頭是誰!?
“我蒲你阿姆!誤會??你看老子的臉像誤會嘛??”豬頭甲臉湊過去,雙眼噴火。
王京尷尬訕笑。
“三位兄弟,醫療費我來承擔,同時每個人都給5000塊營養費,點樣?”王京倒也不慌不亂,算是有點膽識。
“5000?打發乞丐嘅?你負責醫藥費,同時拿5萬塊出來!這件事就算了了,不然”三人說話的時候,從兜里掏出割紙刀,慢慢推出刀片。
“冇問題。應該的。”王京堆笑,從內襯里掏出皮夾子,“我身上只有三萬塊……剩下兩萬,三位留下聯系方式或者地址,我讓人送給你們?”
三人對視一眼,終究還是忍不住貪念。
撲了撲身上的灰,王京笑吟吟的送走三人古惑仔,重新坐上車。
眼睛轉。
手里拿著大哥大摩挲了幾遍,琢磨清楚之后,按了一串熟悉的電話號碼過去。
“項生……我這邊有一件事……”
龍門客棧劇組。
幾臺攝像機同時開工,奢侈的舉動看的周邊國營廠的工作人員有一種心疼的感覺。
太敗家了!
那些廢舊的膠片竟然就直接收起來,不拍了?說不拍就不拍了?真壕無人性!
泥土砌成的客棧烘干做舊之后,頗有幾分塞外荒涼的質感,細節之處盡顯工匠精神。
吳孝祖目不斜視的盯著攝像機,看都不看一眼旁邊掛著一幅戲謔表情的胡女俠。
你能想象的到你在屋子里賣力原本正學邁克爾杰克遜送襠的時候,突然傳來敲門聲,然后在外邊輕描淡寫的笑著說“你們兩個介不介意暫停一下,我進來取洗漱用品。”
瞬間杰克遜送襠舞變成雞你太美了……
這個女人不一般!
李狗蛋敗的不冤!
電影拍攝是乏味且無聊的,吳孝祖這里也一樣。赴內地十多天,除去前期等候的時間,拍攝了也有四五天了,進度是幾部戲以來最慢的一次。
每一場戲。
吳孝祖都會想了又想,確保拿出最合適的一條。如果真有遲疑,也要幾條都試一試。
導演工作就是這樣。
不但要處理好劇組人際關系,不一定要人人都喜歡你,那是不可能。很難有老板能夠讓員工都喜歡。但是,碩大幾百人的劇組,要想保證工作效率,就不得不維護好這種運轉。
還要有決斷力。導演工作最忌猶而不斷。
這部戲,吳孝祖在其中希望能夠展現出一些中國元素在其中。他的其他幾部戲,美學畫面上多少都受到了西方美學的影響。
尤其是油畫。
這部戲則不同。
盡管大體上,華語的武俠同好萊塢的西部片有異曲同工之妙,但真正處理起來,卻又南轅北轍。
龍門客棧中,吳孝祖更加注重的是“留白”。
或者這樣說吧。
留白就是中國畫的最高境界。大體也符合莊子的那句“虛室生白,吉祥止止。”
在美學、繪畫學、設計學上大致就是“無畫處皆成妙境,行得之于形外”。
吳孝祖很注重龍門客棧整體的氣氛。畫面上猶為如此。
這一點上,也可能是深受到了陳凱哥的影響。
凱哥對古裝電影的拿捏有自己的一套見解。
頗有點作者思維。
龍門客棧自然不能歸結于作者電影,內地工作人員同意,吳孝祖都不會同意。
但一部商業性強烈的電影中插入一點引人深思的小套路,未嘗不是一種方式。
這就是這部戲,吳孝祖重新賦予的內質:虛與實的結合。
當初之所以拍攝這樣一部古裝戲,除了確定是因為新武俠電影會很有市場,最主要也是吳孝祖更想完善自己的導演技能樹。
每一次的嘗試,都是導演生涯的沉淀。
所以,導演去發掘不同的美感,實數工作之責、積累之基。這一點,吳孝祖自己覺得都很有使命感。
嗯嗯,就是這樣。
龍門客棧的拍攝慢而又精細,盡管整部電影的質感是蒼茫豪爽之情,但拍攝的時候反而就要更加注重細節。
“吳導港島的電報。”
葉瑋信從挎斗摩托上跳下來。
吳孝祖接過電報,臉色不變,默默收起來,轉身進了帳篷。
一進來就讓葉瑋信就請李瀚翔、陳凱哥、袁和坪與張淑萍四人。
展開電報,赫然是嘉華姐傳來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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