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光圈閃過，三人再次回到東京灣的六本木區。在二戰之后這里作為對外的開放商港，有很多外國人在這里居住。
這也正是剛才蘇明做游船吃飯的對應陸地位置。
這里的外國人包括、但不限于商人以及軍人，這大大促進了這里的經濟發展，也同時造成了種種服務業的發達。
如果用紐約來對比，現在的六本木就是地獄廚房。
夜晚的霓虹燈閃閃發亮，天空仿佛都變成了紅色，酒精和墮落的氣息彌漫在簡陋的后巷里。
不少女子深夜包裹得嚴嚴實實，在路邊不停地跺著腳，在寒風中東張西望像是在等什么人。
這些日本女孩有很大一部分是清白人家的女子，但她們因為種種原因不得不出來賺錢，維持家里的生活。
她們是‘潘潘（panpan）’，這是駐日美軍對她們的稱呼，簡單來說，就是雇傭情婦。
現在是1955年的冬天，此時日本對美元采取了固定匯率，既360日元兌換1美元，消費大概是個什么水平呢？
食物很貴，比如水果和蔬菜，但有些東西很便宜。
有一種叫做‘糟取’的酒水，是現在日本男人最常飲用的，顧名思義，就是從豬食之類的各種糟粕釀成，兌上甲醇之后形成的酒水。
100日元一大瓶，2升左右，而只要三小杯，它就能讓普通的成年男人不省人事。
也就是說，就算酒量再好的酒鬼，這也至少夠喝一個月的。
沒辦法，盡管戰后經濟好轉了，但失業人數依舊非常高，現在日本男人找不到工作是正常的狀態。
除了天天喝酒，借酒澆愁之外，沒什么好做的了。
為什么愁？因為他們的妻子出去賺錢了，不會英語也沒有見識的女人怎么賺到美元還用想嗎？
養一個潘潘的錢，大概是每個月20美元，任何一個美國大兵都能消費得起，在沖繩和橫濱有大量的潘潘。
她們首要目標當然是軍官，沒有軍官就挑白人，實在不行就挑黑人，反而美軍中的墨西哥裔或者拉丁裔不太手歡迎，因為他們太像黃種人。
六本木這邊，檔次更高一些，因為這里聚集的不是外商就是軍官，所以這里的潘潘也更年輕漂亮。
沒辦法，競爭激烈嘛。
蘇明三人就出現在一個夜總會后的小巷里，不遠處還有個人一動不動地趴在雪地里，看來是喝醉后被凍死了。
摩納克看了看那邊，又看了看彩燈閃爍的街道，這種對比之下，幾人和這尸體一樣，根本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他嘆了口氣，走到了巷子口，看著那些女人對過往的歐美人種種挽留：“真是古怪的國家，古怪的民族，幾年前我們還打生打死，仿佛一轉眼他們就變成奴隸了。”
“沒什么奇怪的，日本人就這樣，對勝者為王有著與眾不同的理解。”蘇明收回視線，看向身旁的王：“你沒問題吧？這是戰爭后國家的現狀，也許對你來說有點殘酷了。”
王沒有特別的表情，只是嘴唇抿得更薄了：“您是至尊法師，任務只有保護我們的維度，而我是守護一族，使命就是聽從您的命令，您總是對的。”
“咳，也別說總是對的，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以為我給你們洗腦了呢。”蘇明笑著客氣了兩句，收起了身上的戰甲換上西裝：“走吧，這個坐標正好是當時它的航向，應該也有人看到了那艘幽靈船了，我們找人問問。”
說是找人問問，但他腳步根本都沒有動，而是站在黑暗中盯著摩納克看。
至尊法師不動，那王也不會動，他就像是仆人一樣站在蘇明側后方三步遠的位置，也盯著摩納克看。
“走......唉？你們都看著我干嘛，我又不認識路。”
摩納克走了兩步，發現二人都沒跟上，反而以詭異的眼神盯著他看，他覺得毛骨悚然。
喪鐘每次這樣看他，都沒有好事。
蘇明從腰帶里掏了掏，取出兩百美元來，遞給摩納克：“去吧，打聽消息，這些潘潘看來一晚上都在街上站著，可能有目擊者。”
“你這不是玩我么，你怎么不去？”摩納克抱起胳膊，不去接錢。
“我面相太兇，而且殺氣太重，她們都是可憐的女人，我怕嚇到她們。”蘇明敲了敲自己的眼罩，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魔法王子露出你在逗我的神情：“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可以偽裝成任何人嗎？你的共生體呢？直接讓它把你變成天皇，還怕沒有情報？”
“低調，低調行事。”蘇明把錢塞給他，反手把他推出了小巷，朝著大街上捏著嗓子用日語喊道：“有錢的美國白人！姐妹們快來啊！”
喊完這一句，他拉住身邊的王，一串墊步后退，消失在了黑暗中。
“嘩.......”
密集的腳步聲淹沒了一切，穿著和服也許步幅受限，但經不住倒腳的頻率快啊。
眨眼之間魔法王子這風度翩翩的大叔就被包圍了，先是臨近的女子，后來遠處的也趕來了，把他圍得水泄不通。
悲憤的摩納克站在路燈下，被一群年輕的日本女人包圍，硬是沖不出來。
她們又是鞠躬又是癡纏的，摩納克真是不忍心對女人下手，這也算是英國紳士的通病了，是他的弱點之一。
見到女人們甚至還打算在雪地里給他下跪，就為了讓他請她們吃頓飯，摩納克最后還是放棄了堅持。
手里用力捏著美鈔，就像是掐著喪鐘的脖子一樣，他仰天長嘆，換出了日語：“走吧，都跟我走，吃大餐。”
“嗨！”
剛才還如同洪水猛獸一樣的女人們此時又展現出了順從的一面，她們都非常斯文地微微屈膝行禮，小步簇擁著摩納克走向了歡樂街。
絞殺形成的黑布褪去，露出了貼著小巷墻壁的兩人。
“嗯，來了日本果然還是該試試忍者的把戲，這‘黑布隱身術’看起來還真有那么點道理。”
蘇明摸著自己的下巴，看著摩納克一步三回頭的樣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不明白，大師，為什么你非得讓魔法王子去打聽情報？”王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甚至還有些年輕人的不服氣：“如果是為了您，我也可以做到！”
“你真當我讓他去享樂啊？”蘇明拍拍少年的肩膀，事情才不像看到的那么簡單：“我們現在已知，那艘船會散發一種吸引人的特質，使人不自覺地就登上船去，然后被俘虜。”
“但這種特質，對普通人無效，對于阿斯嘉德神族無效，對于我這樣冷血的人也無效，那么它的目標就是釣具有特殊能力、并且熱心腸的人，也就是俗稱的超級英雄上船。”
“不久前它往這個方向來了，究竟是藏在了海底，還是轉換了相位，我都不能確定，那么找它太麻煩，不如讓它來找我們。”
“摩納克在我們三人中是再合適不過的誘餌，他也有足夠的能力可以自保。”蘇明變了一張普通的東方面孔：“料事在先，料敵以寬，然后再從戰術上考慮敵人思維，制定反制計劃，懂了嗎？”
耐心地解釋了幾句，兩人通過一系列的潛行緊緊跟著摩納克，看著魔法王子漸漸露出了笑臉，很愉快的樣子。
王頓時覺得大開眼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