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蘿爾跑進了基地，在已經白骨化的尸體上尋找能夠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
而從她手里拿滿了的‘狗牌’以及眼罩下流出的淚水來看，恐怕她的熟人是有不少在這里了。
蘇明舉著彎刀守住了門，看她一會跑到樓梯口，一會又跑到車子旁邊。
空氣中沒有什么腐爛的氣味，取而代之的是灰塵的味道，就像是停止營業幾十年的老旅店一樣，兩人身后的月光從門縫中射入，把還站著的兩人身影拖得很長。
他思考了幾秒，轉身抓住了兩扇大門，伴隨著轟鳴聲，又把門關上了。
如果先前這里的管理者關上門不想讓什么東西跑出去，自己最好還是照做，像是捏橡皮泥一樣把大門之前變形的位置全捏回去，關門后嚴絲合縫，很好。
“顯而易見，一次生物泄漏，為了防止危機擴散，這座基地被緊急封閉。”他走到卡蘿爾身邊拍拍她的肩膀：“振作一點，我們的敵人現在還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它躲在哪里。”
基地中滿是敵人的氣味，太濃烈了，以至于絞殺無從分辨敵人的方向。
人類也許聞不到這種氣味，但絞殺傳遞到宿主腦海里的信息，形象地把怪物比喻成了隨地小便個不停的狗，這座基地內部到處都是它留下的信息素。
而這些信息素干擾了絞殺的嗅覺，讓它覺得那生物好像無處不在。
但也不是沒有任何線索。
信息素，一般情況下只有自然存在的生物才會擁有，意味著這種生物可以繁衍，而不是被從實驗室制造出來的，也不是什么魔法召喚來的怪物。
基地的大門重量約三百噸左右，要么是怪物的力氣不如自己和卡蘿爾，要么就是它的智商不足以辨認什么是門。
這都是好消息。
當然，驚奇女士恐怕現在還沒想到這點，她完全沉浸于昔日戰友們慘死的現狀中。
蘇明對滿地死人早已經習慣了，他的內心毫無波動。
眾所周知，軍隊中有幾種活最好別干，比如潛艇的輪機艙，比如秘密研究基地的勤務兵，再下來才是炮兵部隊的炊事員。
長官們說關閥門的時候，絕對不在意你是不是被水淹沒，就像這里一樣，所有倒在門后的人都被放棄了。
白骨上沒有啃咬的痕跡，要么就是越獄的生物是只超大吸血蚊子，要么就是他們死于切斷氧氣供給后的窒息。
不過這種事，身為軍人的卡蘿爾應該也能想到，前提是她先冷靜下來。
心里盤算著這些，蘇明一邊左右環顧著黑暗的角落，希望能看到什么綠色或者紅色的眼珠來著，要是怪物主動來找自己那就再好不過了。
然而幾分鐘后，他身邊的卡蘿爾卻突然劇烈地喘息著，然后一頭栽倒在白骨懷里。
好吧，蘇明想起來了，她換掉了克里制服，那么制服附帶的氧氣供應系統也沒有了，卡蘿爾是沒有真空呼吸能力的。
不管是人類還是克里人，都不能在缺氧的環境下生存，剛才打開門確實進行了空氣補償，但這么大的基地那些流進來的氧氣只是杯水車薪。
沒辦法，他拎起卡蘿爾，像是拎著死貓一樣走到門口，把門又拉開一條縫給她換氣。
但即便是缺氧昏迷，她手中還死死抓著那些狗牌，臉上滿是悲戚的表情。
看著空氣流動讓她的頭發輕柔地來回搖擺，她靜靜地躺在地上，蘇明瞇起了眼睛，伸出了黑手......
從腰帶中掏出一個塑料量角器來，貼在卡蘿爾兩邊臉上，測量了一下她的下顎弧度。
“還真是一點也不方，不是我的視覺出問題了......這基地中的怪物也夠奇怪的，沒有氧氣的時候在沉睡，而有了氧氣，它還不來著氧氣流入的源頭處換氣，感覺有點狡猾，換個辦法。”
黑豆芽從他肩膀上冒出頭來，看著地上的卡蘿爾，認真地點點頭。
然后絞殺伸出了密密麻麻的觸手，沿著冰冷的金屬地板開始擴散，像是蛛網一樣鋪散開來。
也許嗅覺是失靈了，但它同樣敏銳的還有觸覺，只要基地內部哪里發生了輕微震動，它就能像蜘蛛一樣感知到。
目前沒有，但絞殺不信怪物能一直不動，睡醒了總得吃點什么吧？自己也經常需要吃東西的，吸溜。
蘇明則靠坐在大門上抽煙，等待身邊卡蘿爾醒來，想必要不了幾分鐘。
柔和的月光，漆黑的環境，冰冷的混凝土地面，都讓他心情不錯。
而就在這時，他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幻影。
“至尊法師。”一個穿著法袍的黑人影像向他鞠躬，語氣不急不緩。
“懷特大師，聯系我有什么事？”蘇明叼著煙，看向紐約圣殿的守護者影像。
明明是黑人卻叫懷特的大師向他展現了一副局部地圖：“剛才我們感應到有外星種族進入了地球防御網，數量不少，目前正在分散。”
“想必這就是卡蘿爾說的麻煩，我知道了，不用在意。”蘇明低聲回答，至于來的是什么，等她醒了問問就是了。
黑人大師鞠躬告辭，他的幻影就像是一束光般湮滅。
只不過還不等喪鐘彈煙灰的功夫，另一個影像又出現在面前，是卡西利亞斯。
“老師，剛才有克里人在南極登陸，現在以低空高速朝北美洲去了，他們沒有察覺到荒蠻之地，但看起來這隊人非常精銳。”
“有指控者么？”蘇明嘆了口氣，看起來這伙人應該是來抓卡蘿爾的。
她在哈拉潛伏了幾年，不知道得到什么情報就跑回來了，克里人一直亡地球之心不死，想來滅口也是正常的。
小卡那邊身后的背景還是郁郁蔥蔥的雨林，他看起來不在‘那個屯’，他搖搖頭：“沒有能夠和您提供的形象資料配對的人，也許沒有指控者。”
“行了，我知道了，克里人我來處理。”
“好的老師，再見。”小卡笑著鞠躬，還像是蛇一樣舔了舔上嘴唇。
這邊才切斷魔法通訊，那邊懷里的大哥大又響了，絞殺幫他按下接聽鍵，把聽筒湊到宿主耳邊。
“說吧，我就知道還有事。”
蘇明嘆了口氣，要么沒事，要么事情就是一股腦地來，他已經習慣了。
對面傳來了娜塔莎的聲音，她在辦正事的時候很正經，完全不像平時在老板身邊時那么活潑。
“史蒂夫和巴基回到美國了，聽說是追著紅骷髏來的，皮姆離開了神盾局，弗瑞有了動作，就像你預料中一樣。”
說完，她就主動掛了電話，看起來很忙的樣子。
絞殺收起了大哥大，而蘇明把彎刀變成手杖的模樣，撐在地上支著自己的臉，思考了起來，紅色的目鏡在黑暗中一閃一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