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超市里無意義的爭吵，大概十分鐘后，蘇明覺得差不多了。
讓絞殺在腦門上凝聚一些霧氣中的水份出來，模仿著滿頭大汗的情況，他抱著一大堆的藥物和秘一起回到了超商的門口。
“快開門，我回來了，我找到藥帶回來了！”
他喊叫的聲音有點大，急促的人聲在滿是霧氣的街道上回蕩著，為的就是讓超市里的人們擔心會引來怪物，從而制造緊張感。
“別喊，這就給你們開門！”人們幾乎是立刻就來到了門邊上，七手八腳地搬運著擋門的重物，那個胖經理慌張地阻止他再喊話，卻沒忘記從門縫中伸出一只手：“把你們的槍給我。”
蘇明歪了一下腦袋，示意秘把兩人腰間的槍交給對方。
可是原本眼神中還帶著一絲喜色的小胖在武器入手的同時，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
“為什么是玩具槍？”
是的，雖然看起來像是真的左輪槍一樣，但入手就知道是塑料裹了一層銀漆，輕飄飄的，甚至還能看到裝填BB彈的開口。
“我們這是在Cospy啊，正常人怎么可能帶著真槍滿街跑？”抱著一個大紙箱子的蘇明立刻丟給了對方無語的表情包，就像在嫌棄對方的智商一樣。
“你們...唉！”
胖子一口老血憋在喉嚨里，可偏偏說不出來個什么，總不能說我們連四把槍怎么分配都商量好了，結果現在是玩具槍讓大家希望落空這種事吧？
“讓他們進來吧，傷員在發燒。”穿著粉毛衣的老太太躲在人群的最后面，催促著年輕人們快做決定。
于是在一陣忙活之后，超商的門開了一條能夠讓人通過的縫隙，蘇明和莉亞娜就裝作慌張的樣子擠了進去，接下來一群人又手忙腳亂地再次把門用重物堵上。
超市里面唯一的光源來自于幾部充電的露營燈，但就像是怕被鬼抓到了一樣，這些人把燈放在了超市的最深處，其他地方要是從窗外往里看，那都是黑漆漆的。
外面的世界滿是灰霧，而人坐在的地方一片黑暗，這意境還真像是在暗示著什么。
不過大家都沒有在意這些事情的時間。
在獨眼的年輕人和他的妹妹進了超市之后，人們都開始圍著他帶回來的箱子翻騰，有人拿出了退燒藥和抗生素去超市深處治療傷員，而更多的人則是在瓜分其他的藥品，為自己的將來打算。
不管是什么藥，先拿幾盒藏在自己身上，也許過幾個小時，這就變成硬通貨了也說不定。
“我牙疼，給我一盒止痛藥！”
“我要口服抗生素，別動我的藥！”
“不管這是什么，都是我的，別搶！都讓開！”
怎么說呢，看著他們跪在地上圍著一個紙箱子猛掏，讓蘇明不由地想起了喪尸進食的場面，甚至比喪尸還要更黑暗一些。
因為一般情況來說，喪尸可不會攻擊同類。
大家找到一堆‘肉’，那就都趴旁邊啃就是了，不存在護食之類的行為。
可人類不一樣，當看到一個披散著頭發的女人在人群中急得跳腳，說分配藥物得女士優先，然后身邊壯漢一耳光把她扇飛好幾步遠的場面時......
帶著秘一起坐到不遠處收銀臺上看熱鬧的喪鐘，在黑暗中無聲地笑了。
“越是處于物資貧瘠的環境中，人性就越貪婪。”他還不忘和莉亞娜閑聊，也不用擔心這些人是不是聽得到，連壓低音量的打算都沒有：“在東方有句老話，叫做窮山惡水出刁民，就是說在生產生活資料匱乏的地區，人們往往會表現出狡猾以及狠辣的特質。”
聽課的學生點點頭，覺得很正常，她還說著自己的理解：
“這大概也是生存的本能，如果人類不夠狠辣和狡猾，那么也沒有資格成為地球食物鏈的最頂端存在，而所謂的禮儀和道德全是后天學習來的，是約束人類自身思想的方法，可恰好末日的緊迫感是最能激發生物求生本能的。”
“倒是也有人已經有保持自我，甚至達成超我的境界，成為末世圣母，但究竟哪種選擇能活得更久，只有大自然才知道了。”
蘇明摸出一根煙來，塞進嘴里點上，幽幽地看著那片混亂的場面，關于藥物的分配，他們大概還要爭奪一陣子，而外面的霧氣，好像越來越濃了。
“嗨，你們好。”正說著呢，作為原著主角的男人就湊過來了，笑著主動和蘇明打招呼：“我是戴維，這是我的妻子史戴芬，兒子比利。”
他倒是沒有參與瓜分藥品的行動，但是他妻子的眼睛一直忍不住往人群里張望。
“你好，我是布魯斯·韋恩，這是我表妹芭芭拉·戈登。”蘇明張嘴就是報出假名字，臉上帶著劫后余生般的笑容和對方握手：“呼，真是難熬的一天，你抽煙嗎？”
他遞了一根香煙過去。
作為小說的男主角，戴維平時是不抽煙的，他和妻子都曾經喜歡抽大麻，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下，也沒什么好挑剔了。
“謝謝你，布魯斯。”他接過煙叼進嘴里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擔一般，撓著頭喘了口粗氣：“我剛才不小心聽到了你們在談論末日的話題，外面的鎮子上已經沒救了嗎？”
“完蛋了，伙計，我看不光是小鎮，連米國都沒救了，要我說，都怪該死的總統。”蘇明根本不知道現在是什么年代，更不知道這個虛幻世界中的米國總統是誰。
但和陌生的米國人聊天，用罵總統來開啟話題，就像是和英國人聊天氣一樣自然。
這一開口，別人一聽，就知道是標準的正星條旗紅脖子了。
“是啊，納稅人平時交的錢都進了軍費，可是現在這種情況，軍方連人影都看不見。”戴維顯然內心也不像臉上表現得那么平靜，他叼著煙開始罵起了幾角大樓里的那群大肚皮：“對了，布魯斯，外面的霧氣里真的有怪物嗎？”
“有，我看到了，但沒敢仔細看。”蘇明一副擔憂的模樣，順手拿了收銀臺上的口香糖塞口袋里：“只是看到了一眼，有一種會飛的，長得就像是蒼蠅和蝙蝠和蜘蛛的融合物，我差點沒吐出來，它們把鎮上的人都吃了，迷霧之中處處可見血跡，卻沒有殘骸。”
戴維顯然是無法想象出那究竟是個什么樣的怪物，但是，想象力有限并不妨礙他產生恐懼，或者說未知才更可怕。
他因此變得臉色蒼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