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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2章 一頂破氈帽

  艾達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過像樣的東西了,她今年八歲,父親在修隧道的時候塌方被砸死,母親帶著微薄的撫恤金跟著一個酒鬼跑了。

  只剩下她,還有她兩歲的弟弟和十四歲的姐姐。

  家庭的重擔落在了姐姐的肩膀上,為了養活弟弟和妹妹,艾達的姐姐托關系進行了紡紗工廠。

  前不久,艾達的姐姐在做工的時候受了傷,小手被織布的梭子穿透。

  禍不單行,更大的不幸降臨到這個瘦弱的女孩身上,她的傷口被感染了,發燒不止,現在只能躺在病床上被她八歲的妹妹照顧。

  艾達到處找吃的,去乞討,還是沒有辦法讓弟弟和姐姐吃飽。

  為了讓弟弟和姐姐多吃一些,她已經有兩天沒有吃下一粒米了,只喝了幾碗放了枯草的熱水。

  待會一定要再去工廠里去求一下工頭大叔,求求他能夠讓自己進工廠做工。

  饑餓讓她沒有力氣,連站起來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破鞋破帽子破衣服拿來賣嘍”

  迷迷糊糊中艾達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還有人要收購舊東西,還是到她們這種地方來收。

  艾達家沒有舊鞋子,他們姐弟三個,只有一雙鞋子,平時姐姐去上班的時候穿,她在家里帶著弟弟,或者趁弟弟睡著了之后出去乞討,都是不穿鞋子的。

  姐姐說了,等她滿十二歲,可以去工廠做工的時候,也會給她買一雙鞋子。

  舊衣服也沒有,衣不遮體說的就是他們吧。

  在外面如果看到了別人丟的碎布條,她都會寶貝一樣的撿回來,姐姐在工廠里做工,有時候也會帶回來一些線頭。

  等湊得多了,就可以縫在一起做衣服。

  弟弟身上的衣服就是這么來的。

  不能賣衣服,姐姐說女孩子要自愛,再窮也要穿的整整齊齊。

  但是帽子可以!

  她努力的爬起來,去拿墻上的那頂破氈帽,那是爸爸唯一留下來的東西了。

  爸爸還活著的時候,他喜歡在雨天的時候戴著這個破氈帽,抱著她的時候,她也會縮在這個破氈帽下面,覺得所有的寒冷和無助都消失不見了。

  爸爸會不會怪自己呢?

  可是,如果不換點錢的話,姐姐可能真的就要病死了,弟弟也會餓死,他已經餓得沒有力氣說話,就只是在屋子里最溫暖的床角安靜的窩著,偶爾發出一聲輕微的嗚咽。

  像是快要死去的小貓咪。

  蘇墨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鞋子被街道污濁的臟水染出一道煩人的黑色污漬,他不耐煩的回過頭,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帶著一頂很大的破氈帽,朝著他慢慢的走來。

  剛才他聽見喊聲回了一下頭,結果就踩到了污水。

  “你要帽子嗎,這一頂可不可以?”微弱的童音,有氣無力,然后蘇墨就看到對方把帽子拿了下來,舉著遞給他,帽子的背后是一張極其蒼白無神的小臉。

  “這帽子……真破啊,你該不會是偷拿出來賣的吧。”蘇墨把帽子拿在手里,意外的發現帽子雖然破,但是并不十分的臟,它的主人平時一定非常的愛惜。

  “沒有,這是我爸爸的帽子,他已經死了。”小女孩努力的微笑著。

  “那你媽媽呢?”蘇墨手上的動作輕柔起來,他覺得自己不應該粗暴的對待這一頂帽子。

  “走了,不要我們了。”小女孩的努力有些困難,她終于無法保持微笑。

  “你們家還有什么人?”蘇墨嘆了口氣,在孩子的面前蹲下來,伸手想要去擦拭對方已經流下來的淚水。

  “我的姐姐,我,還有我的弟弟,先生,這一頂帽子你愿意買嗎,只要十五個銅幣就可以。”小女孩后退一步躲過蘇墨的手,卻差一點跌倒。

  “十五個銅幣,你打算用它來做什么呢?”蘇墨好奇的問。

  “我想給姐姐請個牧師,然后買一個餅。”小女孩努力的縮了縮手臂,讓短了一截的衣袖,盡可能的多遮蓋一些冰冷的皮膚。

  “十五個銅幣不夠的,請牧師要更多的錢。”蘇墨無情的打破了小女孩的幻想。

  “我還有十個銅幣,我問過牧師,只要二十個銅幣就可以,他會為我的姐姐施展一個凈化術,還有一個治療術,這樣我的姐姐就會好起來。”

  “可以帶我過去看看嗎?”蘇墨覺得嗓子眼有些發堵。

  他上午走遍了塔林最貧窮的巷道,卻從來沒有現在這一幕對他的觸動大。

  “姐姐說不可以帶陌生人回家。”小女孩搖搖頭,但是她已經撐不下去了,猛的搖頭給她帶來了巨大的暈眩,她整個人都朝旁邊倒下去。

  蘇墨扶住她,從背包里拿出了一瓶治療藥劑。

  彈開瓶塞,慢慢的傾倒進小女孩的嘴里,這種玩家使用的藥劑,對NPC并沒有特別效果,但是當水喝是完全沒問題的。

  小女孩并沒有徹底的暈過去,她艱難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讓自己保持清醒。

  “這個帽子我買了,它對我來說很重要,我會出一個更高的價格,孩子,現在告訴我你的家在什么地方,我把你送回去,請放心吧,我不是壞人。”

  小女孩不是很信任蘇墨,她堅持著自己走,卻沒有再反對蘇墨跟著去她家。

  一件小破房子,非常的小,低矮潮濕,但是外面破裂的地方都用泥巴糊住了,寒風不會吹進去,讓里面至少有一個比外面高一點的溫度。

  蘇墨進去之后,就聞到了一股腐爛的味道。

  經歷了戰場的他很清楚這是感染的味道,而唯一的一張鋪了干草和碎布線頭的床上,躺著一個安靜的少女,如果沒有治療的話,她很可能撐不到天黑了。

  一個小男孩縮在少女的腳邊,呆呆的看著少女,就連蘇墨進來,他都沒有抬頭看一眼。

  家徒四壁,真的是什么都沒有。

  自己手里的這個帽子,就是這個家庭為數不多的財產了。

  “先生,你現在可以買我的帽子了嗎?”小女孩希冀的看著蘇墨,她希望蘇墨不會在參觀了她破舊的家之后突然改口。

  “是的,我決定買下這頂帽子,這里是九十九個銀幣,我想這個帽子值這么多錢,這是一頂有魔力的帽子。”蘇墨擺弄了一下帽子,將它戴到了自己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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