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就在陳敏昊不停地喊“卡”中度過。但是王子秋和羅景對戲的進度卻是零,而且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
幾名來當志愿者的導演系新生也開始不耐煩了,他們一開始看兩人的表演還會時不時地提一點意見。但是到了后來,他們就蹲在地上玩手機了,偶爾抬頭看王子秋一眼,眼神中也充滿了鄙視。
羅景把一個無理取鬧的乘客,演得惟妙惟肖,但是王子秋的進步很小。雖然他自己也很著急,但是他的表演依然沒有代入司機的角色。
陳敏昊性格比較隨和,但是他工作起來還是非常嚴格的,因此他說教地口氣越來越生硬了:
“王子秋,我最后再給你一次機會。中午吃完飯,你就去坐公交車,你坐在司機旁邊的位置:你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你要把你自己代入他,你要去感受司機的心理歷程。
要是明天你表演的效果,還是今天這樣的話,這個角色你就不用演了。”
站在旁邊的夏昂,眼神中飄過了一絲喜悅。
而王子秋眼中都是不好意思,他對著所有人鞠了一躬,說道:“對不起,我浪費大家時間了,我下午就去坐公交,今天中午我請大家吃大餐吧。”
事實證明錢是萬能的。一頓高逼格的午飯就把幾位大一新生哄好了,他們拍照發了朋友圈后,又重新與王子秋稱兄道弟了。
王子秋當天晚上都沒回宿舍,第二天一早直接在出現對戲場地的門口。
陳敏昊看到王子秋到了,他沒說廢話,直接讓王子秋和羅景開始對戲。
王子秋能考進北影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他把一開始的不耐煩、生氣、到越來越生氣、最后到了爆發的邊緣,心態變化的“度”把握的非常好。
“不錯!”陳敏昊對兩人豎起了大拇指,說道:“你們這次的對戲很棒,在拍攝的時候,你們就按照現在這樣表演就可以了。”
聽到夸獎后,王子秋和羅景臉上都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羅景用拳頭輕捶了一下王子秋的胸膛,說道:“小兄弟,不錯啊。王子秋你進步非凡啊。你這次表演給我的感覺就非常對。”
王子秋笑了一下,說道:“我聽昊哥的話,我昨天坐了一下午公交車,跟著一個司機盯了他一路,最后晚上他下班后,我還和他聊了很多。”
張曉龍上前拍了拍王子秋的肩膀,說道:“那你遇到的司機大叔還是挺不錯的,愿意這樣幫你。”
王子秋愣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他確實不錯。”
羅景輕笑一聲,說道:“王子秋,你該不會給他錢了吧?你給了他多少啊?”
王子秋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整個人變得手足無措,他嘴巴張開,但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陳敏昊開口,解決了王子秋的尷尬,說道:“羅景你演的很不錯!”
羅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因為這個乘客的角色和我本人的性格差異比較大,所以我一開始以為演出難度挺大的,擔心自己演不好,但是沒想到我演起來感覺水到渠成的。”
陳敏昊眉毛跳動了一下,說道:“不管是白貓還是黑貓,能抓住老鼠就是好貓,我們下午就去公交車上把這段鏡頭拍了吧。”
王子秋辦事比陳敏昊想象中要更靠譜,陳敏昊昨天隨口提了一句拍攝方法,結果今天到了王子秋提供公交車的停車場,眾人看到公交車的窗戶上已經被圍上了綠幕。
兩人爭執拍攝的特寫,不需要陳敏昊出鏡,所以由陳敏昊來掌機,幾位導演系的志愿者,幫忙打燈。
雖然他們只是一群大一新生,但是他們對拍攝、導演有了一定鑒別的能力。
在他們看來陳敏昊雖然只是一個表演系的新生,但是陳敏昊在拍攝時對鏡頭的掌控和對場面的把握,水平很高,對他們就是碾壓。
磨刀不誤砍柴工!兩人雖然花了大量的時間來對戲,揣測人物心理,所以到了實景的拍攝的時,拍攝的效果非常好。
陳敏昊拍了兩次,這段鏡頭就過了。拍攝也就進入了第二階段:兩人開始從動嘴到開始動手了。
陳敏昊感覺自己有點心累,因為王子秋的眼神又開始不到位了。
“王子秋,你要注意你的眼神。羅景罵了你好幾句,都伸你了,但是你一開始隱忍不反擊。從你的隱忍,到反擊,你的心態是有一個變化的。
除了憤怒之外,你的眼中要有悲,更要有慘。你要流露出人間不值得的無奈,這樣的感情是為你下一步做出更加過激的行為:把公交車開著撞向欄桿,做鋪墊。但是你現在的眼神中只有悲,沒有慘。”
王子秋撓了撓自己的后腦勺問道:“昊哥,悲和慘的區別是什么啊?”
陳敏昊知道王子秋最喜歡吃蛋糕了,所以他拿蛋糕來舉例,說道:“你排了好久的隊,要買你想吃的蛋糕,排到你的時候,結果發現蛋糕賣完了,這是悲。
你排了好久的隊伍,要買想吃的蛋糕,你幸運地買到了最后一個,但突然有人沒站穩撞你一下,蛋糕掉到了地上,這是慘。”
王子秋先是點了點頭,然后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但是我覺得我沒有買到會更慘啊!
蛋糕掉到地上的話,只有那一面不能吃了,我可以趴地上把蛋糕的上面吃完啊。但是沒買到的話,我就真的沒得吃了。”
陳敏昊一時間愣住了,其他人都驚呆了。
陳敏昊想了想補充道:“你趴在地上,準備吃了。結果羅景一腳上來,把你的蛋糕踩成稀巴爛。等你第一次還擊的時候,你腦子里就想著這個畫面吧。
好了,你們兩個再來一次吧。為了更好的醞釀感情,你們兩個從最開始對戲吧。”
王子秋的眼神比陳敏昊想象中要更好,凌冽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奪妻殺父的仇恨。
他最后瘋狂地扭動方向盤的時候,表情中流露出玉石俱焚。
陳敏昊鼓了鼓掌,與此同時在心中暗自告誡自己:王子秋應該就是真正的吃貨,以后他吃東西的時候,我要離他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