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洪榮和錢錦運的時間我都確定過了,兩人都沒有問題,新歌的Demo下周六錄制,下下周三應該能完成。”陳敏昊從書房出來,對康回說道。
“那就好,需要我這邊做什么準備嗎?”康回點了點頭,其實她對陳敏昊的新歌也是充滿了期待。
陳敏昊說道:“兩件事。你需要準備幾份保密協議。錢錦運的幾位同學和老師也會參與的新歌的編曲。另外,你幫我找了樂理老師吧,資深一點的。”
康回不解地問道:“你歌曲不是都寫好了嗎?怎么突然想到找個編曲老師吧。”
陳敏昊說道:“我現在認識到了真理:一個能寫詞能譜曲但是不懂編曲的人和皮厚餡少的包子一樣,都是沒有前途的。”
中央音樂學院,四樓某間音樂教室。
聽到陳敏昊同意后,聚集成一團的學生頓時高興起來,音樂教室立馬變成了歡聲笑語的海洋。
教室中間站了一位面容姣好的女性,她身穿一襲粉紫色的短披肩小外套,再搭配一條嫩黃色天鵝絨齊膝裙,一雙黑色的高筒靴,讓人很難從外表判斷出她的年齡。
她拍了拍雙手,示意學生平靜下來,說到:“首先,我們要感謝錢錦運為大家爭取了這次機會,但是我們一共有十二位同學,這么多人去了亂糟糟的,有些失禮,所以不可能大家每一個人都參與到陳敏昊新歌的編曲中。這樣吧,除了錢錦運外,我再帶2位同學吧。”
整個教室的熱情像被潑了一盆冷水,迅速冷卻了。大家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看著老師,希望老師能點到自己的名字。
這位老師就是錢錦運目前師從的教授,中央音樂學院民樂系瞿榮。
瞿榮環視了教室一圈,說到:“最近王佳和李慧練琴比較辛苦,昨天晚上10點半我回教學樓拿東西的時候看到她們兩人還在練琴室練琴,那就她們兩人去吧。”
錢錦運氣定神閑,左右環顧沒有被點到名同學的臉,那真是目光所到之處,一片面如死灰。
而王佳和李慧激動到想哭,兩人相約今天下課之后就去買衣服,剪劉海,準備以最好的面貌去見陳敏昊。
周一下午4點,錢錦運把車停在中央音樂學院停車場,等王佳和李慧兩人,至于老師瞿榮的話,她自己有車。
錢錦運帶著耳機,搖頭晃腦等輕哼著:“我送你離開,千里之外......”。
突破兩位陌生女子拍了拍車窗,錢錦運正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他定神一看竟然是王佳和李慧。
這樣的化妝技術不去拍抖音的變臉視頻有點可惜了。
“沒想到你們化了妝還挺好看的。”錢錦運真誠地稱贊道:“不過你們平時怎么不化妝啊?”
王佳翻了一個白眼,說道:“平時沒動力啊。有時候晚上睡前想著明早起來化個妝再去上課,但是第二天鬧鐘一響,就覺得算了再睡半小時起來打個底就出門,然后快上課的時候就學生素面朝天也挺好啊。”
錢錦運問道:“那今天怎么就化妝了?”
王佳和李慧兩人相視一笑,說道:“今天動力滿滿啊。”
陳敏昊拿著吉他到自己工作室的時候,發現吳洪榮、錢錦運、還有他的老師同學都已經到了。
錢錦運簡單介紹幾人認識后,就迫不及待地問道:“陳老師,你新歌的歌名是什么啊?”
陳敏昊一邊抱著吉他調了音,一邊說道:“《青花瓷》。”
“《青花瓷》?”錢錦運聽到歌名后,立馬腦洞大開,陷入遐想:英文中大寫的China是華夏,小寫的china是瓷器,中國之所以被稱作China。這樣的巧合,是因為瓷器出名才一詞稱呼華夏呢?還是因為因為華夏的繁榮才用產地稱呼瓷器的呢?倒底是誰先誰后?今天我準備的這首華夏風的歌曲叫做《青花瓷》。
不過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單純從歌名來看,就給人濃郁華夏風的期待。
錢錦運目不轉睛、一臉崇拜地看著陳敏昊,雙眼簡直在發光。
陳敏昊注意到這股熾熱的眼神后,稍稍調整了一下坐姿,試圖避免與錢錦運對視:腦洞太大的人真的惹不起啊。
陳敏昊右手放在琴弦上,略帶沙啞而又清澈干脆的聲音響起來了:
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
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你初妝,
冉冉檀香透過窗心事我了然,
宣紙上走筆至此擱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圖韻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陳敏昊簡單舒緩的吉他聲加沙啞干脆嗓音響徹了整個房間,也響徹在座所有人的內心。
“開口跪啊,這也太好聽了吧。”吳洪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興奮地想到:“陳敏昊這幾首華夏風的歌曲開口就很贊啊,每首歌的前幾句就能把人的注意力牢牢吸引住。”
而瞿榮作為央音民樂的教授,可以說是華夏民樂領域專家,她自然能聽出更多的東西:陳敏昊唱腔古樸而又不失柔情,略帶家鄉昆曲的聲調,再加上意境優美的歌詞,難怪石嘉志院長三番五次想幾次邀請陳敏昊去央音開講座。
不過也難怪陳敏昊每次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雖說陳敏昊可能是有點持才自傲了,但是陳敏昊確實有傲的資本啊。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炊煙裊裊升起,隔江千萬里。
在瓶底書刻隸仿前朝的飄逸,
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
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婉轉細膩的相思之情緒,欲訴卻如鉗在口,韻味別生。眾人的心中都下起了六月的雨,不急不驟,而細雨中的江南,潑墨入畫,點水成詩:蘼蕪白芷愁煙渚。曲瓊細卷江南雨。
籬外芭蕉惹驟雨門環惹銅綠,
而我路過那江南小鎮惹了你,
在潑墨山水畫里,
你從墨色深處被隱去。
眾人瞬間眼前就出現了一幅江南煙雨圖,腦海中只有一個字美。
瞿榮是個水鄉姑娘,遠嫁至京二十余年,聽到這句‘而我路過那江南小鎮惹了你’,她突然懷念開始江南的芭蕉,江南的煙雨,江南的門環,江南的銅綠。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
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
你眼帶笑意。
瞿榮突然想起來年少時曾喜歡過的一句詩:“我打江南走過,那等在季節里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
隨著陳敏昊最后一句唱完,他的吉他音也立馬戛然而止,但所有人都仍然沉浸在陳敏昊用聲音勾勒的江南水墨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