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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威脅太大,不敢不從

  安笙聞言輕輕笑了。

  片刻后,她才道:“這話該我問天師才對,天師自己答應了什么,難道忘了不成?”

  張天師聽罷一愣。

  心中瞬間閃過一個怪異的念頭,但隨即,又覺得不可能。

  哪有高門大院里的閨閣小姐會大晚上出門,來他這里拿刀威脅他的?

  他不信!

  可若不是,又有哪個女子,會這時候為了這件事來找他呢?

  莫不是陸家那位大少爺的愛慕者?

  好像也牽強了點兒。

  那陸大少半只腳都踏進棺材了,身子骨還不如他這個老頭子強健,難道還真能有哪家的嬌小姐愿意嫁進去守活寡?

  也說不定啊......

  那陸家是何等門庭?

  乃是膏粱為食、錦繡做衣的南詔第一名門,還真就說不準,有那小門小戶的女子,為了榮華富庶愿意嫁進去呢!

  這般一想,張天師忽然覺得一切有了合理的解釋,人也沒那么害怕了。

  眼前這姑娘所求,倒是與方才那兩個武藝高強的俠士的要求不謀而合,自己倒也省事,自痛快答應了她就是。

  須知萬事都沒有命要緊。

  “姑娘有何吩咐,小老兒必當遵從,您且請講。”張天師穩了穩心神,如是道。

  安笙定定地看了看張天師,爾后問道:“聽說天師應了那位夫人,要替她兒子和一位姑娘合個好八字,批個天作之合的好姻緣?是也不是?”

  “是。”張天師不敢隱瞞,小心地點了點頭。

  安笙又輕笑了一聲,“那天師可仔細替二人合過八字了?”

  張天師目光閃了閃,繼續點頭,“合過了。”

  “哦,如何?”安笙挑了挑秀眉,問道。

  “相生相克,極為不合,若強行結緣,必有一方早早折損。”

  胯間威脅太過大,張天師不敢妄言欺騙。

  安笙聽到了真話,滿意地點點頭,“天師乃修道之人,想來也講究緣法,既如此,知道明日該如何跟那位夫人說了么?”

  張天師愣了一瞬,隨即點頭如搗蒜,“知道知道,姑娘放心,我必定實話實說,徹底斷了那位夫人的念頭。”

  “天師莫要欺我,說話可要算話呀。”安笙提著匕首,輕輕在地磚上敲了兩下。

  “算算算,姑娘放心,我若有半句虛言,定叫天打五雷轟!”

  張天師見此情狀哪敢不應,抖著腿哆嗦著嘴唇答應得痛快極了。

  他是真怕,安笙手下一個不穩,他就徹底成了廢人......

  這樣的威脅,這世間怕是沒有哪個男子能不害怕!

  安笙卻好似還不放心,忽然欺身靠近了張天師些許,口中吐出輕輕軟軟的話音。

  “張天師說話可定要算話,否則的話,我怕南城鐵甲巷里的那對母子,你就再也見不到了。”

  張天師聞言雙瞳立即張得大大的,眼珠暴突,看向安笙的目光里充滿了不敢置信和濃濃的懼怕。

  安笙直起身,藏在帷兜后的小臉冷冷的。

  他倒是知道心疼自己的孩子,可為了金銀財帛算計別家孩子的時候,怎么不見他良心有片刻不安?

  既看出了自己跟陸銘的八字天生不合,卻還毫不在意,滿口答應鄭氏給自己和陸銘批段好姻緣,他就不怕造業障么!

  “天師記得自己的承諾,若明日有一句虛言,別怪我不客氣!”

  留下這句話,安笙便帶著青葙走了。

  入了院中,但見如水月華傾灑而下,安笙腳步頓了一瞬,抬頭看了看滿天繁星,然后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

  今夜無云無霧,白日里天氣極為晴朗,可入了夜,這風依舊是冷的。

  空氣里那似有若無的冷香,分外熟悉呢......

  安笙帶著青葙快步走了。

  屋內的老道張天師等了一陣,確定外面的腳步聲都沒了之后,這才抖著兩條腿勉強爬起來,掙扎著向外走去。

  他好容易在知天命的高齡才得了一個兒子,萬不能出任何意外!

  誰知好容易扶著門框站到了門口,卻被忽然出現在眼前的,一張倒吊著的臉嚇個半死。

  穴位被點,叫聲堵在喉間,方才那藏藍勁裝的男子翻身跳下屋檐,落在了張天師面前。

  片刻后,那黑衣男子,也一同落下。

  “去哪?”

  黑衣男子音色低沉清冷,聽在張天師耳中簡直如同催命符音。

  張天師想要搖頭,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一動也不能動,只能翕動著鼻翼,拼命地睜著眼睛,以期面前的兩個男子能讀懂他的眼神,饒過他的性命。

  藏藍勁裝男子的目光,不知何時瞟向了張天師的下盤。

  那意味深長的一眼,讓張天師直覺有苦難言。

  他后悔了,此生從沒有這一刻這般后悔過!

  跟自己的命比起來,兒子算什么!

  早知道這兩個人一直沒走,他說什么也不會輕舉妄動啊!

  “天也快亮了,天師就在此等候貴人來訪吧,該說什么,想來天師已有計較!”

  留下這話,黑衣男子和藍衣男子就又一前一后飛身上了房頂。

  夜色再次恢復了靜謐安寧。

  若不是腳邊那一灘污黃之物正散發著陣陣異味,張天師也許還能騙騙自己,方才的一切不過一場噩夢而已。

  夢醒了,他還是那個游走在京都一眾貴裔夫人中間,混得如魚得水,受人景仰的張天師!

  可惜了,眼前不堪的一切時時刻刻在提醒著他,一切都是真實的,并非是在做夢。

  ......

  時辰漸漸過去,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于門前迎風站了一夜的張天師,終于能動了。

  不過,雖能動了,但他渾身酸麻,只能如一團破布一樣,萎在了當場。

  一夜好眠的小徒弟早起如廁,見師父坐在正堂門前,面無人色,渾身抖如篩糠,駭了一跳,立即跑了過去。

  “師父,您怎么坐在這里?”

  張天師見到小徒弟來了,怕失了顏面,故厲聲喝道:“沒見為師的腳扭了么,不長眼色的小畜生,還不快將為師扶回屋去,伺候為師換衣洗漱,待會兒貴人上門,你擔待得起嗎!”

  小徒弟大清早尚未清醒便被喝罵,自是滿心委屈,卻俱于張天師淫威,只得小心扶著他往屋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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