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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震驚

  下了半晌的棋,安笙終于贏了一回,雙手一攤,再不肯下了,拽著慧通和青葙,直說餓了,要去用午膳。

  慧通和青葙也早就餓了,聞言便跟安笙一道走了。

  普云大師看著他們三人的背影,搖搖頭,道了一聲佛號。

  用過午膳后,普云大師和慧通要誦經,安笙就帶著青葙去隔壁小廂房里歇午。

  青葙憋了半天,總算跟安笙單獨相處了,忙問安笙,方才普云大師那番話,何解。

  安笙被青葙揪著,也躺不下去,索性歪靠在軟枕邊上,道:“其實師傅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想要告訴我,無論世事如何,自己的心不能亂,守得住本心,那便什么都不用怕,流言而已,早晚會過去,有何可懼?”

  還有一句話,安笙沒有跟青葙說,師傅也沒有這個意思,是她自己的想法。

  山下的流言,指向又不是她,她有什么可著急的?

  徐氏她們才是真著急呢,就讓她們著急去好了!

  她在這山上,多清凈!

  徐氏怕是也不會想到,當初本是想利用自己跟師傅的關系,替顧家掙些名聲,現在名聲沒掙來,又將自己推到了山上來,躲起了清凈。

  不過,徐氏也不知道她是來躲清凈的,只以為,她是上來賠罪的呢!

  由著她們自己愁去吧,徐氏實在是,太閑了,手數度伸到她身邊來,也該叫徐氏煩一煩,忙一忙了。

  這般一想,她倒是要“感謝”那個傳話的人了!

  不管山下如何熱鬧,山上弘濟寺里,永遠都是一片祥和、寧靜。

  安笙在山上待了兩日,險些都生出干脆剃度出家的心思來了。

  不過,就算她要梯度,師傅大概也不會理會她,人家弘濟寺又不收女和尚,不對,她也不能叫和尚,頂多算個尼姑。

  所以說,還是算了吧,她還有那么多事情沒有做完,可不能就這么遁入空門了啊。

  再說,她若遁入空門,陸錚可怎么辦,這輩子怕是真娶不上媳婦,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安笙眼中的光棍陸錚,此時正在展閱母親寄來的家書。

  他是三日前醒來的,醒來之后,便知道文韜將他受傷的消息,送回鄴京去了。

  不過,好友也是一番好意,陸錚自不會怪他。

  而且,他也知道,文韜是個有分寸的,就算傳消息回去,也不會亂說話。

  他本以為,祖母和母親知道自己受傷的消息,即便無法泰然處之,也頂多叫人來數落他一頓,然后,再送上些療傷的上好藥材,囑咐他小心保重之類的。

  可現在......

  陸錚用力捏著信,力氣大的,手指關節都泛白了。

  陸錚看信的時候,文韜也在,見他看著信一臉不敢置信,以為他定是被數落得不輕,便調笑道:“怎么樣,我說的吧,伯母她們定然得數落你,你呀,往后自己可當心著點兒,別叫伯母她們提心吊膽的了。”

  陸錚保持著錯愕驚愣臉,轉向文韜,語氣木木地道:“家里又給我,定親了。”

  “你說......什么!”文韜聽罷,也是大驚失色。

  陸錚家里又給他定親了!

  轉念一想,文韜便來了興致,急問:“是哪家的姑娘,鄴京的嗎?還是別處的?你快同我說說,急死我了!”

  文韜聽說陸錚家里又給他定親了,反應簡直比陸錚這個正主還要大。

  要說這些年,陸錚最讓他們幾個兄弟操心的,莫過于這婚事了。

  前前后后定了幾門親,都沒成,最后還招來一個克妻的惡名。

  每每想起這個惡名,文韜幾人都是既生氣,又無可奈何。

  他們不相信陸錚克妻沒用,只要外面人信了就成了。

  外面人信了,就沒有姑娘再愿意嫁與陸錚為妻,眼瞧著,陸錚年紀輕輕,就要打光棍了,文韜等人都急的不行。

  可陸錚本人卻不著急,言明再不會定親娶妻。

  其實文韜他們都明白,不是陸錚真不愿娶妻了,而是不想再害了人家姑娘,盡管,那些姑娘意外身亡,可能跟他并沒有關系,但陸錚心中,卻不是那樣想的。

  他一直為此自責,覺得確是自己的關系,才害了那些姑娘家。

  護國公府老太君魏氏,和護國公夫人林氏,大抵也有此想法,已經多年不曾提及過陸錚的親事了。

  現在,竟然又定了一門親事,這......

  文韜著實好奇,定的是哪家姑娘。

  陸錚聽到好友的話,喉頭便上下滑動了一下,然后手指一個哆嗦,那張輕飄飄的信紙,便落了地。

  文韜急的不行,跑過去將信撿起來,揚手問陸錚:“我可看了啊!”

  陸錚點點頭,文韜立即低頭看了起來。

  片刻后,文韜抬起頭,露出了,跟陸錚方才別無二致的不敢置信表情。

  怎么會是,怎么偏偏是......

  陸錚見到好友的表情,便自嘲一笑,“你也覺得吃驚吧,似乎,我跟她,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身份好像也不夠相配,可其實,是我配不上她才對......”

  文韜雙眼瞪得老大,喉間一片艱澀,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陸錚繼續道:“你可能不知,前些日子,母親給我傳來密信,同我說,普云大師替我與安笙卜算了一次,說我們是,天定的緣分,母親她們定然是為著這個,才去求太后賜了婚,可安笙卻什么都不知道,她,定會怪我的......”

  陸錚陸陸續續說了好多話,像是在心里藏了許久的話,今日終于找到機會倒出來似的,說起來沒完。

  等到他停下的時候,才隱隱覺得好友似乎有些不對。

  “云亭,你怎么了?”陸錚眉心輕輕蹙起,看向好友。

  文韜卻似根本沒有聽見陸錚的話一樣,仍舊呆呆地站在那里,渾身上下,似乎都彌漫著一股,難以言狀的哀傷......

  不錯,正是哀傷。

  陸錚越看越覺得不解,文韜這是怎么了?

  方才還好好地,怎么突然間,人就變成這樣了?

  好半晌過后,文韜才僵著身子,轉向陸錚,就見陸錚蹙眉看著他,文韜實在不知道說什么是好,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于是,便一轉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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