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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人定勝天

  太醫診完了脈,留下了藥方,便離開了。

  魏氏謝過太醫,命人好生相送。

  太醫走,魏氏臉色立即就沉了下來。

  江媽媽和芳翠見魏氏臉色變了,都嚇得不敢抬頭。

  魏氏見她二人這般反應,雙眼便微微瞇了下,然后,指著芳翠厲聲喝道:“芳翠,你說,大夫人這病,到底是怎么得的!”

  芳翠被鄭氏嚇,立即就慌了神,跪下磕頭求道:“老太君恕罪,老太君恕罪。”

  江媽媽見狀不好,便想替芳翠回答。

  誰知,才彎了膝蓋,便被魏氏喝止了,“我沒問你,你少說話,待會兒自有你說的時候!”

  江媽媽聽,身子就僵住了,當下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蹲在那里,好不尷尬。

  魏氏當然不會管江媽媽怎么想,接著又問芳翠,到底怎么回事。

  芳翠心里慌得不行,哪敢回答怎么回事,時間恨不得自己就此暈過去算了。

  魏氏看芳翠這般反應,便猜測有問題。

  正在這時,鄭氏忽然醒過來了。

  鄭氏醒,眾人忙都去看她。

  折騰了好會兒,才消停下來。

  鄭氏剛醒過來的時候,人還有點兒發懵,沒有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況。

  不過,大家你言我語的問過來,又有女兒斷斷續續地哭訴,鄭氏也就大概明白了。

  既明白了,自然是不能讓魏氏再為難芳翠的。

  故而,鄭氏便自行解釋道:“母親勿怪,是我下了命令,不許她們跟你亂說的。”

  魏氏聞言,甚是不贊同,“你都病成這樣了,如何還叫她們瞞著我呢!”

  鄭氏病了場,臉色難看得厲害。

  她躺在床上,神容憔悴,縱然魏氏此時心有所不喜,也不忍心過于苛責了。

  “你說你這是......”魏氏說著,便拿起帕子壓了壓眼角。

  鄭氏這才轉過頭來,面向魏氏,聲調哀戚地道:“非是媳婦想要瞞著娘您,實在是,實在是......”

  她欲言又止,滿面凄然,明顯是有話要說,但卻又顧忌著什么。

  魏氏看,這還了得,怎么在自己家里,還有話不敢說了?

  于是就道:“你有什么事不能對我說呢,這府里,你又有什么顧忌呢?”

  鄭氏這些年,不說在護國公府橫著走,也差不多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叫她顧忌成這個樣子?

  鄭氏聞言,張了張口,唇角抖了抖,才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似的,哭道:“非是媳婦不愿跟娘說,實在是,實在是媳婦昨夜夢到了鴻武,夜不安眠,這才,病了啊......”

  鄭氏年紀輕輕就守了寡,自己守著雙兒女到如今,府里人提起這個,都十分同情。

  魏氏尤甚。

  不光同情,魏氏還心疼。

  所以這些年,她對鄭氏所作所為,常常是睜只眼閉只眼,想著不算什么大的事情,就不管了。

  這也就造就了,鄭氏愈加霸道的性子和做派。

  魏氏聽鄭氏說,夢見了死去的兒子,心里便是酸,頓時什么苛責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若是為著這個原因,鄭氏吩咐丫頭們不許跟她說,倒是因為孝順了......

  林氏見魏氏的反應,就知道今日的問話,怕是多半到此為止了。

  果然,下刻,就聽魏氏帶著哭腔安撫鄭氏道:“你也別多想了,鴻武他,他定然在天上保佑著你們的,你能夢見他,也是你的福氣,我已經許久不曾夢見他了......”

  說著,婆媳兩個抱成團,都哭了起來。

  眾人見狀,忙都去勸。

  直勸了好陣,二人情緒才穩定下來。

  林氏心里也難過。

  她丈夫也沒了,只不過,沒的稍稍晚些,而且她兒子好端端的,所以,她就處處都要忍讓鄭氏,事事要以鄭氏為先,不然的話,就會有人說她苛待寡嫂,老太君也會不高興。

  可是,她也沒了丈夫啊,她兒子是好端端的,可是這些年,九死生的情況還少嗎?

  大家心疼同情鄭氏的同時,又想過她們母子沒有?

  可是林氏知道,這話是斷斷不能說出來的。

  說出來就是錯,有理也變得沒理,沒人會替她說話,都會數落她的不是,進而再數落兒子的不是。

  兒子才又定了親,好不容易找到了命定的緣分,萬不能再出岔子。

  鄭氏成功用死去的丈夫,轉移了婆母的全部注意力,心下稍安。

  她也沒想到,自己會突然病的這么重,也是昨夜心里太亂了,否則的話,她應該更仔細交代江媽媽和芳翠,方才她二人也就不至于那般慌亂了。

  送走了魏氏等人,鄭氏又迎來了兒子陸銘。

  見陸銘來了,鄭氏忙叫丫鬟們看座。

  其實不必鄭氏吩咐,鄭氏房里的丫頭們見陸銘來了,便都十分有眼色地,跑去將陸銘專屬的那把椅子搬了過來,然后扶著陸銘坐下了。

  因為陸銘常年生病,不是躺著,就是坐著,鄭氏怕兒子坐久了不舒服,就連椅子,都是特地改過的,上面鋪著厚厚的軟墊,靠背也加了軟靠,就是為了讓陸銘坐著舒服些。

  棲霞苑的丫鬟們都知道這些,所以,陸銘來,她們就立刻去將椅子搬過來了。

  陸銘問候了鄭氏的身子,陪著鄭氏說了會兒話,就被心疼兒子的鄭氏趕回去歇著了。

  回房之后,陸銘便吩咐宛筠,“去查查,夫人怎會突然病了。”

  陸銘并不信自己母親的說辭,那些話,哄哄祖母那種老太太,還行,但是卻哄不住自己。

  “是,大少爺。”宛筠不敢違背陸銘的意思,忙福身應下。

  宛筠走后,陸銘個人坐在書案前出神。

  前幾日寫信給那個人,讓他向外傳些話,現在看來,并無大用。

  陸錚這親事,是徹底定下來了。

  怎么偏偏定的,就是那個丫頭呢,難道,真有什么天定緣分之說?

  轉念想,陸銘又搖了頭,什么天道,什么緣分,若真有這些,自己此刻又怎會坐在這里,怕是早就去地府報道了!

  天道緣分,他從前或許相信,但是現在,卻再也不信了!

  他現在信的是,人定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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