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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五章:遷怒

  展眼又過了三日,蕭良的案子卻直沒什么進展,因為查案需要,蕭良的尸身遲遲沒有下葬,德郡王妃的耐心幾乎快要告罄。

  雖說現如今是寒冬臘月,尸身放著不會如夏日里那樣迅速腐爛,但總歸是個死人,留著總不可能點兒味道都沒有,這還是其次,主要是,每次看見兒子的尸首,德郡王妃都要被提醒遍,兒子死的多慘,越是這樣,她就越急著叫刑部和大理寺破案。

  可沒有關鍵性證據,刑部和大理寺也不能下定論,因為只能拖延著。

  實際上,他們二人的日子也實在不好過,不光德郡王妃這里日三次地派人來催,惠帝那邊也直在催著他們破案,已進臘月,眼瞧著便要過年,這人命官司要是拖到年節下,惠帝肯定要生氣。

  可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也沒什么辦法,找不到證據,那切就都是空談,他們總不能憑著外面幾句流言蜚語就斷定殺人兇手吧?

  況且現在外面風向也變了,幾日前,外面還有不少說人是陸錚殺的,可這幾日,這些聲音竟然都被另外股聲浪給蓋過去了。

  說到底,還是因為弘濟寺的那場法會。

  普云大師的名頭實在太響亮了,南詔篤信佛法的信眾太多,人句,談及此事捎帶上陸錚句,陸錚仁善的美名便不可遏制地傳播了出來。

  這樣個人,怎么可能是殺人兇手呢?

  況且,陸錚與蕭良幾次爭端,從來都沒有下過殺手,唯下手揍人的那回,也是因為蕭良太過分了,才會挨揍,那么多次都沒有殺了蕭良,為什么會突然之間就殺人了呢?

  這實在有些說不通?

  這是其,其二,陸錚自小到大,除了有個克妻的惡名之外,外界對他的評價還是直很高的,陸家威名在外,又出了那么多為國戰死的忠臣良將,而蕭良呢,不過是個沒什么作為的紈绔子弟,這樣的人,陸錚又怎會想要殺他呢?

  不是不能,或許該說是不屑才對。

  有了這些說法,陸錚是殺害蕭良的兇手這個說法,便有些站不住腳了。

  也不知道是被人反駁的次數多了,還是怎么的,后來,說陸錚是殺人兇手的聲音,便漸漸消失了。

  瑞王府,書房。

  啪地聲,書房里面再次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伴隨而來的,還有瑞王急躁的吼叫。

  “蠢貨!群蠢貨,這么點兒事情都辦不好,本王要你們何用!滾,都給我滾!”

  話音剛落,從書房里面就“滾”出來了幾個人,這幾個人都是做侍衛裝扮,從書房里面退出來時,個個衣衫下擺上都洇著水跡,有兩個人衣擺上還沾著沖泡開的茶葉,不難看出,那潑在他們下擺上的水跡到底是什么。

  伴隨著這些人退出來的同時,有另外兩個人,正好來到了書房外,這二人正是睿王府的管家和瑞王外祖父,兵部尚書汪德蒲。

  瑞王怒罵趕人的這幕,恰好被二人看個正著。

  瑞王府的管家略有些尷尬,怕汪德蒲多想,便低聲替瑞王解釋道:“尚書大人莫怪,王爺這幾日太過著急了,心情有些不好,并非是沖著您來的。”

  汪德蒲焉能不知道瑞王到底是什么性子,但此刻就算發作,也沒什么意義,何況就瑞王那個性子,他若是這會兒發作,完全只能叫瑞王更加生氣,并沒有什么作用,不過是火上澆油。

  汪德蒲算計了大半輩子,什么陣仗沒見過,什么人沒見過,自然也不會在瑞王府的下人們面前,叫瑞王難看,因而聞言只道:“不怪王爺。”

  睿王府的管家見汪德蒲確實沒有怪罪的意思,這才放心,上前步,輕輕敲了敲門板,請示道:“王爺,尚書大人來了。”

  其實,瑞王方才就已經得知汪德蒲來了,但還是在汪德蒲面前上演了出訓斥家奴的戲碼,是否有故意做給汪德蒲看的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當然也正因如此,管家方才才會特地跟汪德蒲解釋了句,就是怕汪德蒲多心。

  不管瑞王是什么意思,他身為瑞王府的管家,自然還是要替瑞王做全了面子的。

  好在汪德蒲似乎真沒有計較的心思,管家這才稍稍放心。

  瑞王方才之舉,未必沒有遷怒汪德蒲的意思,而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外面的那些流言。

  瑞王大概真沒想到,場祈福法會,會給陸錚帶來這么大的助益,竟然生生扭轉了眾人對陸錚的印象。

  明明在此之前,人們提到陸錚,還多是覺得他克妻暴戾呢,反正總歸不是什么好說辭,可不過就因為場祈福法會,大家對陸錚的印象就好像完全轉變了似的,好像陸錚在他們心目,已經等同于活菩薩,所以是絕對不可能殘忍殺害蕭良的。

  費心設了這么個局,不惜舍棄德郡王這個棋子,卻沒有如預料的那樣,拿下陸錚,這叫瑞王如何能不生氣?!

  汪德蒲進去書房的時候,瑞王似乎余怒仍舊未消,看見汪德蒲,也只冷淡而敷衍地叫了聲,“外祖”,便沒什么表示了。

  汪德蒲見他這樣,便默默吸氣,跟自己說,他這么大歲數了,不能同小輩計較,要寬容,要大量,如此勸了自己幾遍,方才壓下心頭的火氣,拱手行了禮,“老臣見過瑞王殿下。”

  他這樣,瑞王倒也不好再朝他撒氣了,于是便請他坐下,又叫管家命人奉茶上來。

  方才的茶都被他摔了,這會兒書房里滿地碎瓷和茶葉,管家叫人進來收拾了,片刻后,又端上新茶來,給他們祖孫倆,等書房里收拾干凈后,才帶人離開,重新關緊了書房的門。

  口熱茶下肚,瑞王心間戾氣稍散,問汪德蒲說:“不知外祖此刻前來,所為何事?”

  汪德蒲撥了撥茶盞的蓋子,卻并沒有喝茶,開門見山地道:“想必殿下也聽到外面那些流言了,老臣就是想來問問殿下,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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