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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六章:垂死掙扎

  方氏的房里很安靜,屋內點著熏香,裊裊青煙盤旋而上,燭火跳動著,發著淺黃色的光。

  襲香守在外室,見到安笙進來,便福身見禮,小聲問好,“二小姐。”

  安笙抬了下手,示意她起身,然后道:“你跟青葙到門口守著吧,待會兒再進來。”

  襲香聞言,什么都沒說,只頷首應了聲是,便立即推門出去。

  待到了外頭,還很體貼地重新關好了房門,并沒有見到青葙未動,便起別的心思。

  青葙見襲香出去了,這才小聲說:“小姐,大夫人瘋瘋癲癲的,倘或傷了您可怎么好,您叫奴婢陪您進去吧。”

  安笙知道青葙是真擔心自己,但卻仍舊沒同意。

  “無妨,”她搖了搖頭,神情淡淡的,“她喝了藥,傷不了我。”

  青葙還想再說,聽安笙道了聲“去吧”,她便知道安笙意已決,遂也不敢再勸,默默退了出去。

  房門打開,再次關上,安笙方提步往內室走去。

  與外間的燈火通明不同的是,內室里只點著盞小小的油燈,燈火如豆,勉強照亮了床畔方圓之地。

  內室西北角的雕花大床上,躺著個人,斷斷續續地哀鳴聲從床上之人的口發出來。

  這個人,正是方氏。

  方氏被徐氏命人喂了藥,還是種慢性毒藥,雖然安笙不知道徐氏用的是哪種毒,但看方氏眼下的模樣,也知道這毒頗為折騰人。

  徐氏素來心狠,在她心目,沒有什么比永寧侯府的臉面更重要,所以,對于害的侯府在眾人面前丟盡顏面的方氏,徐氏絲毫不手軟。

  其實安笙明白,徐氏如今心里只怕連她也是怨的,只是顧著護國公府的威名,如今卻不敢動自己罷了。

  當然這些安笙也并不在意。

  說白了,徐氏對她是何觀感,并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內。

  歷經世,她又哪里還會對這些人抱有奢望。

  實在不值得,也沒有必要。

  方氏躺在床上哀哀地叫喚著,卻無人理會,安笙再走近些,就能聽見除了哀叫之外,方氏好像還在咒罵著什么。

  她側耳聽了聽,就聽方氏罵的正是侯府眾人,當然,這其也包括她,甚至包括早已死去的親姨娘。

  安笙冷眼聽了會兒,方道:“夫人不是想見我么,我已經來了,夫人怎么又裝不知道呢。”

  床上的方氏聞言,猛地轉過頭來,狠狠地瞪著安笙。

  安笙絲毫不為所動,冷冷地回望著方氏。

  方氏狠狠地瞪著安笙看了會兒,忽然罵道:“小賤人,我真是小瞧了你,你說,是不是你害我!”

  神鬼之說,太過莫測,方氏之前是驟然從王媽媽口聽到自己夢所言,所以才失了方寸,認為真是秦姨娘的鬼魂來找她索命,她本就做賊心虛,自然害怕。

  可是,這會兒卻是已經冷靜下來了。

  什么鬼,什么神,要是早有鬼神,秦姨娘怎么沒早早將她收走!

  可見都是人搞的鬼!

  她身在內宅多年,各樣手段也算見過不少,冷靜下來之后,愈加肯定這切定是安笙所為。

  如果說這府有人想要給秦姨娘報仇,除了安笙之外,方氏不做他想。

  可是,她跟徐嬤嬤說這些,徐嬤嬤根本不理會她,反而給她灌了碗藥。

  方氏哪能不知道徐嬤嬤給她喝的藥不是什么好藥,可她現在身不由己,身邊個人都沒有,再加上顧念雙兒女,又如何能抗爭得了。

  可她不甘心啊,不甘心就這么死去,不甘心自己所謀的切,就要化為泡影。

  她躺在床上,腹內絞痛不已,卻連個痛快都求不來。

  她恨,所以她就想,就算是死,她也要拉著安笙起去才行,因而,她才叫襲香給安笙遞話,說自己想見安笙。

  她知道,安笙定會來。

  不為別的,就為安笙知道了生母之死的真相,她就定會來。

  事實證明,她想的沒有錯,安笙果然來了,而且,還是個人來見的她。

  “小賤人,你倒是好膽量!”

  “夫人有話不妨直說。”安笙目光很平靜,絲毫不見生氣,但看著方氏的眼神,卻淡漠地猶如在看個死人。

  事實也確實如此,方氏如今的模樣,在安笙看來,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她既敢來見方氏,必然是有所依仗的。

  不管徐氏和顧麟心如何想,但至少現在在他們心里,都是覺得有些對不起她的。

  雖說這份對不起不會持續多長時間,但只有這晚,就足夠了。

  她知道,如今這聽雪堂里,大半都是徐氏的人,但徐氏既沒阻止自己來見方氏,就不會派人來監視。

  在徐氏看來,大概只會以為自己想要再問清楚些生母的死因,其他的,卻不會太過關心。

  方氏個將死之人,縱然說了什么,徐氏也不會在意。

  當然,即便徐氏在意,安笙也有辦法讓徐氏什么都不知道,如今這府內,可不都全是徐氏的人了。

  方氏真是恨極了安笙這副淡漠的樣子。

  安笙越是冷淡,就顯得她越是狼狽。

  “小賤人,你說,是不是你害我!”方氏瞪圓了眼珠,眼盡是瘋狂之色。

  她本以為,安笙并不會承認,卻不想安笙竟然點了點頭,說了聲,“是”。

  方氏聽到這聲是,時間都愣住了,怔怔地看著安笙,連罵人似乎都忘了。

  好會兒,她才反應過來,抖著手指著安笙罵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愧是秦氏那個賤人生的小賤人,跟你那個短命的娘樣有心計,我怎么就沒看出你有這等心機呢,你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啊!”

  “是有如何?”

  方氏說的也是事實,安笙并不反駁。

  因為她確實是從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便直想著找方氏報仇了,這是事實,并沒有什么不能承認的。

  方氏卻被安笙坦然的態度激的直喘粗氣,副隨時要背過氣的樣子。

  安笙冷眼看著她,在方氏急速的抽氣時,方才再次開口。

  “夫人做了虧心事,難道就沒想過會有這么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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