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柔風真的去找狗了。
她帶了二十幾人,把鬼市街周圍的巷子翻了底朝天,卻沒有見到那只小黃狗。
看到九爺失望的小眼神,安海一拍腦門,他怎么忘了,狗鼻子最靈,要找狗只靠人是不行的,還要靠狗。
安海讓人買來四只母狗,圍著鬼市街遛達,小黃狗沒有找到,后面倒是跟上了十幾只大狼狗。
霍柔云聽著范嬤嬤的匯報,嘴角彎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她對范嬤嬤道:“若是惹出麻煩,你讓人去給她擺平就行了,不用管著她,只要她開心就好,還有那些買來的和找來的狗,也不用打發了,找個空院子養起來吧,她也能有點樂子。”
范嬤嬤連連答應,緩步退了出來,剛走過翠竹夾道,霍柔風就跳了出來,把范嬤嬤嚇了一跳,陽光透過竹葉縫隙照在她的臉上,亮晶晶的。
范嬤嬤撫著胸口,抱怨道:“我的九爺啊,嬤嬤這副老骨頭,可禁不住你這一驚一乍的。”
霍柔風嘻嘻地笑,問道:“我姐笑了嗎?”
見她臉上有汗,范嬤嬤憐惜地用帕子給她抹去額頭的汗珠子,笑著說道:“笑了笑了,大娘子還讓奴婢尋個空院子給九爺把那些狗養起來。”
“嗯嗯,只要我姐高興就行,范嬤嬤,謝謝你啦,明兒我買楊馥春的胭脂給你啊。”
說完,霍柔風就蹦蹦跳跳地跑開了。
范嬤嬤看著她的背影,笑著搖搖頭,這對姐妹性格迥異,卻是有同樣的心思,那個想讓這個開心,這個想讓那個高興。老爺在九泉之下知道了,一定也會含笑了。
霍柔風忙活了三天,也沒有找到那只小黃狗,她有些沮喪,可還是開開心心地去那處新辟的院子里玩狗去了,還請了張先生給院子寫了牌匾“牽黃院”。
而此時的長房里,二太太正指著霍十一的鼻子在罵:“看到了嗎?小九的日子才是你應該過的,他算什么,不過是個外頭抱回來的野 種,你才是霍家嫡出的哥兒,你還在家里躲著干嘛?還不去陪著老祖宗?”
霍十一被罵得縮縮脖子,老大不樂意地從屋里出來,他才不想被過繼到二房,小九是個狠渣子,上次他跟著小十起哄,只是喊了兩句野種,就被小九打得鼻青臉腫,若是以后他去了二房,還不知道小九會怎么揍他呢,再說,小九那個姐姐,唉,連娘都怵她。
娘生了四個兒子,憑什么就要把他過繼出去?是不喜歡他吧。
四個兒子里他排行老三,既不是長子也不是老兒子,當然不受待見了。
霍十一垂頭喪氣,慢吞吞地往老祖宗霍五太爺家里去。
剛走到半路,肩膀就被人撞了一下,霍十一皺起眉頭,就見撞他的那人非但沒有道歉,反而罵道:“走路不帶眼睛啊!”
霍十一不高興了,可見那人長得人高馬大,他只好回頭看看身后,卻見他的兩個小廝阿金和阿銀耷拉著肩膀,連個大氣都不敢出,他頓時矮了幾分,爹娘太偏心了,給哥哥和弟弟配的小廝一個比一個機靈,給他的都是窩囊廢。
他不敢說話,悶著頭往前走,走出幾步,聽到剛才那人高聲罵道:“就這熊包樣子,還敢過繼到永豐號?九爺養的狗都能咬死他。”
永豐號?九爺?
這是霍九的人?
霍十一氣忿不已,轉身要罵回去,卻見那大漢冷笑著沖他揮了揮拳頭,那拳頭酒缽般大,嚇得他立刻把罵人的話咽了回去。
是了,霍九養了很多狗,霍大娘子還專門給他辟了一處院子養狗,那些狗都是會咬人的吧?到時霍九伸手一指,那些狗就會撲上來咬他......
霍十一只是這樣想了想,就嚇得臉色發白,他飛奔著跑到五老太爺家里,陪著五老太爺的重孫子玩過家家,玩了一個下午也沒敢出來。
霍柔風叼著一根青草,靠在樹干上,興致勃勃地看著正在啃骨頭的那群狗,可惜沒有和她最有緣份的小黃狗。
采芹輕手輕腳走過來,說道:“九爺,昨天長房的十一爺在五老太爺家里待了一下午,到了一更才回去,今天也沒去學堂,說是肚子疼。”
霍柔風哼了一聲,什么肚子疼,還不是怕她讓人在半路上揍他,嚇得不敢去學堂了?
她伸個懶腰,問道:“我姐派誰去長房幫著操持三娘子親事?”
采芹道:“是楊嬤嬤和紅袖姐姐。”
霍柔風點點頭,下個月長房的三娘子定親,二太太帶著小十一過來,也是打的這個名頭。
見采芹還站在那里,沒有要走的意思,霍柔風皺眉,問道:“還有什么事?”
采芹道:“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和您說。”
霍柔風揚揚眉毛:“小爺這里沒有該不該說,只有一定要說。”
采芹立刻站直身子,道:“奴婢的娘今天給奴婢帶話過來,說是有人在弄堂里打聽九爺的事。”
采芹是霍家二房的家生子,她口中的弄堂就在柳西巷后面,這里住的都是二房的家生子。
“打聽我的事?我的什么事?”霍柔風好奇地問道。
“其實也不全是打聽九爺的事,那人是個貨郎,說左嬤嬤是他的親戚,找了王二家的打聽,王二家的嘴上素來沒有把門的,這原是她愛說的,可是左嬤嬤的事她半點不知道,剛好我娘經過,就告訴那貨郎,說奴婢是您身邊的大丫頭,奴婢的娘或許知道左嬤嬤的事。我娘自然也是不知道,回到家里覺得不對勁,就給奴婢遞話過來了。”采芹說道。
左嬤嬤是霍柔風的乳娘,早在六七年前就離開了霍家,以前她在霍家時也很少和府里的人打交道,因而她雖然在府里地位超然,可能和她說上話的并不多。
霍柔風對采芹道:“給你半日假,你回去打聽打聽,那個貨郎是什么模樣,以前可曾來過。”
長房想要給二房過繼兒子,最大的絆腳石就是她這個養子了,她雖然是抱來的,可也是上了族譜的,來打聽左嬤嬤的事,莫非是長房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