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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七章 追擊

  “李二太太有何打算?”霍柔風問道。

  “二太太送來的千兩紋銀貧道已經收下了。”張仙姑說道。

  “好吧,可惜你來我這里一趟,我卻沒有這么多銀子給你......鑲翠,給仙姑封十兩銀子買酒喝。”霍柔風揚聲說道。

  候在外面的鑲翠封了十兩銀子,親自送了張仙姑出府,嘴里還念叨著:“仙姑啊,你可真有福氣,遇到我家五奶奶心地好,一出手就是十兩銀子。”

  聽到身后砰的關門聲,張仙姑扯扯嘴角,十兩銀子啊!

  她想起展五奶上的那兩顆碩大的東珠,咧咧嘴,真正的有錢人從不會浪費一兩銀子。

  霍柔風半仰在羅漢床上,抱著懷里的大布猴子,想著方才張靜說的事。

  沒過一會兒,大布猴子的耳朵就被咬到她的嘴里了。

  這只大布猴子已經不知道縫補過多少次了,洗得也褪了顏色,從三歲跟到現在,她走到哪里都要帶著,如果大布猴子沒在身邊,她睡覺都不安穩。

  她啃著大布猴子,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她記得曾聽展懷說起過,那次郎青和花四娘去甘州刺探情報,恰好榮王派了大太監王桂去見高懷古,花四娘曾說與王桂同去的是個女子,真正起到主導作用的,反倒像是那名女子。

  如果躲在李二老爺家里的那對母子真是翠娘子和沈弘的話,那么當日與王桂一起去甘州談判的女子便一定是翠娘子了。

  好像有一扇門在面前推開,霍柔風的眼前豁然開朗。

  這一瞬之間,有很多她之前想不通的事情,便全都想通了。

  當年謝思成從錦衣衛手中脫身后,便去河南投在榮王麾下,為榮王籌集了大批軍糧,后來榮王敗走酒泉,謝思成赫然出現在京城,即使他行蹤隱秘,錦衣衛想要捉拿他,也不是難事。

  謝思成貴為太平會首領,他投靠榮王的事,消息靈通的錦衣衛又如何能不知道,他們明明知道謝思成是榮王的人,卻放任他在京城而不抓人?

  這件事委實不通,但是現在霍柔風想明白了。

  那次謝思成被錦衣衛抓走,他能夠平安無事地被放出來,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他與錦衣衛合作,假裝投靠榮王,實則是奸細。

  以太平會的聲勢,榮王一定會非常重視,謝思成一旦投靠,榮王必將他待為上賓。

  因此,當榮王敗走酒泉后,謝思成回到京城,錦衣衛才像是完全看不到似的。

  然而,翠娘子卻與榮王走在了一起,或許那個時候,翠娘子還想幫著榮王東山再起,可是沒有想到,展懷卻打下了甘州。

  翠娘子之所以帶著沈弘來到西安,十有八、九是想要給榮王保住一條血脈,沒想到李二老爺家宅不寧,李二太太眼里不揉沙子,才讓張仙姑知道了這件事情。

  那么,當日謝思成出現在甘州,他的目的并非是想借助高懷古的兵力,而是要將高懷古引到局內,看似為高懷古出謀劃策,實則激起高懷古的戾氣,最終不但斷送了甘州城池,還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高懷古一死,便如同少了一座屏障,榮王受挫的羽翼尚未養好,展懷揮兵而來,榮王根本無法抵擋,第二次敗走。

  霍柔風想通了這些環節,看了看被自己咬濕了的猴子耳朵,很是心疼,于是她換了另一只耳朵,繼續咬。

  她可真夠笨的,那年在宣撫,她便被謝思成擺了一道。她的人假扮成翠娘子的人,在大同伏擊了謝思成。那時她是想看看謝思成到宣撫的真正目的。

  她把謝思成像落水狗一樣逼到宣撫,卻并不知道,謝思成卻就是利用這次的伏擊,金蟬脫殼,擺脫了翠娘子的人,悄悄去了韃剌,求見加海。

  想到這里,霍柔風倒吸一口涼氣。

  翠娘子好歹還是要利用榮王,可是謝思成卻要與加海交好。

  加海,那是韃子啊。

  謝思成這樣做,又與前朝引韃子兵進關的人有何區別?

  一個念頭在霍柔風心中升了起來。

  謝思成啊,謝嬋不知道和哪個野男人生下的兒子,謝思謹的哥哥。

  她心頭一寒。

  謝思成處心積慮,翠娘子甘處險境,他們并非是想讓榮王東山再起,而是......他們背后還有人,而那個人想要利用榮王.

  謝思成卻不想深陷于此,這才有了大同的假遇襲,以及謝思成的韃剌一行。

  但是翠娘子卻沒有放棄,她仍然留在酒泉,酒泉失守后,她又來了西安。

  霍柔風想通了這一切,她便再也坐不住了,再過幾個月,霍思謹就是慶王妃了,或許,謝思成還要拉攏慶王。

  她讓鑲翠準備了筆墨紙硯,給遠在京城的霍輕舟寫了一封信。

  這個時候,霍輕舟剛剛回到京城。

  之前他想要假死,從此遠離京城,與母親和妹妹在一起,那時他臨走時,曾經向霍江拜別,畢竟霍家對他有養育之恩。

  現在情況有變,他不但不用現在假死,以后也不用,不但如此,他還要繼續霍家嫡長子這個身份。

  霍輕舟很是郁悶,可還是硬著頭皮回了槐樹胡同。

  先見過養父再說吧,反正他也不會留在槐樹胡同。

  可是剛進槐樹胡同霍家東府大門,他便感覺到氣氛不一樣了。

  霍家的下人們臉上都帶著喜氣,走路也比往常要輕快。

  霍輕舟讓如霧悄悄去打聽,才知道府里正在給霍思謹備嫁,慶王府里的長史和嬤嬤都來過槐樹胡同,前幾天,宮里也派了一位教習嬤嬤過來,教導霍思謹宮中禮儀。

  槐樹胡同的霍府已經許多年沒有這么熱鬧了,霍思謹還明著暗著打賞過他們,這些下人們得了好處,做事更加勤快。

  聽說居然是為了這件事,霍輕舟就像吞下了蒼蠅一樣難受。

  他索性不出院子,就在自己屋里,等著霍江下衙。

  可是他剛剛喝到第二杯茶,霍思謹便來見他了。

  “大哥,您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都要擔心死了。”霍思謹眼淚汪汪,如同一朵含露的小花,楚楚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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