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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結盟?成長

  上船容易下船難?

  短短七個字沖淡顧明暖的喜悅得意,早已把書信捏得變形,龍飛鳳舞的字跡卻深深的印在她腦子里。

  蕭陽是故意的?

  故意在她面前講晉州的風土人情,故意給她講七星煤礦的地理位置,特意提到了煤礦靠著河水……他這是要把整個顧氏都栓在他的戰船上么?

  多智似妖,能謀善斷,果然是稱贊他的。

  只有起錯的名字,斷無起錯的外號!

  顧明暖頹然的坐在椅子上,秋雨秋痕默默對視一眼,悄悄站在門口,六小姐是傷心了?

  方才姜太夫人滿臉欣慰的夸六小姐來著。

  突然一聲清亮的笑聲從顧明暖口中傳出來,秋雨看去,六小姐眸若星子,站在書案后,提起最粗最有力的狼嚎毛筆,沾飽墨汁,提手揮毫,刷刷寫了幾個字。

  顧明暖等待墨跡完全干涸,她的書法比前生更有進步,已經算是大成了……還是小成吧,要謙虛些,在蕭陽面前謙虛一點是很有必要的。

  折好書信,封上火漆,她遞給秋雨,“派人送去北海別院。”

  兩姐妹同時為難的低頭,顧明暖笑道:“伯祖母不會怪你們的。”

  姜太夫人竟然擔心她和蕭陽?

  蕭家男人都是好色的,唯有蕭陽是個例外。

  顧明暖不信蕭陽有隱疾而無法行房,而是驕傲如他怎會輕易去碰觸看不上眼的女子?

  只為傳宗接代么?

  她記得蕭陽曾說過,不是誰都能做他兒子的母親。

  蕭陽若是有后,蕭家必亂!

  蕭越等人絕不會愿意看到蕭陽的兒子降生,他怕是巴不得自己的小叔一直不成親。不碰任何女子。

  左右蕭家子嗣眾多,不怕斷了香火傳承。

  姜太夫人的擔心著實沒有必要,她怎會想不開到同妖孽一樣的蕭陽過一輩子?

  似友似敵才適合他們。

  顧明暖此時說終生不嫁的話,一準嚇到姜太夫人,等顧衍把姜太夫人定好的人選全部趕跑后,整個金陵怕是不會再有人敢上門求娶她了。

  姜太夫人和父親一定舍不得她遠嫁,到時候她完全可以留在父親身邊。做教養幼弟或是幼妹的長姐。

  前生她一直追著李玉跑。太累了,也太傻了。

  秋痕輕聲問道:“六小姐給蕭指揮使寫了什么?”

  “我沒輸!”顧明暖勾起嘴角,坦率的說道:“顧氏上得去。也下得來。”

  蕭陽想同顧氏結盟?

  想得不要太美!

  除非他能代替蕭越,否則……顧明暖的笑意漸漸的淡去,隱隱的惡心再次泛起,蕭越到底對顧明昕有多少的興趣?

  當年蕭越在謝氏病逝后迅速娶義妹殷茹為妻。等于給謝氏一個大巴掌,由此蕭謝兩家正式絕交。

  蕭陽當年還小。但卻敢以此重則靜北侯蕭越,可一頓廷杖卻讓蕭家穩固北地三州的底盤,謝家再無第一世家的地位,也再難影響蕭家的決策。

  靜北侯蕭家漸漸在北地無法抑制了。

  蕭越是梟雄。他會對女人有興趣,但這個女人最起碼不會讓他失去到手的利益。

  在他眼里女人多得是,沒有誰是獨一無二。無法替代的,在他心里殷茹的分量比較重。

  前生他才會默許殷茹讓顧明昕代嫁和親。除了疼女兒蕭寶兒之外,和親也可給他帶來十足的好處,他可以不用離開金陵遠征,繼續同趙太后抗衡下去!

  顧明暖眸光深幽,思索分析蕭越言行。

  比秋痕更沉穩的秋雨跪在地上,順便拽倒妹妹秋痕,“太夫人既然把奴婢給了六小姐,奴婢就是您的人,奴婢萬不敢把方才的話告訴旁人。”

  秋痕也明白過來,“六小姐恕罪。”

  “快起來,我沒怪過你們。”

  顧明暖略覺哭笑不得,她此時哪有心思去想秋雨秋痕忠于誰?

  不過以前她是最在意這些的,一朵珠花,一件衣衫都會讓她想半天。

  同蕭陽結交后,她仿佛變得不大一樣了。

  顧明暖看向窗外泛濫的桃花,喃喃說道:“不安于室的女子無法做個好妻子的……”

  她還是別去禍害人了。

  顧明暖不會似殷茹渴望權利,向往至高無上的日子。

  今生她只想過得自在隨性,不再圍著一個男人轉悠一輩子,只盼著她在意的父親顧衍平安喜樂,顧明昕可以同姐夫白頭到老。

  北海別院,蕭陽爽朗的笑聲響徹書房,驚飛停在院中樹上的鳥雀。

  往日他漫不經心的眸光閃過幾許愉悅執著,喃喃自語:“下得來么?”

  休想!

  他有足夠的好處讓南陽顧氏心動,便是顧家姜太夫人也無法拒絕的‘好處’。

  楚帝委任蔣全為晉州知府后,在世人眼中隴西謝氏贏了靜北侯蕭家。

  雖然七星煤礦落到了蕭陽手中……可煤礦在晉州,蔣知府足以讓蕭陽有苦難言,七星煤礦易主未必不可能。

  從趙家滅門慘案脫身的顧閣老只能算得上不勝不敗,南陽顧氏不至于同靜北侯蕭家結下死仇。

  不過兩家之間必會因此結怨。

  而因為趙家滅門慘案,蕭家兇名大盛,為許多士大夫不齒,亦讓許多讀書人對蕭家心生厭惡,就連金陵百姓私下提起蕭家也不再以抗擊蠻夷的英雄相稱了。

  金陵謝宅,賓客盈門,謝夫人王氏領著謝家子弟招呼賓客,謝家仿佛恢復了第一世家的尊榮。

  唯一讓人意外得是,賓客們并沒見到謝家寶樹——謝玨。

  一片清幽孤冷的竹林中,一桿桿墨竹似同遠處煊赫的謝宅格格不入。

  謝玨一身湛青低領單薄的長袍,坦露出脖頸胸口一抹晶瑩玉潤的肌膚,頭發自然而然披散開,盤膝坐在竹林中間,膝頭放著一張九尾琴。

  他輕輕彈撥琴弦,輝月般眸子靜寧祥和,不負往日的厭氣和悔恨之意。

  一樣十面埋伏的樂曲,已同他在涼州時彈奏的截然不同。

  隱隱能從樂曲中聽出一線的生機。

  沙沙沙,有人踩竹葉來到謝玨面前,躬身道:“公子。”

  謝玨繼續撫琴,樂曲轉為平和的太平調,“六叔想帶著謝琳去晉州?”

  謝琳——他的親弟弟,也是謝夫人王氏的老來子。

  “也該讓自視甚高謝家人清醒清醒了,在北地謝家是爭不過靜北侯的,南遷金陵尚有一線生機……對了,我給顧明菲的禮物可曾送去?”

  “顧小姐已經收下了。”

  謝玨唇邊勾出真誠且愉悅的笑容,她會喜歡么?

  應該會吧,上輩子她是那么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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