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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不服?單挑啊

  熊廷弼何人?

  老奴哈赤生平最怕之人,單槍匹馬僅率數人就敢去收復失地,從而穩住關外防線,不致全局崩潰的牛人。

  可惜,被東林黨搞死了。

  因為,他是楚黨。

  楚黨,在后來,是“閹黨”的組成之一,或者說是盟友。

  原因是東林要一統江湖,唯我獨尊,不給人路走。

  后世大能骨昊說,走別人道的同時,也得讓人家有道可走,如此才是高風亮節的好道友。

  東林黨卻是走別人的路,讓人無路可走。

  于是,最后,大家都沒路走了。

  良臣記得明白,后世史書上說熊廷弼是被二叔害死,并且和東林黨交好,這完全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熊廷弼下獄時,朝堂還是東林黨“眾正盈朝”的時候。

  二叔則在宮里忙著和魏朝比誰能干,一時不分勝負,正在加賽。

  熊廷弼下獄,是因為和東林黨成員王化貞意見不合,導致廣寧慘敗。

  這王化貞是東林黨魁葉向高的門生。

  熊廷弼被論死,是左都御史鄒元標上報的。

  這鄒元標,是東林黨其時幾個領袖之一。

  故而,黨爭害人亦禍國。

  亦有傳言稱熊廷弼死前曾向汪文言許四萬金諾言,要汪文言設法搭救于他,結果他拿不出金子,就被處死。

  這黑鍋扣在了二叔頭上,說是二叔收不到金子下令從速處決熊廷弼。

  然,眾所周知,汪文言是東林黨的智囊。

  當時的首輔、閣臣、六部科道也大半都是東林黨,二叔直到天啟六年才算真正的將東林黨打壓下去。

  因此,有關熊廷弼之事,在良臣看來,完全是降了偽清的那幫東林黨人往臉上貼金,故意篡改歷史,掩飾他們黨同伐異,禍國殃民的丑態。

  性質和后世的公共知識分子一樣,做事本領沒有,造謠篡改的本事,卻是一流。

  嘴炮公知,一脈相承。

  有感熊廷弼死的可惜,良臣便想一睹其人面目,當下就跟著那兩個御史一直到了正陽門的一家會館。

  會館是湖北在京官員共同籌資修建的,亦是朝中楚黨官員平日交友宴請之地。進京會試的湖北籍舉人亦可在此住宿,收費極低。

  熊廷弼是湖北人,又是楚黨成員,家境貧寒,在家無居處,故進京為監察御史后,一直就是住在這湖北會館中。

  此番因為上疏彈劾遼東巡撫趙輯和總兵官李成梁不見下文,熊廷弼一氣之下竟然直接進京,他打算親自到通政使司上表,務請皇帝重新評判六萬軍民棄守事。順便追究他兩個前任的包庇罪。

  此時已是巳時末,是吃飯的時候,不過湖北會館中卻沒什么人。只有到了晚間,這里才會熱鬧起來。中午,大多數湖北籍官員都在衙門上值呢。

  那兩個都察院的御史猜得沒錯,熊廷弼就在這處會館,并且,他們到的時候,曾先后出任遼東巡按的監察御史何爾鍵與康丕揚正在和熊廷弼理論。

  會館可不是要害衙門,自是任人隨意進出。

  良臣跟了這么一路,也是累得夠嗆,進去之后就見已是吵成一團。

  “熊廷弼,你無事生非,惡意污蔑同僚,我們不去找你,你還有臉進京!”一個五十多歲的御史憤憤不平的指著一個足比他高出半頭的中年男子。

  他就是熊廷弼?

  良臣看的驚心,那中年男子渾身上下哪有半點讀書人氣質,滿臉橫肉,比宋獻策長的還要壯。

  說是道上的大哥,那是一丁點不帶吹的。

  熊廷弼脖子上,就差個大金項鏈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從年齡上判斷,那個五十多歲的御史當就是“老康”,康丕揚了。

  “熊蠻子,大家都是同僚,你對遼東的事有什么不滿,盡可上書,我們管不著,可你不能把我們拉下水啊!…我何爾鍵是哪里對不住你了,要你這般譏諷貶低!這都察院,就你熊蠻子一人能是吧!”

  被康丕揚拉著一起來的何爾鍵也是氣得厲害,幸好上面把熊蠻子的奏疏壓下了,要不然放出來讓朝臣議上一議,他和康丕揚豈不是名臭天下了。

  “子成兄,靈清兄,你們來的正好,你們給評評理,這熊蠻子欺人不欺人!”

  發現都察院兩個要好的同僚也來了,何爾鍵精神一振,人多勢眾,今兒他熊蠻子不給個交待,這事沒完。

  熊廷弼側臉朝門口看去,發現來的是監察鄉、會試及武舉的同僚宋本慶,還有一個是云南道的監察御史王之心。門邊上還站著個少年,熊廷弼不識得,只道是宋王的跟班。

  按人情世故,熊廷弼當起身向兩位新來同僚打個招呼,不想,他卻依舊坐在那里,端著飯碗夾菜,自顧自的吃。

  “你們看,你們看,這,這像話嗎!”康丕揚氣得想跺腳。

  何爾鍵也是忍不住搖頭,宋本慶和王之心對視一眼,均是微微搖頭,這熊蠻子,還真是不會做人。

  “飛白兄,你我都是同僚,我看這件事便就此罷手,如何?”王之心雖不喜熊廷弼為人,但卻也敬佩其本事,有心想做個和事佬,把這事勸住,免得同僚反目,自家難堪,又叫外人笑話去。

  良臣心道伸手不打笑臉人,熊廷弼就算再自傲,也當給人一點面子,哪想他卻將筷子放下,抬頭問了一句:“這事,和你有什么關系?”說完,還又跟了一句,“國家大事,豈是和事佬能摻和的。”

  “你!”

  王之心氣得噎在那里,對熊廷弼真是無話可說了。

  “熊蠻子,你這什么態度!”宋本慶豁的上前拍了桌子,震得不遠處正在抹桌子的伙計嚇一跳。

  熊廷弼也是豁的起身,同樣重拍桌子,然后指著宋本慶的鼻子罵道:“關你這鳥人吊事!”

  罵完,又用手指著何爾鍵和康丕揚痛罵道:“這兩混蛋,身為巡按,卻不起監察職能,反與遼東諸官相互勾結,不向朝廷奏報實情,棄地失土,置寬甸六萬余百姓不顧,使他們流離失散,死傷無數。我熊廷弼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豈能與他們同流合污!”

  “一派胡言,寬甸事,朝廷早有決斷,你前番不鬧,今番卻來翻舊賬,安的什么心思!”康丕揚急眼了。

  “熊蠻子,你算什么東西,你一個新晉之人憑什么指責同僚!”

  “不服?不服單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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