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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考個秀才行不行?

  “你傻站著干什么,快上來啊!”吳秀芝見良臣站在那光看她,卻不上車,有些著急。

  “你真要搭我?”良臣還是問清楚的好,上次他可是受過一次傷。

  “哪這么多話,叫你上來就上來唄!”吳秀芝有點不耐煩了。

  “你到底上不上?”車夫也問良臣到底上不上來。

  “上,我上!”

  良臣覺得不像假的,便不再猶豫,管這小娘皮安的什么好心,先上車再說。

  有車不上,那是傻子。

  上車之后,果然只吳秀芝一個。良臣沖她笑笑,大包小包往邊上一擺,然后坐在了對面。

  車夫在外面喊了聲要他們坐好,鞭子一甩,馬車便跑了起來。

  見良臣坐的有些近,吳秀芝沒好氣的往邊上挪了挪,然后問他:“這些天你哪去了,怎么老不見你?”

  “我爹讓我走趟親戚,今天剛回來。”良臣含糊過去,有些奇怪的問吳秀芝道:“這么晚了,你還要回去的?”

  “村里來人捎信說我爹病了,我得趕緊把這些藥送回去。”想到爹的病,吳秀芝頓時擔心起來。

  良臣“噢”了一聲,道:“你一個姑娘家的走夜路不怕么,怎的不叫你哥送回去的。”

  “我哥忙呢,哪有空。”吳秀芝說著將簾子放下,馬車跑的快,外面灰大。

  聞言,良臣心中一動,很想問問吳德正是不是在忙開礦的事,但不知如何開口,正思索著,吳秀芝卻用腳尖輕輕點了他一下,然后低聲道:“這車夫我不認識,有點害怕,所以拉上你一起的。”

  “放心,有我在。”良臣一拍胸脯,一臉你盡管放心的樣子,心里卻在暗罵,我說你這小娘皮這么好心的,原來是拉小爺來做保鏢的。

  吳秀芝“嗯”了一聲,沒再說話。雖然討厭魏良臣這個無賴子,但怎么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肯定比陌生人值得相信。

  良臣隨口問了吳秀芝他老爹和大哥的近況,吳秀芝說她最近一直在縣城,也沒怎么回家,村里的事不太清楚。

  不過吳秀芝倒是聽他大哥說縣里已經派人開始征地,這一次河間府總共征四千頃地給福王殿下做莊田,為了防止被征的百姓鬧事,府里派了不少人下來。縣里這陣也凈是忙著征地的事,上到縣尊,下到書辦差役,個個都是忙的團團轉。她大哥也是有幾天沒回家了。

  良臣聽后,暗嘆一聲,祖田看來肯定是保不住了。他倒不擔心老爹和大哥會鬧事,因為這倆屬于十個巴掌也拍不出一個響屁的厚道人。

  老爹還好,二叔發跡前就死了,大哥一直在鄉里務農,結果一朝富貴,還沒來得及享受,就被崇禎砍了腦袋,當真是何其冤矣。

  不為別的,就為大哥別死的那么冤,良臣也得打起十八分精神,助推二叔,保住他老魏一家老小的性命。

  吳秀芝只是拉良臣上車做“保鏢”,二人也沒什么感情,有的只是相互討厭,這一路上自是沒有太多話說。

  梨樹村離縣城好幾十里地,白天步行的話,也得走一天。晚上視線不好,路不好走,馬車也快不到哪里去,算算時間,恐怕得子時才能趕到。

  兩人沒什么話好說,便各自閉目靠在車廂上。隨著馬車的顛簸,兩人漸漸都有了困意,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正睡得香時,良臣忽的感到自己被什么捅了一下,一驚,睜眼一開,卻是吳秀芝拿腳捅了他一下。

  見良臣醒了,吳秀芝忙掀起簾子朝前面的車夫喊道:“車夫,麻煩停一下。”

  “吁!”

  車夫聞言勒馬,馬車一點點的慢下,直到完全停止。

  “小姐,做什么?”車夫朝后問道。

  “你停一下就是。”吳秀芝說完,放下簾子。

  “你要干嘛?”

  良臣也是一臉不解的看著吳秀芝,這地離梨樹村還有三十來里呢,小娘皮讓馬車停下干什么。

  吳秀芝卻不說,只要良臣陪她下去。

  “干嘛?”良臣不想下去。

  “我…”吳秀芝漲紅臉,低聲道:“我要去解個手。”

  良臣想笑,終是忍住,道:“那你自己去就好了,叫我干嘛,我又不尿。”

  “我怕。”吳秀芝又羞又急。

  良臣朝外面看了眼,兩邊的林子黑漆漆的,看著真是蠻嚇人的。

  “好吧。”

  畢竟是個姑娘家,良臣總不能“見死不救”吧,直起身伸了個懶腰,當先跳下馬車。

  怕天太黑,吳秀芝不注意從車上摔下,良臣提醒她慢點。并要伸手去扶,可吳秀芝卻不領情,揮手示意他別擋著,自己拎著裙子慢慢下了馬車。

  前面的車夫知道這兩個小客人是要解手,笑了笑,取出旱煙袋點上,在車箱前吞云吐霧起來。

  良臣領著吳秀芝走到離馬車幾丈遠的地方,指了指前面林子,示意吳秀芝過去。

  吳秀芝扭頭朝馬車那邊看了眼,發現車夫沒有看這邊,松了口氣,轉頭卻要良臣到一邊去。她膽子小,不敢進林子去,那里草太多,怕有蛇。

  “你放心,黑燈瞎火的,我就是想看,也看不到啊。”良臣嘟囔一句,老實的往遠處走去。

  走了沒幾步,吳秀芝卻要叫住他:“就站那里,別走遠了,我怕。”

  就在這里?

  良臣估摸著這也三四米地啊,雖然看不到,可能聽到啊。

  “就這里?”良臣得確認,免得小娘皮罵他。

  吳秀芝低聲“嗯”了一下,然后讓良臣背過身去,四下看看,咬牙提起裙子,摸索了一番,蹲了下去。

  女人,真麻煩。

  良臣才懶得回頭偷看,不耐煩的站在那。很快,身后就傳來了水流的聲音。

  終于,吳秀芝方便完,提起裙子走了過來。良臣剛想開口和她說句話,吳秀芝卻微哼一聲,然后跟受驚的兔子般跑到了馬車那里。

  這算什么?我又沒偷看你!

  良臣撓撓頭,莫名其妙的上了車。

  車箱里,吳秀芝端坐在那,等良臣上車后,便叫車夫繼續趕車。

  氣氛有些凝重。

  兩人困意都沒了,良臣不想理會吳秀芝,吳秀芝也不搭理他。

  過了一會,許是兩人都覺無聊,又相互看向對方。

  吳秀芝遲疑了一番,打破沉靜,問良臣:“你去哪走親戚了?”

  “京城。”

  “京城?”吳秀芝很是詫異,不知道魏家有什么親戚在京城。想到自己那未婚夫,不由說道:“我家潘郎也在京城,他是去國子監讀書的!”言語很是自豪。

  良臣“噢”了一聲,態度很冷淡,一點也沒有驚訝和佩服,因為這和他沒關系。

  吳秀芝有點惱火,潘郎不但是她的驕傲,更是肅寧的驕傲,魏良臣這不學好的家伙怎么能一點反應也沒有呢。

  她氣不過,微哼一聲:“那你回來打算干什么?種地么?你家的水田不是都沒了么?”

  良臣最是討厭吳秀芝這種看不起他的眼神,回嗆她一句:“我不種地,跟你家潘郎一樣,也考個秀才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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