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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你過來

  不怕賊上門,就怕賊惦記。

  良臣的警惕心還是很高的,這是他第二次見魏朝了。

  上回在北安門外找客印月時,良臣曾看過魏朝一眼,當時只覺得魏朝個頭不高,平平無奇,只眉間那顆桃花痣有些惹眼。

  現在仔細再看,人家也是長得濃眉大眼,比他和二叔的樣貌都端正,也難怪客印月看上他。要不是太監,就魏朝這長相,配上長須,正氣凜然四個字絕對擔得起。

  從順序上說,魏朝才是客印月的原配,二叔是后來插上來的第三者,良臣則是第四者。不過,良臣這個第四者比前面兩位多了更實用的東西,因而,警惕心是有,但自信更高。

  真刀真槍這玩意,永遠比隔山打牛,井底撈月來得更現實,也更有用。

  客印月食髓知味,不可能再被魏朝給忽悠去。

  所以,良臣根本不必擔心魏朝,他要擔心的是自己能不能不定期的喂一喂客巴巴這個老祖奶奶。

  要不然,他魏公公長年在外出差,巴巴一個人在家,寂寞難耐之下,看不上魏朝這幫太監,真在外面勾搭上一個西門公子,也是說不準的事。

  一回生二回熟,要么就沒有,有了偷情的經歷,客印月會不會給他這個半道小子守貞,恐怕真是天知地知人不知的事了。

  想到此處,良臣眼皮就跳,心虛又害怕。

  論本事,他認為自己可以。論相貌,尤其是風流倜儻什么的,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女人,大多數還是喜歡小白臉的,倒貼錢也干。

  這是雌性的本能,無關情感。

  因而,萬一魏公公成了武大郎,良臣也只能啞巴吃黃蓮了。

  屆時還能怎么辦?

  這事越想越頭疼,偏良臣還不能真窩在北京天天守著老祖奶奶。思來想去,也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魏朝這邊,他現在也不可能拿對方如何。

  良臣沒可能把手伸進東宮干涉東宮的人事,哪怕通過西李也不能。宮里太監的任用是由和二十四衙門負責的。剛才王安身為東宮管事太監,太子的貼身大伴,不也得通過內官監的人找自己麻煩,而不是直接下場么。制度這東西,只有最頂層的人才可以肆意行事。下面的,都得按規矩辦事。壞了規矩,就得承擔公憤。

  好比梁姑婆這事,規矩上也不是魏良臣這個內官監監丞能管的,所以他可以動手揍人,甚至把人弄走,但絕不能打死了。最后,還得通過宮里解決事情。

  一路尋思著,一路已是熟門熟門的來到了西李居住的側殿。側殿外,早有一個宮女等著了。

  良臣收了雜念,問那宮女:“娘娘在做什么?”

  宮女道:“娘娘在洗衣服呢。”

  洗衣服?

  良臣有些意外,西李吃錯了什么藥,堂堂的太子選侍自己洗衣服?

  這宮女就是犯錯的那兩宮女其中之一,也不好與這位看著頗是年輕的小公公多說,只領著他入殿。她不說,良臣自也不方便多問,便跟在后頭。

  遠遠的,良臣就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一只小凳上,彎著腰搓洗著衣服。面前是兩個木桶,里面散發著熱氣。邊上,一個十來歲的小宮女正幫著過水。

  “娘娘,人來了。”宮女在外面輕聲喚了一聲。

  “讓他進來吧。”

  西李剛搓完一件衣服,順勢將另一件小衣放進水中泡了起來。然后挺了挺腰軀,因為做月子的原故,她身上的衣服比較厚,使得彎腰有些困難。

  “壽寧倒是有心了,小爺一直跟我說她呢,原是想過些日子去壽寧那玩一趟,沒想壽寧倒是先派魏…”

  西李一邊嘴里說著客套話,一邊轉過身子,視線落在了走進來的魏良臣身上。

  視線里,那個既愛又恨的負心人正一臉微笑的看著她。

  “啊!”

  西李驚呼一聲,跟見了鬼似的,哆嗦了下,身子一晃,險些將腳下的木桶打翻。

  邊上的宮女見狀,嚇的也險些叫出來。領良臣進來的那個宮女則是一臉愕然,不知道娘娘這是怎么了。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良臣深情的目光如有千言萬語般,定定的站在那里,看著幾月未見的西李。

  似乎,這幾個月,娘娘你又成熟了,比以前豐滿了許多,有些地方也是見漲啊。

  良臣很快速的將雙眼的視線聚焦成一點,在西李身上掃描起來。有些遺憾的是,因為西李身上穿的厚,腦袋上也包著頭巾,所以他看不出多少玄機。甚至仔細看的話,還覺得西李有些臃腫。

  不過,這也是應有之意。

  再美的女人,在月子里,都美不到哪去。

  良臣撿大放小,眼里只有西李的美,瑕疵無形的就被丟到一邊。

  他靜靜的等著,等著西李驚喜的目光如利箭般將他穿透。

  然而,讓他有些郁悶的是,西李好像沒有被這個大驚喜喜到,反而跟傻了似的呆呆在那看著他。

  殿內很安靜,兩個小宮女一頭霧水的看著自家娘娘在那發呆,而那個小公公則是一臉困惑的樣子。

  許久,西李緩緩的從凳子上站起,然后對那兩個宮女說道:“你們先下去吧,沒有我的吩咐,不要讓人進來。”

  “是,娘娘。”

  兩個宮女只道娘娘要和這位小公公說話,不便她們聽到,忙應聲退了下去。

  良臣欣以為然,也對,情人相會,哪能讓這些外人在這礙事呢。

  等宮女退下后,他有些激動的呼了一聲西李:“翠兒!”

  在他的心中,沒有任何一個稱呼能比得上“翠兒”了,因為當初西李曾告訴過他,這世間能叫她名字的除了她娘,就是他魏良臣了。

  連丈夫都不曾叫過的名字,由自己呼出,這代表的是一種真情。

  西李可能有些不適應自己的名字突然被叫出來,她微微有些發怔,爾后,輕呼了口氣,朝良臣揮了揮手:“你過來。”

  聲音很柔,聽著也很親切,如同許久未見丈夫的妻子般。

  良臣心中一暖,“哎”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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