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遮掩掩的馬屁拍著不來勁,光明正大的馬屁才來勁。
勇士營好,勇士營妙…
良臣一臉不容置疑。
不管這宋欽有沒有可能幫自己解決編制的事,和這位實際帶兵的大佬處好關系,總不會是壞事。
宋欽又笑了起來,笑的很是開懷,強將手下無弱兵,這馬屁可是把他勇士營和他宋公公都給夸上了天。
難怪年紀輕輕就做了監丞,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宋欽笑著勒馬奔到那過來的武驤四衛軍官面前,問他劉吉祥公公和王永壽在何處。
那軍官抱拳道:“回宋公公話,劉公公和王公公這會在獵鹿呢。”
“噢,你們南海子的鹿血酒可是不錯的很,咱家早有耳聞。”
宋欽揚了揚馬鞭,示意那軍官前頭領路。那軍官不敢怠慢,忙掉轉馬頭帶著手下在前開路,宋欽朝良臣招了招手,縱馬奔了過去。
先前武驤右衛這幫人奔馳過來時馬速很快,這會倒是不敢了,畢竟身上披著甲,真要不顧馬力,這南海子有多少馬都得廢了。
奔了約有三里地,前方便是一片開闊地,沒有樹木,觸眼所及皆是比人還高的蘆葦,不時還能看到很多面積不大的湖泊,好像珍珠般點綴著這片蘆葦地。又行了數里地,一條很長的圍墻出現在眾人眼前,長墻直向兩側沿伸,不知道有多長。
宋欽說過,南海子是被圍墻隔開的,里面除了海戶、馬戶和守衛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周邊居民也是嚴禁出入南海子的。圍墻之內一應事務全是由提督太監王永壽負責,說南海子獨立于內廷之外也是可以的。
門在哪里?
圍墻實在是太長了,加上前方的視線中全是比人還高的蘆葦,魏良臣一時沒有看到進入南海子的大門。好在沒過多久,官道轉彎后便看到前面出現一座門樓,門樓后不到半里處便是長墻,圍墻當中開了一個豁口,約有五六米高,十米寬。門前有條寬數丈的小河,卻沒有橋,但圍墻上方的臺樓上卻吊著一具橋板。
行到河邊,那領路的軍官揚聲叫道:“宮里來人要見劉、王二位公公,把吊腳放下!”
聽到叫聲,門后有人大聲應了一聲,爾后便見有幾人跑到圍墻上面修筑的臺樓忙碌起來,隨著鐵鏈的轉動聲,吊橋被緩緩放下。
吊橋放下后,那武驤右衛的軍官做了個“請”的動作,恭聲對宋欽道:“公公,里邊請!”
宋欽點了點頭,一夾馬肚,座騎緩緩向門后走去,魏良臣他們也隨其后。大門前后的守衛看軍服都是武驤右衛的人。
帶著未知、好奇、期待的心情,魏良臣駕馬緩緩的走進了門后,只一眼,便讓他眼前一亮,但見前方草樹連綿、狐兔競奔,一派草原景象,當真是天高地廣,塞上江南!一陣清風吹過,云動樹搖,百草伏波,叫人耳目一新!
好一個南海子!
魏良臣情不自禁暗贊一聲,沒想到在京師之中,竟然還有這么大的一片草原,真是叫人開了眼界!
見魏良臣一臉驚喜,宋欽笑道:“小魏公公,這里如何?”
“真是處世外桃源!”良臣無限感慨道。
聞言,宋欽“哈哈”一笑:“咱家知道你會這么說,想當初咱家初次見到這景象時,也是吃驚萬分,試想我等身處京城之內,何時見過這等草原風貌!”
那軍官天天在南海子,見怪不怪,上前問道:“宋公公,劉公公和王公公在鹿場,公公是自己去,還是由卑職去通傳一聲?”
“咱家有要緊事,有勞你帶我們前去鹿場吧。”
宋欽真是有急事,大同那批軍馬都是上等的蒙古馬,他勇士營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增補過戰馬了,要是這回還分不到,只怕真要被騰驤四衛比下去了。那樣的話,他這監軍太監可對不住部下,也對不住勇士營的歷任前輩們。
軍官聞言,點頭道:“那好,卑職這就帶公公前往鹿場!”說完轉身吩咐手下解了甲,換批座騎。
鹿場在南海子東北方向,距離有十里地之遙,眾人打馬奔在草原之上,但見遠處不時有牧馬人持著長桿驅趕馬群奔過,均是興奮不已。
宋欽帶來的幾個手下都是勇士營當差的太監,他們從來沒有在草原上奔馳過,心里癢癢,便問宋欽能否讓他在這草原上馳騁一番。
宋欽笑罵著揮了揮手,幾個太監一喜忙從隊伍中脫馬而出。
“他娘的,今兒個真是開了眼,沒想到京城之中還有這等好地方!”不愧是在勇士營當差,就是太監說話也是一股子渾勁。
“這南海子確是個好地方,不說你高興,我們瞧著也是身心舒坦。只可惜,這地方不是能隨便來的,不然往后隔三岔五也要來一趟,哪怕什么事都不干,躺在這草地上都叫人舒服得很!”另一個太監深深的呼吸了幾口,草原的味道聞著都香。
“是啊,也就這趟跟著宋公公來開了眼界,回去之后可是再沒機會來嘍!”另幾人附和道。
“難得如此盡興,大伙比一比,看誰跑得快!”一個胖些的太監提議道。
“好!先到鹿場者贏!”
眾太監摩拳擦拳,躍躍欲試。
話音未落,那胖些的太監已經連人帶馬跑前面去了,其余人見狀,笑罵一聲,紛紛喝馬攆了過去。
見宋欽的手下賽起馬來,良臣看著也是手癢,恨不能也參與其中。樣子被宋欽看在眼里,便想成全他,笑著揚起手中馬鞭,叫了一聲:“小魏公公,先前你我跑了一場不過癮,不如在這草原之上再賽一場如何?”
“好啊!”
魏良臣求之不得,抱拳笑道:“恭敬不如從命,公公先請!”
“那咱家可就不客氣了,駕!”
宋欽哈哈一笑,一鞭抽下,座騎嘶鳴一聲撒腿便往前方奔去,魏良臣忙緊跟而上。
宋欽馬術雖好,但魏良臣也不差,饒是宋欽鞭子抽得再兇,始終也落不下魏良臣,二人就這么一前一后的貼著,互爭高低。
其實魏良臣是不敢贏宋欽的,但卻也不能輸得太難看,好比陪皇帝下棋一樣,贏是別想的,但也不能輕松就落敗,總要讓對方贏得吃力些,才顯得有成就感。
宋欽卻沒有魏良臣的顧慮,使出渾身解數縱馬狂奔,魏良臣在后緊攆不下,眼看就要追上宋欽,眼角余光卻見左側沖出一人來,定睛一看卻是那武驤右衛的軍官。
良臣笑了起來,看樣子這軍官是要跟他小魏公公比一比了。
不敢贏這勇士營的監軍太監,還不敢贏你武驤右衛的了?
良臣雙腿一夾,大喝一聲,座騎如離弦之箭般向前沖去,轉眼就將武驤右衛那軍官落了一大截。
見狀,那軍官悶哼一聲,憋足勁要壓這小太監一頭,甩手一鞭狠狠抽在戰馬屁股上,戰馬吃痛不過,哀鳴一聲奮起直追。
宋欽見那武驤右衛的人也加入進來,不以為意,反而求勝之心更旺,存心要亮一手,也好叫這幫武驤右衛的人瞧瞧:咱家這勇士營的監軍太監不比你們王公公差!
草原上這會可熱鬧了,前有宋欽的手下在賽,后有魏良臣、宋欽和武驤右衛的軍官在斗,不時他進一丈,你反超一尺的,一個個全是卯足勁頭,個個不甘人后。
“嗚…喝…”
遠處正在牧馬的馬戶們看到武驤右衛的人和一幫外人在賽馬,也都興奮起來,遠遠的打馬在邊上跟著,想瞧瞧哪邊會贏。如此一來,遠遠看去,百馬疾奔,壯觀不已!
最終,魏良臣還是沒能賽過那軍官和宋欽,落了個第三,不過落的也不大。宋欽得了個第一,貨真價實,沒人讓他。
先一步到達的宋欽手下見他們的公公贏了,不禁都歡呼起來,魏良臣也很高興,一臉笑容的打馬走到宋欽面前,贊道:“不想宋公公騎術如此高超,佩服!”
“你小魏公公也不錯,初生牛犢,我看你在內官監當差倒是可惜了,莫不如到咱御馬監得了。”宋欽半是打趣,半是認真道。就魏良臣這馬術,不在御馬監當差真是屈材了。
那軍官也笑著打馬過來,恭喜了宋欽,然后朝魏良臣點了點頭,顯然,這軍官對于魏良臣這小太監也能把馬騎得這么好感到驚訝。
“鹿場在何處?”
宋欽掃了眼四周,都是樹林,看的不周切。
那軍官忙舉鞭指向密林深處,說道:“不遠,片刻便到,我這就帶公公前去。”
“好,有勞!”
宋欽打馬跟在那軍官后頭,眾人走了不到里許地,前方就隱約傳來喝呼聲,似在追趕什么。
“劉公公最是好這南海子的鹿血酒,聽說一月要來五六次,每次都要喝上小半壇。”宋欽忽的扭頭對跟在后邊的良臣說道。
嘖嘖!
良臣愣了一下,然后由衷佩服,不過不是佩服劉吉祥的酒量,而是佩服他怎么吃得消的。
鹿血酒啊,大補!
補完之后呢?
良臣遐想聯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