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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死活不問

  二月天,沒下雪,魏公公都覺自己比竇娥還冤。

  先前那是誤會,如今卻是誣陷。

  什么事也沒做,就叫人污蔑為搶親,還有王法了么?

  傳出去,他魏公公還怎么在家鄉父老面前立足,還怎么有臉讓家鄉子弟跟著他打天下,弄全套裝備,請老朱家現金回收!

  飯能亂吃,話不能亂說!

  良臣很生氣,為正清白,當下就喝道:“潘公子,咱家幾時搶親了!”

  “若非搶親,為何攔阻吳家嫁女!”

  不愧是肅寧縣幾十年來最有希望中舉的士子,潘小郎君身上有著讀書人的浩然正氣,面對閹寺渾然不懼。

  姐夫許三林倒是不如小舅子這般無畏,注意到四周那些大漢和官兵似乎是這小太監的人,心里多少有些發沐,沒敢跟著一起指責。

  “咱家幾時攔吳家嫁女了?”良臣十分好笑,天地良心,他可是什么都沒做。

  吳德正見誤會越鬧越大,也趕緊上前解釋,直喊:“錯了,錯了…”

  潘小郎君卻不以為自己眼前看到的不是想象那回事,只道大兄吳德正畏懼這小太監權勢,忙道:“大兄莫慌,我乃有功名之人,這太監欺不得我!”

  “不是,不是…”吳德正急得竟是失了語。

  良臣也是無語,心道我這太監人都殺得,怎就欺不得你了?咱家不過是不愿當著鄉親面欺負人而矣。

  許三林看著不對,多了個心眼,忙上前拉過吳德正,低聲問道:“吳兄,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說。”

  “唉,是這樣的…”

  事已至此,吳德正也不敢瞞著了,只能如實將事情對許三林說了。

  聽完之后,許三林傻眼了:吳家把姑爺認錯?

  這事可真夠懸乎的,都說有上錯花轎的新娘,可沒認錯的姑爺啊。

  “許兄,這事真是誤會,你和慶之說明白,千萬別耽誤了婚事。”吳德正把希望都寄托在許三林身上了。他和許三林也是老相識,常在一塊喝酒,算起來也是酒肉好友。

  “好,好,你別急,我去和慶之說。”

  是誤會倒好辦,只要不是吳家存心不嫁女,或是太監搶親都好辦。許三林讓吳德正不要急,過去將事與小舅子說了,希望小舅子不要毛躁,把新娘子迎回去再說。

  不想潘學忠聽后卻如蒙奇恥大辱般,臉瞬間漲得通紅,激動道:“姐夫,還…還有什么好說的!人家都拿了喜錢了,還要我去做什么!丟人現眼么!…”說完,將手上的喜錢袋子恨恨甩在麥地里,然后頭也不回就走。

  許三林一見那可不行,哪能說不娶就不娶了啊,慌忙就去拉小舅子。

  沒想這個平日斯斯文文,誰說都聽得進的小舅子卻不知吃了什么藥,就是犟得厲害,死活也不愿再結這門親事。

  “姐夫,你難道要我潘家成為全縣的笑話嗎!”

  潘小郎君用力掙扎姐夫的手,悲憤莫名的跑到車隊那邊,也不和同來迎親的人說什么,黑著臉翻身上馬就走。

  潘家眾人見了,目瞪口呆,沒人敢攔。

  一見潘小郎君氣走了,吳德正真是慌了神,愣愣的看著準妹夫拍馬而走,半天沒回過來神來。

  “吳兄,唉!…”

  許三林也說不出什么,一跺腳,只能招呼潘家人先回去。

  村頭一眾吳家親朋個個啞巴似的,丁點動靜沒有。

  新郎跑了,新娘怎么辦?

  良臣也沒想到潘學忠這個肅寧幾十年一出的讀書苗子竟然這么不通情理,老婆說不娶就不娶了。

  現在,就連他也不知道怎么辦了,總不能命人把潘小郎君綁來逼他娶親吧。

  這事鬧的…

  良臣一臉同情的走到吳德正身邊,搖頭道:“吳書辦,這事…真不怪咱家。”

  “魏…”

  吳德正什么話也說不出,恨都恨不起來。

  吳家幾個老成些的親戚走了過來,勸他趕緊派人到縣里與潘家協商,千萬不能把親事黃了。

  吳德正一咬牙,便準備親自去縣里和潘大戶說這事,實在不行就請衙門里的人出面,萬萬不能將小妹的終身大事給攪了,那樣他對不住死去的爹娘。

  良臣也幫不上什么忙,潘小郎君那脾氣,他要真幫忙,可能越幫越忙。尋思著吳秀芝要是知道新郎官叫他魏老二攪和跑了,說不定能拿搟面杖滿村攆他,不由一個哆嗦,朝老爹看了一眼,想著是不是不回家,先到隔壁村的姐夫家住著。

  正想著呢,村頭又有一輛馬車急馳而來。

  吳家人見了,以為是潘小郎君轉了主意,都為之一喜,可吳德正卻識得那馬車是縣衙王主薄的車。

  待馬車停了,車上跳下一人,不是王主薄是誰?

  王主薄怎么來了?

  吳德正顧不得多想,急忙迎上,想著請王主薄幫忙去潘家解釋,不想王主薄見著他,卻是招呼也不打,徑直越過直奔魏家老二去了。

  吳德正愣在那里,王主薄打他面前過時一臉的焦急之色,像是出了什么要緊事。

  “老二,你這是昨弄的,昨把吳家的姑爺氣跑了咧?”

  老爹淳樸人,先前不知發生什么事,可這會哪還不明白。想著都是一個村的人,秀芝那娃又是個好姑娘,這要是婚事攪黃了,實在是對不住人家,便想讓兒子趕緊想辦法挽救。

  “噢,爹,這事你要我昨弄咧?”良臣朝他爹搖搖頭,示意他爹別亂找事,轉頭時,縣里的王主薄已奔到他面前了。

  “魏公公!”

  王主薄這一路趕的可是急,到地頭一刻不耽擱,這會氣喘吁吁,可心里卻是慌的很。

  “什么事?”良臣好奇的問道。

  王主薄遲疑了下,誠惶誠恐的將對方大哥叫人打傷的事說了,說這事時都不敢正視魏老二。

  說完,卻不見對方有所反應。

  困惑之下,抬頭一看,嚇了一跳,魏老二的臉黑的可怕,繼而就見魏老二抬腿從他身邊邁過,幾個箭步就上了馬,爾后朝一眾衛所的官兵喝喊一聲:“爾等隨咱家拿人去,死活不問,千兩銀子賞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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