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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一章 牌品好,就是人品好

  左右力勸,指揮大人于是就坡下驢,他真不能急。

  魏閹帶來的那支什么皇家海軍雖是原先的吳淞水營,戰船數目和官兵數量都沒有定海衛多,可吳淞水營的福船卻比定海衛多,且還有三艘三桅炮船,因而就算他駱指揮氣不過要與魏閹一戰,未必有多少勝算。

  畢竟,海戰船多是取勝一大因素,船大也是重要因素。

  且最重要的是,定海七所之一的中左所叫對方給平了,穿山所又有六艘大船無法出海,余下五所分駐各地,短時間內根本難以集中。

  攻方實力集中,守方卻兵力分散,這本就是兵家大忌,雙方真要開打,定海衛很可能會被一一擊破。

  “魏太監無視王法,公尋釁于我定海,本官為朝廷命官,向以律令條文行事,豈能如他這般肆意妄為。姑待中丞與總鎮令,我浙江諸衛同仇敵愾,絕不容他魏閹草菅人命,毀我海防重鎮!”

  駱大均冷靜下來,這事他定海衛確是無法解決,只能讓巡撫衙門和總兵衙門出面解決。

  是打還是談,杭州定了,他定海衛奉命就是。

  至于這件事他定海衛是否有過錯,卻不是明面計議之事,駱大均相信,杭州那邊自會有人替他定海衛說話。

  早聞那魏閹在江南胡作非為,搞出封江靖海事來,壞了多少人利益,莫說江南官場,就是南都和浙江官場對此人也是深惡痛絕。因而,駱大均相信他定海衛不會白白折了中左所,那魏閹也斷然囂張不了幾時。

  以他區區吳淞水營,何以能抗浙江全省之力!

  想來也是可笑,那魏閹真是貪婪透頂以致愚蠢到家,海貿巨利,又豈是他一打著皇帝旗號的太監所能獨吞的。

  吳淞事件本不過是受人之托敲打對方,這魏閹卻不知自省,倒大張旗鼓來定海尋事,公然攻打中左所,狂言敢犯內臣者,無論文武皆可殺,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

  駱大均暗自冷笑,當下傳令各千戶所般只暫不要出海,各千戶務民加緊兵備,訓練士卒,枕戈以待。又命抽調軍士數百,加演鴛鴦陣,以確保魏閹若敢來犯,能奮勇退敵。

  他駱家本是戚家軍一員,其父駱尚志更在朝鮮以戚家軍之法練朝鮮新軍,這鴛鴦陣法于駱大均自是爛熟,卻是這些年倒是光顧于官場交結,海貿走私,有些懈怠了。

  倒是聽說因病從江南吳松總兵致仕歸鄉的戚金招了不少良家子,以戚家軍老卒為教習,教授這些良家子戚家軍戰陣之法,看著倒是想重編戚家軍。

  卻不知這戚金何苦費力做這事,眼下天下太平,四面八方無有虎事,這戚家軍就算重編出來,又能用于何方。

  真想重振戚家軍威名,還是得如他這般經營官場,爬升地位更高才行。只有官位高了,做事才能方便。

  駱大均暗自搖頭,他雖與戚金不和,但對當下戚家軍已不復的局面,也是倍感遺憾。

  本是同根生,相煎肯定不能急。

  掃蕩歸掃蕩,三光,魏公公肯定干不出來的。

  效果還是不錯的,在皇家海軍的威懾和中左所的下場下,定海衛諸千戶所紛紛收攏船只歸港,并不曾和皇家海軍發生沖突。

  就是定海衛那邊,也只是派了個百戶前來質問海軍為何無故攻打中左所,要求放歸擄走官兵和船只,除此,倒也沒有狠話。

  沒有狠話,不代表沒有動作。

  魏公公知道定海衛一定是在等杭州的指示。

  不過,他也不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就是。

  他已派人去杭州送了一封親筆信給孫隆,信中除將他率部攻陷中左所的緣由說出,便是希望這位蘇杭織造太監能夠出面“說和”。

  另外,他又致信給南都守備劉公公,信中倒不是請劉公公出面“說和”,而是請劉公公替他主持公道。

  吳淞事件死傷三百余軍民,這個公道豈能不討!

  劉公公身為內廷大珰,南都鎮守,又豈能不為同廷同僚主持公道。

  正如魏公公宣示,內臣者理當團結,共同對外。

  不管你劉公公怎么想,單這件事,你怎么也不能向著浙江吧。

  送出這封信同時,還有封信,卻是給陳福公公的,與信一同送去的是銀票五千兩。

  朝中有人好辦事啊。

  陳福公公,是個可信任的好公公。

  老話說,牌品好就是人品好。

  這是多手準備,文武并行。

  骨子里,魏公公肯定是不希望和浙江打起來的,那樣鬧的太大,也實在是沒道理。

  攻陷中左所,是師出有名,罪證齊全。

  和浙江明軍內訌火拼,就是莫名其妙,真個肆意胡來了。

  對舟山海域貨船的攔截是卓有成效的,幾天下來,共攔截了三十多艘貨船,有從琉球來的,有從呂宋來的,有從東番過來的,漢人的有,倭人的有,紅毛鬼的卻是沒有。

  這些貨船都是來舟山拿貨的,但現在無一不被皇家海軍“請”去了吳淞口。

  魏公公也有貨啊,封江時他可是查抄了不少貨物,加上平倭港弄來的,先把海貿做起來是沒有問題的。

  更別提還有江北商會供貨。

  自個賣的同時,公公做個中間商賺差價,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反正這些貨船是來買貨,在哪買都是買嘛。

  公公能夠給出的保證就是他的貨肯定不會比別家貴,甚至還會便宜。

  這日,海軍攔住了三艘船,可是船上的人既不是倭人,也不是漢人,更不是紅毛鬼,長的跟漢人差不多,就是比較黑,說話也挺奇怪,壓根叫人聽不懂。

  事情很快就報到公公這來了,公公一聽也是奇怪,便命人將那商人帶來。

  雙方一番比劃,牛頭不對馬嘴之后,阮大鋮突然拿來紙筆,在紙上寫上漢字,大致詢問對方是什么人,從哪來。

  魏公公見了不由好笑,話都說不通,你寫個字有什么用。

  哪曾想,那商人竟是識得漢字,而且同樣還在紙上寫出漢字。

  見狀,魏公公真是愣住了。

  經阮大鋮和這商人來回寫字交流,終是弄明白怎么回事。

  原來這商人叫裴光袍,三艘船都是他的,他們從安南來,路上遇到風暴飄至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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