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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一章 魏良臣的投名狀

  這就是兩世為人,讀書知史的好處了。

  魏良臣之所以來寧波拜沈一貫這山頭,最大的原因不是浙江是他四明相公說了算,而是這個四明相公和他魏公公是一條戰線上的,甚至可以說他們應該是親密的戰友。

  一來,浙黨一直是東林黨的最大政敵。

  二來,閹黨的骨干成員中,浙黨占了很大一部分。

  二叔在天啟年間能夠從各地收上不少商稅,最大的原因就是浙黨從中出了大力。

  而浙黨愿意替二叔干活,甚至讓出一部分私利的原因便是,他們要不這樣做,就會被東林黨徹底從朝堂趕走。

  要客觀來說,沈一貫雖是浙黨領袖,但一開始和東林黨倒也不是水火不容,畢竟浙黨和東林同是南方人,彼此利益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還是互助互補。

  江南的貨物想要出海獲取利潤,走的就是浙黨的海貿這條線。

  因此,可以說是雙方是合作的關系。

  至少在國本之爭中,浙黨雖有人和鄭家眉來眼去,但是沈一貫這個浙黨領袖卻是和東林黨人一樣,堅定站在皇長子這邊,并最終促成朱常洛入主東宮的。

  原本可以繼續合作的兩黨之所以鬧的不可開交,沈一貫臨退還要把東林黨的次輔沈鯉拉下臺,純粹是楚宗案鬧出來的。

  更準確的說,是四明相公收人錢財替人辦事,可東林黨那邊卻非要壞他名聲,并想趁機把四明相公搞下臺。

  于是四明相公不服氣了,非要和東林黨那邊論個一二三四,越理越亂,最后,便是今天這個結果了。

  事情是由魏良臣姘頭、東宮悍婦李翠兒她老公朱常洛的老師郭正域惹出來的。

  郭正域雖是東林黨人,但實際卻是楚人,不過他和楚黨不對付,反而和東林黨關系好。

  不知是風聞還是確有其事,反正郭正域在家時聽到一個傳聞,就是當下楚王并非宗室后代,而是一個冒牌貨。

  國初,太祖洪武皇帝封第六子朱楨為楚王,藩地在湖北。朱楨第七世孫楚恭王朱英筠在位二十年,遺腹宮人胡氏﹐得孿生子朱華奎﹑朱華壁,由王府內監郭綸照料。

  萬歷八年,萬歷封朱華奎始嗣王爵,即楚定王;朱華壁受封為宣化王。然而,對于楚王朱華奎的出身,楚府上下始終有人充滿了懷疑。

  當確定襲爵的時候,府內儀賓(郡主之夫婿)汪若泉曾奏稱,華奎弟兄并非恭王所生,但當時沒有引起重視,華奎因而得襲王爵。

  朱華奎即位之時,年幼不能理事,由叔父武岡王朱顯槐代理府事。

  朱顯槐“習知其所名子狀”,對華奎滿腹怨氣,所以不斷盜取王府財物。楚府中人擔心朱華奎的身世問題外傳,惹不必要的爭紛,因而始終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任由朱顯槐盜取財物。

  后在湖廣巡撫趙顯的干預下,改由其族兄弟東安王朱顯梡任宗理。從此懷疑朱華奎合法性的宗人漸漸不復奉約束,楚府上下如同一盤散沙。

  朱華奎親政后,對犯罪諸宗采取了嚴厲的懲戒,但手段缺乏通融,致使群宗不滿。

  到了萬歷三十一年二月,素來強悍的楚府宗人輔國中尉朱華赿因事得罪了楚王而遭訓斥,心中不滿,聯合了同宗的29人,遣人上告,謂朱華奎為假王,并言朱華奎與朱華壁皆非楚恭王子。

  華奎系恭王妃兄王如言的侍妾尤金梅之子,華壁乃妃族人王如綍家人王玉之子,都是出生數月而后抱養于楚王府的。又言華赿妻即王如言女,可為人證,故華赿知之甚詳。

  此說為許多楚宗室如東安王朱英燧、武岡王朱華增、江夏王朱華蠧等認可,并由此引發了一次曠日持久、波及范圍甚廣的楚王與楚宗之爭。

  明朝對混亂宗室血統一事處罰極嚴。

  成化年間,韓王府漢陰王曾經有養育異姓、冒充己子的先例,后來敗露。已故的漢陰王朱征鍉被追削為庶人,王母妃平氏、王妃周氏、以及冒封的郡王、縣主全都賜死,王妃之父周恂凌遲,其妻妾子女皆斬首。

  晉王府方山王朱鐘鋌之弟、鎮國將軍朱鐘鏕也取夫人之弟媳所生子為己子,死后敗露,追削封號,夫人張氏和冒充為子的朱奇漺賜自盡,張氏父母皆斬。方山王朱鐘鋌知情而為其扶同,革爵。

  現在楚王親藩鬧出假王案來,那可真是天大的事了。

  朱華赿的奏疏首先到通政司。

  在奏疏尚未到達皇帝手中時,楚王朱華奎不愿為此事再起爭端,致家丑外揚,便重賄內閣首輔、浙黨領袖沈一貫,令通政使沈子木勿上其疏。

  通政使沈子木是浙黨中人,見事情復雜,就按照首輔沈一貫的指示,暫把奏疏壓下。

  通政使是通政司長官。通政司負責錄臣民建言、陳情、申述及軍情災異等事,送所司辦理,大事則請旨定奪,故沈子木有此權力。

  事過月余,楚王朱華奎劾朱華赿“強悍無禮”、“欺罔”等四罪疏也到,此事才被報到萬歷處。

  萬歷命令交禮部查辦。

  朱華赿聞訊,請楚王宗室與名者二十九人聯名奏疏,親自攜帶入京,告通政使司邀截實封和朱華奎行賄等事。

  時任禮部侍郎的郭正域因為從前聽過楚王乃假王事,所以對此事格外上心,還打聽到楚王送了一百兩金子給首輔沈一貫,并許諾日后再送一萬兩銀。

  這一下郭正域坐不住了,他認定楚王送禮給首輔,就是心虛,由此可證明這個楚王就是假的。

  而首輔沈一貫納賄包庇今楚王,本身就是瀆職,是國家的大蠹,便上疏向皇帝揭露此事,請皇上勘問。

  沈一貫是收了楚王的錢,可他不認為楚王是假,只認定這是楚宗內亂,是朱華赿等人蓄意陷害楚王。

  郭正域把這事捅上來,還揭他收楚王錢,這可把沈一貫氣的夠嗆,也是坐不住了。

  楚王朱華奎那邊聽說此事后,很是惶恐,便派人同樣送一百兩金子給郭正域祝壽,并許諾如果郭不再追究此事,也送上一萬銀子。

  這是把郭正域這個禮部侍郎和首輔當一個檔次看了,可郭正域拒絕了楚王的行賄。

  楚王惶恐不安,他雖是親藩,可只能在王府中擺威風,京師朝堂,哪里容他插手。

  這個時候,沈一貫出手了。

  首輔大人相當地道,收人錢財就替人辦事,并且一定要把事情辦好辦園。

  在首輔大人的授意下,他的親信門人錢夢皋上疏彈劾郭正域“陷害親藩”。事情是由郭正域而起,只要解決掉郭正域,則自然無事。

  雖然郭正域是東林黨人,但沈一貫這時也顧不得東林黨那邊怎么看了,要不把郭正域弄掉,他這首輔可是麻煩。

  萬歷在知道此事后,并沒有輕易雙方說辭。他親自命司禮太監張誠調來相關在相關奏疏、宗室文檔,破天荒的親自核實。

  最終,萬歷以“憑據不足”為由,否決了郭正域的“楚王假王”一說,并降旨申斥郭正域,將其罷官。

  本來,這事到此就能結束了。

  浙黨和東林黨的關系不會因為一個人而破裂。

  可四明相公這人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對郭正域無端打擊自己余恨未消,恰巧此時發生“妖書案”。

  沈一貫便借題發揮,派兵包圍了郭府,抓走了郭家的乳母,誘其出首。接著又派兵包圍了已離京暫住百里外楊村的郭的臨時寓所,并嚴禁郭家家人外出。

  郭夫人見日用據拮,無奈中摘下簪珥等頭上首飾,派女兒入村去買柴米,以解無糧之困。

  郭正域深感處境危險,知道沈一貫這是想要自己死,于是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派家人逃出楊村,去京城太子伴讀太監王安住處,求他速請太子朱常洛設法營救。

  王安也是有擔當的人,第一時間就向太子稟報此事。

  老師有難,朱常洛當然要救。

  堂堂太子,連自己的老師都不敢救,不免寒了外人心。

  在王安的建議下,朱常洛火速召見了提督東廠的掌印陳矩,用哀求的口氣請陳矩看在他的面子上,饒了郭先生。

  陳矩身為司禮掌印太監,同時提督東廠,可謂名符其實的內廷第一人,同時也是支持朱常洛的,和東林黨那邊也是走的極近。但他并不清楚沈一貫捕拿郭正域的事,可太子都如此向他這個老奴哀告了,他可不能不管,便決定干涉此事。

  這樣,一來賣太子情份,二來也賣東林黨面子。

  至于沈一貫那邊,陳矩倒是不怕。要知道沈一貫未入閣前,可是一心想要巴結他陳公公的。

  在陳矩的授意下,東廠派人提來了郭家的乳母龔氏及其十歲的女兒,問:“你們見到你家老爺屋中有妖書嗎?”

  女兒回答道:“有一滿屋子。”

  陳矩聽后,笑道:“妖書僅兩三頁,何其多也?”遂當場釋放了龔氏母女,又下令撤回了包圍楊村郭家的緹騎。

  司禮掌印發話,包圍楊村的錦衣緹騎自是不敢不奉,郭家之難遂解。

  沈一貫聞知陳矩出面,又知是東宮向陳矩求的情,知殺不得郭正域,但也不甘心,便借口郭有嫌疑,讓東廠將郭正域關于牢中,不得釋放。

  這一點,陳矩倒是給了沈一貫面子,只要人不弄死,他也能向東宮交待。

  與此同時,時任禮部尚書的沈鯉也在想辦法營救郭正域。他將此事告知了漕撫李三才,希望李三才能夠出面調解。

  李三才任漕撫多年,威望很重,乃督撫重臣,沈一貫固為首輔,也須賣李三才面子。且沈一貫對李三才也頗為看重,若李三才出面,此事倒有轉機。

  接到沈鯉書信后,李三才立即寫了一封信給沈一貫,信寫的很是巧妙,先替郭正域剖白,指郭對沈并無成見,在楚王一事上是就事論事,絕非和沈一貫有私仇。

  沈一貫讀信后,考慮到東宮一心營救郭正域,他未必就能置郭于死地,且司禮秉筆陳炬也不同意處死郭,倘若他沈一貫堅持置郭于死地,他日東宮登基后,必無他沈一貫好下場,那邊怕也有些麻煩,因而,便放過郭正域。

  此事便告一段落,沈一貫的浙黨和東林黨沒有因此事大打出手,雙方明面上的關系還是不錯的。

  導致浙黨和東林徹底翻臉的導火索還是內閣之爭——即二沈之爭。

  沈一貫對沈鯉。

  因閣臣出缺,而沈鯉在朝臣中很有人緣,廷推閣臣時,吏部將其列為首推之人。

  時東林黨勢大,出了不少重臣,科道勢力也極大,沈一貫擔心東林出身的沈鯉入閣后會取代自己,打壓浙黨,所以便想阻止沈鯉入閣。

  他思來想去,明著阻止肯定不行的。廷推乃是圣意,也是合法程序,公然否決沈鯉入閣資格,無疑是和滿朝文武做對,單他浙黨之力,實是做不來的。

  于是,沈一貫給李三才寫了封信,信中稱歸德公(沈鯉)來,內閣必有相爭,于國事不利。你李三才和沈鯉是一黨之人,不如你給出個主意,看看這事如何化解。

  表面看來,沈一貫把李三才視作自家人,在向他咨詢對策,實際上沈是想借李三才之口,傳話給沈鯉,暗示內閣存在殺機,迫使沈鯉知難而退,不入內閣。

  李三才精明過人,豈不知沈一貫心思?

  但沈鯉入閣于東林是一大利好,這種事他李三才盼都盼不來,如何會阻止。所以他并沒有如沈一貫所愿阻止沈鯉入閣,而是催促沈鯉盡早上任,這樣有沈鯉在內閣為釘子,就能打破沈一貫浙黨一統天下的局面。

  但李三才還是要給沈一貫回信的。

  這封信中,他極力稱贊沈鯉為人忠厚,不會奪他人之美,更不會給沈一貫造成麻煩,以旁觀者的角度勸說沈一貫當與沈鯉同心同德,以社稷為重。

  讀了李三才的信,沈一貫自是知道李三才的打的什么主意,從此便不再與李三才聯系,將這漕撫視為小人。

  果如沈一貫所料,沈鯉入閣之后立即和他發生了正面沖突。

  事情是由礦稅問題引起的。

  蘇州發生民變,以葛成為首的蘇州織工,因反對稅使孫隆加征稅銀,開始游街,并包圍了稅署,打死了織造衙門稅使數人,嚇得織造太監孫隆越墻逃走。從此只敢呆在杭州,再也不敢往蘇州一步。

  事情報上來后,萬歷自是憤怒,同時也是不安。因為自他廣派礦監稅使以來,各地確是多有民變逐殺礦監稅使,可江南卻從來沒有發生過。且江南織造稅收頗多,經此民變,只怕稅收會大減,影響內庫收入。

  萬歷便下諭內閣,問閣臣有何良策。

  沈一貫對皇帝的心意十分了解,清楚這位皇帝是不可能停罷礦稅的,當年皇帝突然下旨要罷礦稅,結果天一亮又反悔,就是他四明相公沒能堅持,遂使撤礦一事成為泡影。當時的司禮太監氣的指著他鼻子大罵,此事也是他心中耿耿于懷的事。但他也明白,就算他不交還旨意,皇帝也不可能真的就罷了礦監稅使。

  所以他思量半天,提出“包稅包礦”的辦法,即責成各省官員,按礦監稅使核定的數目包征稅銀。或將稅收指標一次性下發民間,由當地折合成銀子上繳。

  如此做法,既能使皇帝的內庫稅收不減,也可以減輕地方壓力。因為包稅具體落實下去,地方官府和富戶并不會因此多交稅,最終增稅的還是普通百姓。

  萬歷覺得這個辦法不錯,可是沈鯉當場就反駁說首輔提出的這個辦法換湯不換藥。

  沈鯉認為眼下要緊的不是變換收稅方式,而是要將遍布全國各地的礦監稅使全部撤回,以息國人之怒,使百姓安居樂業。

  萬歷一聽,議都不用再議,拂袖而去。

  按沈鯉的說法,萬歷這些年就全白忙活了。

  也罷,孫隆被趕到杭州就杭州吧,少了蘇州的稅至少還能有杭州的稅,可要是照沈鯉的說法,把所有稅使全撤回來,那萬歷就什么稅都見不著了。

  沈一貫對沈鯉當著皇帝面反駁自己,自是不滿。

  此后各地陸續生事。

  在如何處置上面,沈鯉的意見全和沈一貫相左,首輔次輔一個要朝東,一個要朝西,使得內閣難以運轉。

  有陜西稅使梁永,請求皇帝批準他接領“鎮守”一職,因沈鯉從中阻攔而止。再有,遼東礦監高淮打算以進貢的名義,率領統練的甲兵入京向皇帝陳情,沈鯉連夜進宮向皇帝密奏,加以阻止……

  這一切,沈鯉都是直接越過首輔沈一貫獨自行動,令沈一貫大為不快,明白沈鯉如此做的目的就是想取代他。

  萬歷曾因國本之爭貶了不少官員,沈鯉認為現在國本已定,應將被貶被免官員起復,但沈一貫卻不同意。萬歷那邊倒是同意了,也發了恩詔,但卻被沈一貫封還。

  這事進一步加劇二沈之爭。

  沈一貫尋思如何趕走沈鯉,沈鯉同樣也在密謀驅逐沈一貫。

  沈鯉的幫手就是李三才。

  他授意李三才上書攻擊沈一貫,于是李三才上了一個題為《極陳國家治亂大關疏》,力攻沈一貫。

  李三才在疏中說沈一貫這人向來心懷鬼胎,擔心復職官員會報復他,所以阻撓它實施。

  又說皇帝的恩詔既已頒發,但又中途擱置,使得天下人和言官們認為皇帝只不過是一時高興說說而已。

  萬歷在乾清宮聽太監讀時,拂然不悅,他認為李三才是借言官之口來攻擊自己,是大不敬,便下詔給予李三才罰俸處分。然而,萬歷對于沈一貫陽奉陰違,不積極落實圣諭也是有不滿的。

  沈一貫也知自己封還皇帝恩詔有所不妥,便裝病在家,但朝中大事件件皆知。

  當聽說皇帝生氣并責罰了李三才,四明相公心中一陣暗喜,連忙給皇帝寫了一封密信,信中提議逮問李三才、沈鯉、郭正域三人,按結黨亂國治罪。

  萬歷讀了首輔的密信,大感驚詫,他對掌印太監陳矩說道:“閣老果真病了!簡直是匪夷所思,朕怎能因他的一篇奏言,就隨隨便便逮捕一閣臣、一督臣、一侍郎?”

  說完,萬歷抓起筆,在沈一貫的密信上批道:“卿既然患病,稍后聽朕的安排就是了。”

  顯然,萬歷是有意讓七十二歲的沈一貫離職還鄉了,畢竟,這位首輔并不是太聽話,尤其在國本上的態度始終讓他介懷。換了別的首輔,東宮儲位怕是至今未定。

  要說起來,真正讓萬歷感到放心的首輔還是王錫爵,可惜,卻是不能再起復了。

  司禮掌印太監陳矩和東林黨的關系十分緊密,雙方自有聯絡渠道,很快遠在鳳陽的李三才就從陳矩那里得知了皇帝的態度。

  不愧是東林智囊,李三才從中看出皇帝對沈一貫已經十分不滿,徹底趕走沈一貫、打壓浙黨的機會到了。當下火速寫了一篇奏疏,疏中強調由于沈一貫心胸狹隘,造成首輔與次輔沈鯉不合,致使政令不暢。并揭露了沈一貫貪贓,收受若干賄銀等。

  遠在無錫的顧憲成鼻子一樣靈敏,馬上也寫信給在京的東林官員,讓他們一起發難,務必擊倒沈一貫。

  東林黨人、吏科給事中陳良訓、御史孫居相等立即行動起來,散布“四明大勢難久!”的謠言。

  在李三才的指揮下,東林把控的科道紛紛上疏參劾沈一貫“結黨”、“奸貪”,事情越鬧越大,沈一貫在朝中的地位已岌岌可危了。

  不久,沈一貫在內外的壓力下,終于告退回原籍浙江。自己告退總比皇帝趕自己走的好。

  不過臨行前,沈一貫顧慮到沈鯉若留在內閣,會對浙黨官員不利,便派人收買皇帝身邊的內侍,授意他們可在皇帝面前,多說沈鯉的不是,使沈鯉不能安其位。萬歷本來就有些嫌沈鯉入閣之后把個閣事鬧的亂紛紛,索性也把沈鯉趕走。

  沈一貫成功拉沈鯉下馬后,又擔心李三才日后肯定會飛黃騰達,升任總憲,那時東林黨一定會取代浙黨把持朝政,于是便授意親信門人瞅準機會就參劾李三才,尤其是一定要阻止其升任總憲,或入閣理事。

  讓四明相公驚喜交加的是,就在他回鄉一年后,李三才突然因為盜取皇陵木被皇帝下旨貶為平民了。

  這無疑是天降甘霖,樂的四明相公多喝了兩杯。

  而這件事,便是魏良臣的投名狀。

  這章可以說我水,我承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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