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提出,不論是漢人,還是女真,亦或蒙古、朝鮮、倭人…只要他們能夠團結在大明日月旗幟之下,他們就是中國人。我們不當區別對待,應當視為一個統一的民族,大家說同樣的話,寫同樣的字,穿同樣的衣,吃同樣的飯,過同樣的節…
如此,才不會彼此仇視,彼此爭斗。同樣,一小撮別有用心的分裂分子也會失去他們生存的土壤,會在時代大潮中被扼殺,被淘汰。這樣,咱們的國家就能凝聚在一塊,不因內耗而損失元氣,可以和西方的洋鬼子們爭一爭這個世界到底是姓中,還是姓洋。”節選自魏公蕩胡靖海錄第三卷 在簡單估算了下殺伐效率有可能會十分低下,并且會遭到困獸猶斗的覺羅城軍民的誓死頑抗后,魏公公果斷露出親善的面目。
畢竟,那是三四千人,不是三四百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什么是豪杰?
就是關鍵時候能夠下決心的人。
魏公公無疑就是這個豪杰,正如他敢把公主壓在身下,夜翻貴妃院墻那般果斷。
得到明軍的應允后,女真人們露出欣喜的表情,繼而迅速推出五十名青壯出來。在重新拿起武器后,這些女真青壯便在兩個大明皇帝親軍將士的帶領下,開往西門,組成了西門臨時討伐隊。
他們將協助大明皇軍完成對覺羅城中的女真反動貴族集團和分裂勢力的打擊,確保日月永懸白山黑水。
這也是對魏公公在南都和陳福公公會談時提出“階級斗爭”理論的一次實踐。
不管哪個統治階級,總有高低之分。
便是那鼎盛時期的滿八旗,不也有上三旗下五旗之區分么。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如今覺羅奴爾哈都沒能完成建國,沒理由把所有女真人都劃為敵對勢力,一棍子打死啊。
魏公公深刻反省了這段時間的對敵斗爭思路,最終形成一個新的認知,那就是工作還是要分階段性完成的。
不能指望一口吃成胖子,也不能一蹴而就,而要根據事件走向,做出有效應對。而非抱著一個理念,刻板的執行。
這是要犯教條主義的。
歷史已經證明,教條主義必然是失敗的。
所以,在一個大的指導思想框架下,要允許執行者靈活掌握政策。
諸如,對寬奠六堡的討伐和搬遷以及永奠的屠戮就是必要的,是具有現實意義的,是有利于團結的,是有利于軍心士氣,也是有利于減少各族人民傷亡的。
而在深入建州腹地的“邊墻攻勢”中,“兩過”指導思想也是很有必要的。這個思想指導可以極大的摧毀建州反動分裂統治集團的勢力,損傷他們的元氣。
因此,也是要正面看待的。
但是現在,馬上就要到鴨綠江了,后面也沒有追兵,在不違背大體指導思想前提下,似乎可以手段溫和一些。
畢竟,他老人家始終強調人是第一生產力啊。
不說都抓走,就是帶上個千把人,賣到…帶到東番去都是開拓先驅啊。
雖說沈一貫這幾個月沒和公公聯系,但浙江和福建方面的軍政勢力在“浙黨”的指導下,已經開始了軍備。
皇爺那邊也允準了渡海作戰和劃洋收費的發洋財思路,這就注定渡海作戰不可能停下。
就好像一輛滿載的貨車已經下坡,別想剎住了。
也許,浙黨方面想的更多的是怎么做魏公公提出的那個“收費員”,從而撈取更多的利益。
但魏公公卻清楚,他要做的絕不是什么太平洋航道管理公司董事長,他要做的是舵手,一個能夠指導中國這條巨船開往遠方的引領者。
那么,錢不錢的他老人家顯然不是那么看重,浙黨方面可以多拿錢,但土地這一塊,肯定就是公公的了。
光有地沒有人不行。
歷史上對臺灣的大規模開發是源自明鄭時期,公公現在就要將這個開發提前,他就需要數以十萬計,乃至百萬計的人力。
這是個宏大的工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公公做人老實忠厚,不好高騖遠,不嫌丑嫌臟,做事也是腳踏實地。
先到臺灣去,劃個圈,移過去幾萬人,建立橋頭堡。再以這個橋頭堡往島內深處延伸,從而徹底將臺灣并入中國版圖,之后,或北進日本,或南下南洋,皆在公公運籌帷幄間了。
正在大火中煎熬掙扎的覺羅城軍民沒想到,他們中的大部分已被一個明朝的太監放到了遠隔萬里的海島之上。
烈焰烘烤和濃煙的熏嗆之下,無數女真人往城門外逃來。
把守兩門的大明皇軍顯然不會讓他們就這么輕易出來,在兩輪騎馬砍殺后,臨時討伐隊的女真隊員們才奉命喊話,讓擠在城門那里不敢出來的同胞將城主覺羅寶實和他的兒孫斬殺,然后排隊出來投降,這樣絕對可以活命。
魏公公悠哉的看著城內那些擠作一團,不分兵民,不分老弱,不分男女的女真人。這種亂象之下,哪怕城內還有幾百女真披甲人,他們也不可能組織起一次有效的攻勢。況且,在攻心的喊話之下,那些普通的披甲人絕對會動搖。
看到城門那邊明顯還有漢人擠在那,魏公公不由拍了拍腦袋,忙吩咐下去。
“漢人可以出來!漢人可以出來!”
聽到外面明軍的叫喊聲,城內的漢人阿哈如蒙大赦,在女真主子的瞪視下,紛紛從人群中擠出,忐忑不安的走出煙熏火烤的地獄。
他們不害怕明軍,卻是真害怕他們的主子會殺了他們。但是,女真主子們沒人敢動,披甲人們手中哪怕還握著刀,都沒有人敢上前砍殺這些走出去的漢人。
一個又一個的漢人從城中走出,給了女真人活動的空間,但城中的火勢卻是更大,并且向城門蔓延開來。
終于,一個受不了的女真披甲人咬牙掉轉身子,持刀將身邊的一個城主侄子砍翻在地。
這就如同開了魔鬼的瓶子般,東門、西門迅速上演了一場廝殺。
七十一歲的城主覺羅寶實被自己的戈什哈抹斷了脖子,然后那個戈什哈拎著主子的腦袋走出了城。
廝殺過后,女真人扔下手中的武器,按明軍的喊話排隊走了出來。
男人在最前面,女人孩子在后面,老人在最后。
大約一千六百多女真人和九百多漢人阿哈得到了魏公公的親善,他們獲救了。
俘虜被集中到了碼頭,魏公公策馬從他們身前走過,人群一堆接一堆的跪倒在地。不管是女真人還是漢人阿哈,他們的臉上都流露著對魏公公無比的感激和愛戴之情。
公公很滿意。
在好人和壞人之間,在忠誠與狡詐之間,在長與短、黑與白、在精與蠢之間,兩世為人的公公火侯永遠掌握的那么好。
“還有覺羅了么?”公公問。
回答可能還有。
公公擺手:“叫他們相互檢舉,但有,叫他們捉出來殺了。”言畢,心滿意足,除惡務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