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的是李進忠,關魏進忠何事?
你們抓魯訊,跑周樹人家里干什么?
從貴妃娘娘那里出來后,魏公公又去了趟乾清宮,他向皇爺求了個恩典,就是讓他老人家順便把二叔的名字也給改了。
這樣,就能徹底的掩耳盜鈴,一了百了了。
“忠賢?”
萬歷品味這個名字,覺得不錯。
“是的,陛下,又忠又賢。”
魏公公也覺得這名字不錯,也相信皇爺會同意,因為這是他孫子起的。
“貴妃叫你去做什么?”
萬歷沒有就是否準許李進忠改名一事和魏公公繼續下去,而是問起了這件事。
“娘娘問我這次回來帶了多少錢。”魏公公如實回答。
“噢,你怎么說的?”萬歷想要知道答案。
魏公公道:“奴婢說手頭頗緊。”
萬歷滿意的點頭,然后讓魏良臣去忙自己的事。
走時,又說了句:“朝鮮那個使臣還在京中,不要讓他再敗壞朕的名聲,”言畢,有些苦惱,“不值得。”
皇爺說的不值得指的是哪方面,魏公公猜想可能還是錢少了吧。朝鮮的事前前后后加起來,他大概給了皇爺三萬多兩,占了每年礦稅入交內庫份額的十五分之一。
這在早年間是筆大數目,畢竟那五十萬兩一年的礦稅銀子是全國各地近百名礦監稅使的總份額。
但是,因了他魏良臣的不斷孝敬,捐輸一次比一次多,導致皇爺的胃口明顯被養的太過肥大。
大媽還是那個大媽,大爺卻不是那個大爺了。
陛下成熟了,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五百兩就給題字的皇爺了,三萬多兩的黑鍋費讓皇爺有些不甘心。
因為他老人家覺得和三萬多兩銀子比起來,藩屬對大明的負面評價以及外朝對他這皇帝的種種非議,遠不止這點銀子。
更何況,李進忠打人這件事是源于楊漣叩門,可楊漣叩門的根子卻是魏良臣,那七大罪中劫掠藩屬于可是列在第六的。
相較其它罪名,這個第六罪真是有點說到皇爺的心窩子里了。
可魏良臣如今真沒錢,皇爺也不好意思就此事再進行第二輪談判,但問題也要解決,要不然那個朝鮮使臣天天在北京苦訴,大明王朝和皇帝的臉面總是難看的。
皇爺的潛臺詞是不想過完年后禮部那邊真鬧出什么真相來,所以那個朝鮮使臣最好能歸國去,或者改改說法。
魏公公自是心領神會。
解決不了問題,就要解決制造問題的人。
在這方面公公還是有些心得和個人體會的。
不過說起來,那個朝鮮的使臣也是厲害,竟然浮海而來告御狀,這份堅韌和毅力是值得尊敬的。
看樣子他老人家一走,光海君有點不大服氣,想要翻案啊。
目光膚淺的人啊,他難道看不出朝中一體化對于亞州,對于世界人民大團結有多么的重要么?
打皇爺那出來時,公公很惱火,世間太壞人,一刻也不讓他老人家省心。
出了皇城后,魏公公就叫人去查一查朝鮮的使臣住在哪,然后便趕去詔獄了。
金公公已叫人去詔獄給二叔辦出獄手續,所以魏公公得趕緊過去接二叔出獄。
路上本意叫人去買上半車鞭炮到詔獄外放一下,去去二叔身上的晦氣,可仔細想想,似乎太過高調。
做人,不能高調,畢竟人楊漣腦袋上的疤子還沒去掉呢。
后天就三十晚上了,大過年的公公也不想給人楊漣和東林黨添堵,二叔出獄這事還是要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只是,公公萬萬沒想到的是,紫禁城就跟個處處漏風的木桶一樣,他還在貴妃娘娘那里的時候,二叔得赦出獄的事就傳遍了宮中。
宮中不少單位的頭頭腦腦在收到消息后,紛紛向魏公公釋放出了善意,表明了他們始終堅持和魏公公合作永不動搖的態度,或本人、或代表紛紛前往詔獄。
除了恭賀被抓錯的二叔光榮出獄外,這些單位無一例外的向二叔伸出了橄欖枝。
準確的說,作為優秀人才,二叔被各大單位爭相競聘。
“只要公公點個頭,即刻就可就任我兵仗局軍器監監工太監一職!”代表兵仗局掌印太監王大拿公公來的軍器監陸公公最是爽快。
監工太監沒有品級,但卻是有職事的實權位置,手底下能管幾十號人。攏共兵仗局就六個監工太監,所以能拿出這么一個位置來,足見他們的誠意了。
惜薪司領炭火處的江公公不樂意了,嚷道:“你們兵仗局太沒有誠心了,公公是什么人?區區一個監工太監就能讓他老屈就了?”
“就是,監工太監沒干頭,公公你千萬別聽兵仗局的,您老本就是我御馬監的人,這回提督劉公公可是說了,只要您老點頭,南苑那邊立馬給您老安排一個掌役,那邊的馬隨您老騎!”
為了能把二叔弄回御馬監,以實現對魏良臣的“威攝”,代表劉吉祥來的王永壽可是把工作做的極到位了,知道二叔最喜歡騎馬。
競爭很激烈,其它各監各局各司也使出各種手段,拿出各位好位置來圍在二叔周圍,你一言我一語說著,紛紛請求二叔能夠到他們的單位上班。
魏公公過來后聽說各家的想法后,忙代表二叔謝過各單位的好意,然后告訴眾人,他二叔原先是在東宮上班的,所以現在最好還是能回東宮。畢竟五險一金什么的手續都在那,換單位的話麻煩。
“諸位的心情咱家可以理解,諸位的心意咱家也領了,只咱這二叔沒什么本事,實在是擔不得各監的重任,咱覺得他老人家還是回東宮的好。”
魏公公一一和各家親切握手交談,說馬上過年挨家拜訪,一番熱鬧寒暄后總算把這些個人事們給打發回去。
王永壽還想再爭取一下,可魏公公死活不松口,無奈只得回去跟劉督公復命。
公公微笑送他離開,心中卻道笑話咧,你御馬監莫說給個掌役,就是把提督叫我二叔做,咱二叔都虧的吐血咧。
“良臣吶,叔真的能出去了?”
二叔直到這會還有些不相信呢,這才過了一夜,他就能離開這詔獄了?
魏公公朝二叔笑了笑,道:“叔,你能出去了,不過以后你就不是李進忠了。”
“啊?那我是誰咧?”二叔愣在那。
魏公公很是鄭重道:“你是魏忠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