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原味的咖啡比起陳琳之前點的卡布奇洛更為純粹,因為它不添加牛奶等等含糖量的輔料,所以一般人最開始是很難認可的。
喝了一口咖啡的陳琳感受著嘴里的澀香味道,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對面的江橋,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油嘴滑舌,好像更耐看了點,也高了很多,嘴皮子功夫更是如此,不過這咖啡真的很苦,難道他一直在為當初的事后悔,懲罰自己嗎?
這時候就很考驗基本功了,江橋毫不退卻,眼睛和大小姐對視。
陳琳眼睛亮晶晶,不摻雜一絲雜質,仿佛一汪清水,清澈見底,讓人不忍心有一丁點騙她的心思。
而現在的江橋眼里既有十八歲的單純,也有三十多歲的歷世滄桑,這兩種氣質相融產生的化學反應讓剛高考完的大小姐全無招架之力,她退卻了,語氣也軟了下來。
“班主任找你談過話嗎?”
“嗯!不過從她的角度來講也是為我們好!所以我們不應該怪她!”江橋以退為進。
陳琳下意識皺眉,心里的大部分怨氣一股腦就轉到了班主任身上,“你怎么那么聽她的話呀!”語氣有絲絲撒嬌的味道,經歷過初中的傷痛,她在高中一心埋頭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所以她的內心還是很純粹的。
“難道我不聽她的話就有用嗎?你不也沒說你的身份嗎?”禍水東引讓江橋運用的爐火純青。
“我……”陳琳果然啞口無言,不過她也不是好對付的,大小姐嘛,刁蠻任性是正常的,加之還是個女性。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呀!你是我什么人啊,我們就僅僅是同學而已!”
“僅僅嗎?”江橋裝模作樣喃喃了句。
陳琳緊抿著唇,強忍著不解釋什么。
“那好吧,那現在我們還算是朋友嗎?”江橋攤攤手無奈道。
“看我心情咯!”大小姐傲嬌地抬了抬頭,看向窗外,自認為搞清楚了吵架事件來龍去脈的她心情暢快起來,嘴角不自覺上揚。
“再過兩個月就要去省城了,聽說大學可以談戀愛,好想談戀愛啊!也不知道那時候我能不能在再遇到一個我愛的人!”江橋嘆了口氣,一臉向往道。
聽了前半句陳琳沒來由覺得煩躁,而聽到“再遇到”幾個字時忽而又有種莫名地歡喜,最后哼哼道:“天天就知道談戀愛,大學是談戀愛的地方嗎?大學是學習的地方!”說完自己都覺得臉紅了,下意識又喝了口咖啡,這下突然感覺不到苦澀了,低頭一看,才發現杯子里不僅加了糖而且還有牛奶,原來是江橋趁她看向窗外的時候給她添加的。
“女孩子能不吃苦還是不要吃苦的好!”江橋如是說道。
就,就很突然,陳琳臉色好看了很多,然后她想了想低聲道:“我可能要去北方。”
她沒說確切位置,但江橋知道,她最后的目的地應該是京城的人民大學,而且還是王牌的法學院,她一直就是如此出色。
而自己呢,不值一提,不然前世也不會混的那么慘。
“我很慶幸給你打這個電話,之前我還以為你不會接我電話呢,還好,至少還有兩個月你才走!”
“你想干嘛?”大小姐歪著頭看著他,不知在想什么兩顆黑寶石滴溜溜轉著在他臉上看個不停。
“不干嘛,對了,我的初中同學錄上還沒有你的名字,我想請你補上,這樣等你飛走之后我也不怕忘了還有你這個同學兼同桌兼好朋友了。”江橋一臉淡然看著對面這個女孩,她的臉上每時每刻都洋溢著少女的青春氣息,如果不是必須要這么做,他真的不想套路這個天真可愛的白月光,這是俗世間的一片凈土。
說著江橋就從書包里掏出那本被他隨意拿來墊桌子的初中同學錄遞了過去。
陳琳伸手接過那本同學錄,目光變得柔和,慢慢翻開第一頁,很奇怪上面是空白的,第二頁才寫著某位同學的個人信息,還有祝福寄語。
“你寫第一頁吧!”江橋臉色復雜地把筆遞了過去,這一刻他的內心好像全被18歲的那個自己給占據,這就是執念的魔力。
“嗯!”陳琳輕輕回道,翻回第一頁想了想提筆寫下了自己的個人資料,包括身高愛好,還有個人寄語。
陳琳,18歲,身高167,體重48kg……
個人寄語:也許你不情愿,也許你會膽怯,但只要勇敢跨過去,溫馨而充滿驚喜的生活或許就在你面前!
江橋看了很久才回過神來,然后慢慢把同學錄放回書包里,這一刻他決定了,這本同學錄回去就當柴燒了——當然,第一頁得裱起來。
因為這句話,之后的氣氛有些沉悶,半小時后江橋起身結賬,然后倆人一前一后出了咖啡館。
“你怎么走?”江橋表面穩的一批,內心卻在祈禱大小姐快點說出他想要的話,做了這么多就差臨門一腳了。
陳琳抬手指了指街邊的出租車道:“打車回去!要不你先走吧!”
“啊?”江橋猶豫著道:“不,我還是看著你先走,要不我給你叫車吧!”
“好呀!”陳琳把頭發撩到耳后脆生生點頭。
江橋只好站到路邊叫車,而陳大小姐則雙手背在身后,身子無意識左右擺動,那件淡綠色的連衣裙跟著起舞,宛如池塘中央那朵圣潔的青蓮隨風而動。
出租車會快停在了面前,陳琳伸出小手,五根纖細靈巧的手指無章節彎了彎,仿佛跳躍在鋼琴上的精靈,“再見……”
江橋那張臉別提多郁悶了,還得強裝著笑容勉力道:“慢走,到家了給我個電話!”
看著出租車逐漸遠去江橋有種想扇自己的沖動,叫你裝逼,將你拿大,還玩欲情故縱,傻眼了吧,人家根本就不提讓你寫同學錄的事。
江橋不禁沉思,難道自己的“真情實意”還沒打動她?難道說她還在生氣?
“茲……”出租車又轉了回來,后窗伸出一顆小腦袋,大小姐故作矜持地板著臉道:“喂!你還站在這兒干嘛?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