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橋就職工安置方案明里暗里跟老爸談了談,好讓他下次面對陳仕奇有個反應的機會。
江榮文也沒讓陳仕奇失望,兩天后陳仕奇把他的想法落實到文件上,廠里開始了轟轟烈烈的變革,比半年前更熱鬧。
有的人忙著拿錢走人,有的人忙著繳納保證金,領導們更是忙著競聘上崗以及繳納保證金,他們交的可就多了,最低三萬起步。
現在的普通職工人均月工資只有1000元的時代。
最后,江榮文不僅還留在了技術工程師位置上,而且還大進一步,不僅成了廠里名副其實的總工程師,還當上了主管技術的副廠長,這是陳仕奇在對他投桃報李,他可不想讓寶貝女兒的那個同學看扁了。
江榮文是既高興又煩憂,高興的是高升,憂的是巨額保證金,整整8萬元,好在各方人物都是人精,有著陳仕奇隱隱站臺,誰敢讓他交保證金,但江榮文還是給廠里立下了字據和利息,保證以后補交,這讓他輕松了很多,老婆的病情還有家里的開銷,兒子的學費讓他現在的工資捉襟見肘,所以連帶著他對陳仕奇也有了種感激的心理。
6月26號,高考成績出來了。
江橋考了628的高分,遠遠超出一本分數線,也無愧他揮劍斬情絲的魄力。這下家里雙喜臨門了,在家沒事干的劉玉梅開始琢磨著辦酒席的事了,這事逃不了,她也很樂意,比起老公當副廠長,兒子的成績更讓她有成就感,也沖淡了病情給她帶來的影響,江橋也就樂得讓老媽全權負責。
第二天,陳琳打來了電話,電話里她的呼吸聲聽不出好壞。
“聽說你考了628的高分,真行,你好厲害!”說出來的話卻有種酸酸的味道,陳大小姐很清楚這么高的分數有自己的一份功勞。
江橋尷尬著說著土味情話:“比起它我現在才知道我當初失去的東西有多么重要,我想彌補!”
“什么東西呀?”刁蠻大小姐裝傻充嫩,“怎么彌補呀?”
“還沒想好!”
“我倒是有個辦法!”大小姐嘻嘻笑道。
“什么辦法?”江橋抱起電話回到屋里,他怕老媽突然回來了。
“表姐說大學生活很苦的,功課很多呢,做不完的那種!”陳大小姐想起了得知高考成績出來,昨天下午遠在省城讀大學的表姐打回來的電話,電話里她全是抱怨。
“不知小生能否有幸為大小姐效勞!”江橋不自覺代入進去,想起了初中時大小姐任性地把一大堆作業給自己做的時候。
“你要去京城?”大小姐語氣波動了些,藏不住的小竊喜。
“不啊!”
“那你說什么!”陳大小姐哼哼道。
“你可以來省城嘛!”江橋異想天開道。
“你想得美!”大小姐變個聲音毫不猶豫道:“江橋,我問你,你說的初中同學會什么時候舉行啊?你不會是騙陳叔叔吧!”好家伙,大領導都讓她抬出來當擋箭牌了。
“呵呵!”江橋挑眉看著墻上那副王祖賢的寫真想了想道:“還真是……沒忘,不過女生我一個都不認識誒,那時候就顧著和某人說話去了!”
“呸!咯咯”電話那頭傳來大小姐銀鈴般清脆的咯咯笑聲,顯然江橋的土味情話讓她很受用,笑了完大小姐才裝作為難道:“那好吧,本小姐就勉為其難幫你這個忙,具體時間,活動內容。”
“要不這樣吧,就去sn區的小沙河吧,劃船、游泳、沖浪、還能釣魚,晚上還有篝火晚會。”江橋想起了大二那年暑假去過的小沙河,不知道這時候有沒有開發出來。名氣不大,小眾,但也就意味著商業化氛圍不重,這是關鍵,這才有意思。
“你這么知道這么多啊!”沉默片刻,電話那頭的陳大小姐才幽幽道,一直是乖乖大小姐的她根本不曾知道這種地方,同學聚會不就是吃吃喝喝,然后去唱唱歌嗎。
這我特么怎么回答,難道說我是浪里小白龍。
江橋干咳一聲道:“咳,你覺得這個地方怎么樣?”
“湊合吧,”大小姐本能地敷衍道。
“那行就這兒了啊,我覺得一個人100塊差不多夠了,主要是各種娛樂設施要花點錢,吃的花不了那么多,我們先征集一下同學們的意見,看看晚上要不要回來!”江橋建議道。
“還留宿啊”陳大小姐腦海里不由自主就有了畫面,夜不歸宿,好刺激耶!媽媽會同意嗎?陳大小姐內心壓抑的叛逆心出來了。
“不留也沒事,不過篝火晚會就看不到了!”江橋并沒有別的心思。
“那好吧,我先問問!”大小姐掛了電話。
不得已,江橋就把那本還沒來得及火化的同學錄找了出來,不為別的,就為討陳大小姐一笑,或者說補償更為合適吧。
第二天,福滿樓酒店,江家請客,來的大多是親戚,也有少量廠里的中層干部。
大舅二舅三舅四老爺,姑媽表妹二大爺,江橋嘴皮子都快起泡了,這天他聽到最多的話就是“江橋這孩子打小就老實”“你們兩口子就等著享福吧”等等一系列句子。
親戚有羨慕的,有嫉妒的,他們卻不知道這樣和睦的表面卻有著不足以為外人道也的憂愁,劉玉梅的冠心病如同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始終高懸在一家人頭頂,所以,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親疏有別,二舅一家就是和江橋最親的,二舅劉國喜雖然不是最有錢的,但絕對是最夠意思的一家,那位讀江州電子信息學院的表弟也是二舅的兒子。
劉國喜一家今天都來了,二舅特意讓舅媽給了江橋一個大紅包,那位表弟也跟跟屁蟲一樣跟在他后面,劉思聰,和后世的國民老公一字之差,今年讀高一了,成績掙扎在及格線,但腦袋很滑。
“哥你女朋友怎么沒來!”劉思聰看著又進去的來賓,笑呵呵問道。
江橋臉色直接就垮了下來,“你給我送啊?還是天上掉!”然后不得不又笑了起來,因為又來了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方親戚,他連叫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干笑著請他進去。
“不對啊!我記得你和我嫂子不是三中的戀愛學顧問嗎?”
“去!該干嘛干嘛去,別特么煩我!”江橋氣不打一處來,怎么我就成了戀愛顧問了?戀愛顧問至于三十多歲還是單身嗎,你這是在罵人好嗎。
劉思聰又看了他兩眼,搖頭嘆息著離去。
“哎你這是什么表情,你回來,你回來給我說清楚!”江橋快炸毛了,這死孩子的表情就跟看陽痿患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