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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3章 偷雞不成

  “只說往后必定在皇上跟前參微臣一本,治微臣一個玩忽職守之罪,盧侍郎掌管百官考評,許多事情盧侍郎一人說了算,微臣哪里敢說半個不字,只得依了盧侍郎之言去做事。”

  “原本微臣還十分郁悶,這好端端的如何治了人一個舞弊,盧侍郎卻交代微臣說一切早已打點妥當,屆時會有人揭發蘇修遠,一旁更是有人作證,讓我做個模樣,走個過場就好,微臣也只得照做。”

  “期間碰到福王爺為蘇修遠主持公道,微臣原本以為總算是蒼天有眼,見不得此等腌臜事,也讓這無辜書生得了清白,能夠好生考試,不曾想盧侍郎得知此事之后卻交代微臣事后毀掉這蘇修遠的試卷,不得放入封卷,如此蘇修遠沒有考試成績,也必定不會榜上有名。”

  “微臣無奈,只能照做,但心中依舊不忍,加之看完蘇修遠所答試卷后,更是感慨這明珠被埋沒,因此當時偷偷將試卷留了下來,還請皇上過目。”

  鄒家林說罷,從懷中掏出一份試卷來,雙手呈上。

  一旁隨行的侍衛,快步走了過去,拿過這試卷來,遞給秦銘晟,接著又站在了一旁,如方才一般,微微垂頭。

  秦銘晟看了一眼面前的試卷,隨后道:“行云流水,是不可多得的好文章啊。”

  “正是如此。”鄒家林拱手道:“此事雖說微臣牽扯其中,更是做了惡人,惡事,但微臣著實是被逼無奈,但微臣既是拿了朝廷的俸祿,也不忍心繼續如此下去,更不想因為一己之私往后被奸人所利用,便前來揭發此事。”

  “且微臣還聽說,盧侍郎在此次會試之中,并非只有陷害蘇修遠這一樁罪行,盧侍郎表面上是為替皇上考評考生儀態,品德,好挑選更能擔當重任的棟梁之才,可私底下卻是收取了不少考生的賄賂,尤其是名門世家子弟的賄賂,為那些無德無才子弟在品德、儀態上畫甲等,好平衡考試時的不足,以此做到榜上有名。”

  “此舉讓原本公平的考試變得烏煙瘴氣,有權有勢有錢者,可以高枕無憂,而寒門子弟中又才華且品德高尚者卻是沒有出頭之日,而他盧侍郎卻是借此斂財無數,中飽私囊,其心可誅。”

  “皇上明察,必須要治了盧侍郎的罪,好還了朝廷百官還有數百考生的公平公正為好!”鄒家林說罷,叩頭跪拜。

  秦銘晟又是一陣的沉思,低頭半晌都不曾言語。

  一旁的秦銘珗,遞了一杯茶水過去,輕聲道:“皇兄,先喝杯茶水吧,菊花茶,醒神的,臣弟讓人放了些冰糖進去,不會有苦澀感的。”

  “嗯。”秦銘晟接過茶杯,抿了一口。

  秦銘珗看秦銘晟神色和緩,便道:“盧侍郎備受皇兄信賴,現如今竟是做出這樣的事情,任是誰都覺得心中失望,皇兄又是重情重義之人,此時恨鐵不成鋼,也是應該的。”

  “只是此事,臣弟以為,到是不能輕縱了去,到底是居心不良,若是長此以往,任他盧少業結黨營私,往后挾天子以令諸侯,那該如何?”

  “更何況,盧侍郎到底也是有仰仗的,慧貴妃一雙龍鳳兒女,與那盧侍郎也算是有血緣姻親,誰又能曉得他盧少業有沒有謀逆之心?倘若真到了逼宮的那一步,皇兄該何去何從,這整個皇親又該如何?”

  “臣弟惶恐,有皇兄在,臣弟能做一個閑散王爺,子女享受尊榮富貴,倘若待到那逼宮的那一日,臣弟只怕也是沒有立足之地了。”秦銘珗說罷,又是一陣的嘆息。

  心中卻是十分的舒爽。

  這一一個個的罪名,一堆堆的人證物證,幾乎是一股腦的都擺在了秦銘晟的面前。

  加上這段時間盧少業前往偵辦案子不利,一本本玩忽職守的奏折也在他的指示下遞了上去,這會子秦銘晟必定是對那盧少業十分失望,惱怒萬分。

  屆時,雷霆之怒而下,再適時的找些事情來推波助瀾,這盧少業非但是官職不保,更是性命堪憂。

  且事發突然,即便盧少業在京都的眼線快速的送信給他,可他遠在千里之外,想要趕回來也得需要兩三日的功夫,到時候木已成舟,罪名已定,回天乏術,他盧少業也只能喪命此時。

  即便宮中有盧澤惠求情,只怕到時候不過是保了性命,降為布衣,再沒有任何翻身的機會了。

  不過提及這盧澤惠來,秦銘珗還是頗為有些遺憾。

  從前千辛萬苦送到宮中的揚州瘦馬,又是直接晉了婕妤的位份,更是深受秦銘晟寵愛,原本這是用來時常打壓慧貴妃,分了她的恩寵,再來便是趁機尋了機會將那盧澤惠置于死地。

  因此當時秦銘珗可是費勁千辛萬苦,服了多少坐胎藥得來的孩子,更是將那落胎藥費力的一點點帶入宮中,為的就是將這落胎的罪名安在盧澤惠的頭上,好將她失了地位。

  如此一來,再收拾盧少業之時,也就更加簡單,秦銘晟這邊動怒之時,也再也沒有人給盧少業說情,讓盧少業徹底的落入萬劫不復之地。

  只可惜這個葉婕妤,完全是中看不中用,費盡心思籌謀的一切,原本應該十分順利,到了最后卻是辦的一塌糊涂,完全沒有撼動盧澤惠的地位分毫,反而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將宮中的一個眼線和吹枕邊風之人徹底的搭了進去。

  這下子,回頭盧少業即便被問罪,只怕秦銘晟也會因為盧澤惠的緣由,給上幾分的情面,從輕處罰,當真是可惜無比。

  只是,再如何可惜,這些事情已經過去,秦銘珗自認自己籌謀的當,卻也無計可施,只能是在此時想著法子好治了盧少業的重罪,即便盧澤惠開口也無濟于事的那種。

  而秦銘珗心中得意洋洋,秦銘晟臉上的陰沉卻是更濃,更是低頭許久不吭聲,再抬起頭來后,十分遲疑道:“依福王爺的意思,是要將盧侍郎革職查辦?”

  這話,似詢問,又似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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