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王琛想送曹丁去醫院，可廣播里叫自己名字，沒辦法，他只好打了個抱歉去辦理明標競拍的手續。
款項支付有好幾種方式。
第一種便是很多玉石商人經常用的辦法，先和組委會簽訂《中標合同》，三個月之內把錢匯入指定賬戶，然后組委會方面會包郵發貨。
第二種是讓緬甸的擔保公司付款，當然，這錢雙方肯定是已經結算好。
最后一種就跟逛超市沒啥兩樣，現場支付。
如果原石金額達到一定金額以上，便會成為緬甸公盤的VIP客戶，下次舉行公盤會優先邀請，還有一些小優惠哦。
王琛中了二十來塊明標，價格肯定超過了那個數字，他很多錢在來之前已經兌換成歐元，直接支付了全款，并且要求對方托運到自己在尚海的別墅，那邊人煙稀少，東西一拿到手他就會扔進神秘空間里，解什么石啊，哥們兒是像缺翡翠的人嗎？
簽署完合同，支付錢款結束。
王琛又在工作人員提示下，填寫了一張表格，留下自己的電話，這樣以后不用再麻煩許少爺，緬甸政府會直接出面邀請，就跟周先生、鄭先生等人一樣。
完成這些手續。
王琛被兩名軍人護送了出來。
外面天色已經有些昏暗，經過玉石展覽中心的時候，王琛發現里面除了一隊隊巡邏的軍人外，不見了其他人，估計清場了。
“小琛，你出來了。”梅姐侯在大門口處。
蹲在中巴車旁邊抽煙的許少爺也一摔煙頭，站起身嘿地笑了聲，“聽說你今天拍下了很多毛料？”
王琛擺擺手，“不多，二十一塊。”
周先生一臉無語道：“二十一塊還不多啊？我們公司請了十幾個賭石顧問，最后我也只拿下十三四塊毛料。”
“呵呵，我也差不多。”鄭先生笑著說道。
王琛往中巴車里爬，訝然道：“你們倆這么大的公司也只拿下十幾塊啊？”
早已經坐在里面第二排的陳老扭頭道：“能拿下十幾塊已經很好了，最后時刻幾百上千的人出價，誰知道最高價到多少了？”他停頓了一下，一臉羨慕說了句玩笑話，“王老師不愧是王老師，一人之力拿下二十一塊毛料，比周先生、鄭先生公司請那么多賭石顧問還厲害呢。”
王琛狂暈，急忙擺著手道：“您老可別寒磣我，在您面前我哪敢稱什么老師。”
一眾人都上車了，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誰都看得出，他們確實非常佩服王琛的本事。
看原石或許有技巧，可這投標能有什么技巧？在陳老等人理解范圍里，只是覺得王琛判斷原石里面翡翠價格的準確性極高，否則不可能拿下那么多毛料。
實際上只有王琛自己明白，哥們兒自帶“竊聽”裝置，還有“系統重置”功能，就算競標結束了，自己也可以時光倒流再來一遍。
次日。
上午九點樣子，眾人再次來到瑪尼雅德娜珠寶廳。
明標昨天王琛已經都看過，今天雖然依舊會有一些料子拍賣，不值得他去再多看，下午去拍賣廳就行，總共還有十二三塊毛料要拿下，當然了，算上聚集西方銀玉就不知道多少塊了。
不過羊毛出在羊身上，這筆錢，再過些時候，王琛會讓西方銀玉的一眾大股東們“心甘情愿”掏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把曹丁坑的太慘了，今兒個在中巴車上的時候，王琛主動打招呼對方都沒搭理，更別說一起跟過來了。
帶著梅姐、許少爺和鄭剛劉煒等人來到暗標區。
“我靠，好料子都在暗標區啊？”許少爺剛一走進來便咋呼了一句。
王琛也第一時間看到暗標區的情況了。
在場幾千塊毛料，幾乎每一塊都能看見帶顏色的皮層，有些還開了天窗，能夠看得出絕對是好料子。
陳老雙手負在背后，笑呵呵道：“暗標才是重頭戲，每一塊料子都是組委會精挑細選，能不好嗎？”
鄭剛心癢難耐道：“我聽我老豆說今年準標王好像很不同尋常，要不咱們先去看看？”
王琛感興趣道：“準標王？”
“對的，2688號，據說只有二十二公斤的毛料，底價就高達五百一十八萬八千八百歐元。”鄭剛稍微解釋了一下情況。
王琛嚇了一跳，“二十二公斤的毛料近五百二十萬歐元？走，去看看，什么毛料這么牛逼，能讓組委會底價開這么高？”
不止是他感興趣，就連陳老、梅姐等人都很感興趣。
一行人邊聊邊說來到2688號毛料面前。
此時，這塊毛料面前聚集了四五十人，他們都在指指點點。
“這塊準標王表現非常好啊。”
“嗯，我覺得賭漲的可能性非常大，詹妮弗女士，你要不要賭賭看？”
“奧利，你為什么不賭呢？”
“表現好是好，底價太高了。”
各人說法都不一。
有人覺得這塊料子可以賭。
有人覺得底價標的太高，不值得賭。
王琛頗為感興趣，和陳老等人擠開人群湊到里面觀察起來。
還沒仔細看呢，旁邊陳老便發出驚嘆聲，“這塊料子表現很好啊，我拿手電筒打光看看。”他說著從口袋里拿出小型手電筒，對著上面一照，隨即贊不絕口起來，“很綠，通透，水頭很好，看上去裂紋不深，應該能出很多只滿綠手鐲，邊角料還能做吊墜、車珠子之類，不過具體肉質如何，還得切開才能判斷。”
梅姐好奇道：“滿綠我知道很貴，您覺得肉質能達到冰種以上嗎？”
人群中有個四十來歲男子插話道：“要是能達到冰種滿祖母綠的話，肯定大漲，綠有了，關鍵誰都不能夠判斷達到什么種。”他停頓了一下，“誒，王老師您也在啊？您可是玉石大家，能說說看對這塊毛料的看法嗎？”
不少人一開始沒注意，聽這個男子一說，才發現王琛，一個個頓時激動起來。
“哎喲真是王老師。”
“王老師，您看看料子稍微評價兩句？”
“我們也就聽聽長長見識，畢竟近五百二十萬歐元的毛料不是誰都買得起，這還是底價。”
如今的王琛在緬甸公盤玉石商人眼中可是“天王巨星”般的存在，眾人一看見他眼睛都炙熱了啊。
人嘛，總有裝逼的心理，王琛被大家一捧，心情覺得大好，表面上顯得很沉穩道：“我看看。”
陳老主動讓開，說道：“小王看得準，你看，你先看。”
眾人都安靜下來。
王琛走到原石面前，和以往一樣白嫖明察秋毫觀察了起來，這不看還好，一看他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這塊表面滿綠、種水看起來很好的毛料，真正出翡翠的竟然不是皮層里面，而是在另一層，中間隔了一個石層，并且，在里面有一條暗裂，直接將滿綠石層和翡翠隔開。
最關鍵一點，另一側的玉肉和表層表現非常一致，同樣是祖母綠滿綠，嗯，在翡翠中祖母綠就是帝王綠，并且，里面一塊菱形的翡翠是玻璃種！
玻璃種帝王綠！
這是可遇不可求的最頂尖翡翠！
要知道玻璃種帝王綠一只四五克的戒面就價值百萬以上，十來克的吊墜賣兩百萬輕輕松松，至于四十五克的手鐲，更是千萬起步。
是的，還只是起步價。
因為這玩意市面上幾乎看不見。
就算是王琛在北宋時空的緬甸，和現代社會的緬甸，見過無數的翡翠原石，玻璃種帝王綠都沒見著幾塊，可想而知稀少到什么地步了。
保守估計克價二十萬以上！
而這塊原石里面的玻璃種帝王綠翡翠，最起碼在三斤左右，是的，這三斤來重翡翠全是玻璃種帝王綠，不算其他附加價值，里面的翡翠價值就在九億RMB以上！
極品啊。
太極品了。
王琛心臟噗通噗通挑個不停，寶貝，絕對的寶貝，這塊毛料一定要拿下來，對了，昨天已經經歷過一天，看看別人投注價格多少。
心里想著，王琛把目光放到了投標箱里，然后他錯愕起來，沃日，居然一張投注單都沒有？
怎么回事？
難道大家都不太看好嗎？
王琛稍加思索便明白了，這塊毛料底價太高，近五百二十萬歐元，相當于四千多萬RMB，再加上在皮層那邊很多看上去淺淺的裂紋，如果有心人觀察的話，還能從橫放著的中間位置看到暗裂的表現，沒人出價就理所當然了。
沒人出價好啊。
回頭哥們兒投注一筆，保底能賺八億六千萬以上呢！
解除時間洪流和明察秋毫。
王琛裝模作樣盯著看了一小會。
身后傳來玉石商人急不可耐的聲音。
“王老師，怎么樣？”
“說說看法呀，這塊毛料到底值不值五百二十萬歐元？”
就連許少爺也道：“小王說說看呢。”
王琛嘆息著搖搖頭，然后轉過身來，半真半假道：“從皮層表現來看，滿綠種水通徹，確實有可能出冰種以上祖母綠翡翠，不過呢，上面七八道裂紋看著有點難受，當然了，這些不是最重要的，你們來看。”他邊說手指著原石橫面一個小黑點，“看見沒？這是暗裂的表現啊。”
“啊？”
“暗裂？”
“要真有暗裂，這塊毛料不是廢了么。”
眾人將信將疑地湊過去看，結果還真是有暗裂的表現，好多人都搖頭起來。
包括陳老都忍不住嘆息起來，可惜了一塊看上去表現不錯的料子。
王琛假裝慫恿道：“當然了，這塊料子可以賭一下，要是真的出冰種以上祖母綠那就是大漲，當然了，要是切垮了，那就要賠五百二十萬歐元進去咯。”
有個女青年問道：“王老師，您賭不賭？”
“我啊，不賭。”王琛搖搖頭。
“嚯，您不賭？”
“慫恿咱們砸錢進去啊？”
“哈哈，王老師真幽默，直接說這塊料子不行就得了，為了給組委會留面子，還跟我們開起了玩笑。”
“就是，您賭石造詣那么高的人都不賭，我們這些半桶水的人哪敢出手賭啊？王老師，您別給組委會留面子，往日里他們可沒少坑咱們錢，呵呵。”
“準標王可能要流拍咯。”
“還是去看看其他毛料吧。”
眾人都嘀笑皆非起來，他們都覺得王琛這么說是給組委會留面子。
王琛微微一笑，哥們兒可沒有欺騙你們，把這塊毛料的情況完全說了一遍，甚至還告訴你們有可能大漲，不過這些玉石商人不敢賭可就和我沒關系了。
這邊正聊得熱烈。
忽然，一個皮膚比較白的緬甸女人走了過來，看她脖子上掛著的工作牌，應該是組委會的人，她上來就用英語道：“王先生，我們找您有點事了解下，方便跟我走一趟嗎？”
王琛一看是組委會的人，還以為昨天毛料出了什么問題，嗯道：“OK。”他讓梅姐先和陳老等人看毛料，自己跟著女緬甸人離開。
來到組委會臨時搭建的辦公區域。
在女緬甸人的介紹下，王琛見著了組委會的部長瑪爾，嗯，同樣是個女子，比較稍顯黝黑，但給人的感覺非常健康，并且臉蛋很精致，是少有的緬甸頂尖美女。
辦公室里。
“瑪爾部長您好。”王琛用英語打招呼。
一米七五左右身材非常好的瑪爾微笑著朝王琛點點頭，“王先生您好，很高興認識您。”
兩人寒暄了幾句。
女緬甸人可能是助理吧，還給王琛泡了一杯咖啡。
王琛捧著咖啡杯喝了一口，沒著急問對方叫自己來什么事。
幸好瑪爾很快主動說起來，“或許很冒昧，但是我接到有人舉報您使用微型監視裝置，破壞競價公平，我不得不親自出面對您檢查下。”
什么？
我使用微型監視裝置？
你開什么玩笑，哥們兒明明使用的是大型透視裝置好不好？
王琛內心吐槽了一句，沒有什么情緒，反而饒有興致道：“您準備怎么檢查我？”
“或許會很冒昧，我需要對您進行搜身。”瑪爾歉意道。
王琛再問，“要你沒搜到呢？”
瑪爾蹙眉道：“我會代表組委會向您補償一些東西。”
王琛雙手插在口袋里，淡淡道：“我不缺錢，不是我吹牛，就你們這次公盤展出的近七千塊原石，我一個人全都買下來都毫不費勁，你覺得你補償的東西我能看得上眼？”停頓了下，很自傲說了句，“你可以去查查我的底細，我是泰國天宇軒拍賣行的董事長，香港玫瑰投資公司董事長，憑我的身份，需要使用什么微型監視裝置來破壞你們公盤公平性嗎？”
“可是有人舉報，我們組委會有義務去調查。”瑪爾頗為無奈道。
王琛攤攤手道：“那是你們的事，我沒有義務配合你。”
開玩笑。
搜哥們兒身？
別說你是組委會的部長，哪怕美國總統來都不行！
王琛才不配合，其實他心里有底，瑪爾也沒有證據，只能叫自己過來商量，并且這種事不能外傳，不然會破壞公盤組委會的聲譽，對客戶搜身，多么性質惡劣的事情啊。
瑪爾仔細考慮了一番，“那您要怎樣才能配合我呢？”
王琛擺擺手道：“我不會配合，要是你覺得我真的使用微型監視裝置，可以全天候派人跟在我身邊，或者把我趕出本次公盤交易。”
瑪爾突然嘴里蹦出來一句，“王先生有沒有興趣開采翡翠原石？”
王琛愣了一下，“嗯？”
瑪爾很認真道：“如果你能配合，我可以把一些到期的翡翠礦交給你開采，承包價格方面也會給予最大的優惠。”
說真話，王琛心動了。
之前他就想過在緬甸承包翡翠礦開采，來遮掩自己的翡翠來源，只是沒想到瑪爾會主動提起來，只為了搜自己身？
說真話，王琛有點不信，他試探性問道：“你們政府方面不是在限制翡翠開采嗎？很多到期的翡翠礦都收回去不再讓人開采，怎么？”
“是的，但是國家財政收入很大一部分都來自于翡翠礦，我們不可能關停所有的翡翠原石開采企業，部分到期的翡翠礦依舊會承包出去，承包給誰不是承包？”瑪爾淡淡道：“這是我第一次主持公盤，我不希望出什么簍子，所以只要你答應配合我調查一下，我愿意出面替你拿下一條不錯的翡翠礦，如何？”
王琛稍微思考了一下，“可以，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
“什么？”瑪爾道。
王琛伸出手指搖晃了下，“我要知道是誰舉報我。”
瑪爾目光深邃地搖搖頭，“請恕我不能泄露客戶的隱私，不過我可以給你一些提示。”
王琛猶豫了一下。
有翡翠礦的話，自己翡翠來源就不怕人查了，關系到每年幾百億利潤的事情，王琛覺得被搜身一下也可以接受，只是對舉報自己的人非常不舒服，什么人吶，還在背后打小報告？
“好，我配合你。”王琛答應下來。
隨后，他主動把口袋、包里的每一樣東西都掏出來。
瑪爾讓女助理出去，她親自檢查王琛的頭發、耳朵乃至眼睛，想看看有沒有什么高科技的監視隱形眼鏡之類。
反正該檢查的地方都檢查了。
有些不方便檢查的地方，瑪爾還使用了金屬探測儀，畢竟高科技的東西里面，或多或少會有些金屬。
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
瑪爾歉意道：“對不起王先生，我冤枉您了。”
王琛一邊整理頭發，一邊不緊不慢道：“我要一條比較大型的翡翠礦，最好工人、器械都齊全，價格方面要給予我最大的優惠。”
“好，帕崗地區有符合您要求的翡翠礦，只要您別把我搜身的事情說出去，等公盤結束后我們可以簽訂合同。”瑪爾沒有爽約。
王琛又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誰舉報我了吧？”其實他心里有點數，只是想確認一下。
果然，瑪爾的回答驗證了王琛的猜想，“舉報您的人昨天摔了一跤。”
真是曹丁那孫子。
明面上玩不過來陰的？
行啊，這么一來，哥們兒弄死你半點心理負擔都沒有了！
王琛瞇了瞇眼睛，整理著裝，道：“瑪爾女士，沒什么事我先出去了，請你記住一點，今年，我將會是你們緬甸公盤最耀眼的明星客戶，請從現在開始，給予我最大的尊重，不然，我相信公盤結束后，只要我想要翡翠礦，哪怕你們國家元首都會主動奉上，明白嗎？”
瑪爾當然不會相信，可是嘴里不會這樣說，她笑盈盈道：“明白，王先生。”
王琛從她的語氣里能聽出不相信，但是自己一定會說到做到，因為本來就要將現場絕大多數的暗標拿下，以遮掩第一次脫手翡翠的來源，任誰碰到自己這樣“財大氣粗”的客戶都得捧著吧？
他相信這次緬甸公盤結束以后，不，也許六天后暗標開標的時候，瑪爾就會主動登門各種示好，沒辦法，自己有錢，是大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