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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要命(上)

  秦宜寧很是詫異,什么人找她不能當面前來,還要讓她去鐘大掌柜的府上?

  她沿著游廊緩緩走了幾步,隨即側身坐在了一旁的美人靠上,素手撐頤面露沉思。

  這個人既然能找到鐘大掌柜府上,便是極為了解她日常的行蹤,知道她出行去鐘大掌柜哪里談事是常事,不會引起懷疑。對方不來找她,也足以說明他們之間即將的談話必須是秘密。

  而鐘大掌柜既然能派人來請她,那就說明此人完全可信。

  秦宜寧左思右想,覺得最有可能這般行事的便是外祖母。

  自上次出行得知了外祖母青天盟首領身份之后,她們就再沒見過。

  難道是外祖母有事找她?

  思及此,秦宜寧急忙吩咐人備車,去與老太君說了一聲,就帶著寄云和冰糖急匆匆的出了門,不多時就到了鐘家門前。

  由婢女扶著下了車,門子立即如往常一般熱情的迎了秦宜寧進門,“東家可算來了,才剛大掌柜還在門前等候了東家片刻呢,想來是有要緊的大生意要談,小的恭祝東家生意順利興隆!”

  “承你吉言。”

  秦宜寧溫婉笑著,微微側眸示意,寄云立即從袖中拿出荷包,抓了一把錢給了門子。

  門子連連道謝,恭敬的引著秦宜寧往書房去。

  鐘大掌柜早已得了下人回話,迎到了書房門前。

  “東家來了。”鐘大掌柜笑容如常,道:“南邊來了一位大買賣人,有一樁大生意要請東家做主,這才請了您來。”

  秦宜寧微笑著點了點頭:“我深在閨中,見識淺薄,也只是來聽一聽,與大掌柜學習一二的。”

  鐘大掌柜連忙拱手:“不敢,不敢。”

  身后跟隨的鐘家下人心里對自家主子都敬佩起來。這位可是安平侯的嫡女,大周忠順親王看上的人,她都對鐘大掌柜如此客套,足可見他們家主子有多厲害。

  鐘大掌柜便揮發了下人。

  秦宜寧也吩咐寄云和冰糖:“你們在外面守著,不許人靠近。”

  “是。”寄云和冰糖都認真的點頭。

  秦宜寧便跟著鐘大掌柜上了臺階進了書房。

  鐘大掌柜的書房不比秦槐遠的書房寬敞,但也收拾的干凈雅致,書架上分門別類擺著經書史集,桌案上還堆放著一些賬冊。

  此時正有個身材高手的灰衣公子背對著他們臨窗而立,似在觀賞半開的窗外那幾畦修竹。

  秦宜寧疑惑的眉頭微顰,來人竟然不是外祖母?

  怎么瞧著這人的身影,看起來有些眼熟?

  直到那人轉過身,看到那人的眉眼,秦宜寧才驚愕的瞠目,急忙行禮:“臣女參見殿下,不只是太子殿下駕臨,若又唐突之處還望殿下恕罪。”

  尉遲燕連忙伸手虛扶了一下,專注的望著她,“快起來,不必如此客套。你是太師之女,也相當于本宮的師妹,何必如此見外。”

  秦宜寧站定,垂首道:“君臣尊卑有別,禮不可廢。”

  “你一直如此守禮。”尉遲燕苦笑了一聲道:“那日之事,是本宮唐突,思慮不周,才會在眾人面前說出那等話來。還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秦宜寧便知他說的是當日她被迫要去和談,太子急忙來送行,說什么太子妃的位置一定會是她的。當日那般明目張膽的一番告白,著實也引來了一些非議,最要緊的是會給父親惹來麻煩,是以她當面就嚴詞拒絕了。

  想不到,當日之事太子依舊耿耿于懷。

  “殿下言重了。臣女無狀,若有開罪殿下之處,請殿下恕罪。”

  “哪里的話。”尉遲燕嘆息道:“當日的確是本宮聽人攛掇,思慮不周。往后再不會了。”

  鐘大掌柜見太子對秦宜寧如此小心翼翼,心里就已明白了幾分,因對外聲稱要談生意,他不好躲出去,就只到了另外一邊的側間去,將此處留給了二人。

  秦宜寧便引太子落座,自己坐在了下手,道:“太子此番前來,有何要緊事吩咐?”

  尉遲燕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急忙的道:“秦小姐,妖后想要殺你,你要小心!”

  尉遲燕語如濺珠一般的道:“我的人剛剛得到的消息,妖后在父皇面前撒嬌,請求一藥引子為自己駐顏,說是天機子說了,必須要某某生辰年月的一女子的玲瓏心、艷骨和香肉搗碎了服用,天機子算出那人是你,父皇已經準許了!我想以父皇的行事,必定是這兩日就會對你下手。你,你快逃走吧!”

  秦宜寧瞠目結舌,面上也漸漸失了血色。

  她想到妖后一定會報復她。

  自他父親榮登太師之位,與曹家的各種梁子就已經結下了,自妖后害的大表哥撞柱自盡,害的孫家家破人亡,加之常春園一游,妖后又被當面打臉,以她的任性,能等到現在才還沒動手,秦宜寧都要稱贊她的穩重了。

  可是她想不到,妖后竟會想殺了她,且還是用這么一種血腥的手段!

  她也真會學以致用,大周弄出要孫禹腦漿做藥引的事,妖后立馬就要她的骨肉做藥引,她難道就不怕這般攛掇了昏君,再度引來天下人的咒罵?

  是了,妖后根本就不在乎!

  皇帝是天下之主,只要有皇帝的保護,妖后不是可以為所欲為?

  而對于昏君來說,恐怕天下所有人都是他的私有物,都是與豬狗一般可以隨意宰殺的。

  不是有句話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嗎?她一個小女子的性命罷了,在昏君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當初定國公府那么大的一家子,都能說毀就毀了,何況是她?

  “殿下,此言當真?”秦宜寧竭力保持平靜,可聲音依舊有些沙啞。

  尉遲燕鄭重的頷首:“本宮安排的人在御書房當差,親耳聽到的。”

  “這等事,你為何不去告訴我父親,反而急忙來告訴我?”秦宜寧清透的眸子望著他。

  尉遲燕一愣,隨即面上就紅了:“我,我竟焦急之下,給忘了……”竟連本宮也不自稱了。

  秦宜寧見他這般,不禁搖頭失笑。看來太子于朝務等事上的確是沒有天賦。

  “殿下來告訴了我正好,此事告訴我父親,怕會有不好的影響。”

  “對,對,太師畢竟忠心耿耿,我也不希望太師與父皇發生嫌隙,只是父皇已經答應了妖后……秦小姐,你快逃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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