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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四章 塔娜

  皇后聞言,無奈的搖了搖頭,她自己的斤兩難道自己還不知道?

  “總之今日之事,是多虧了你的。你放心,此事我會好生計劃之后再與圣上言明,不會讓圣上對王爺產生誤會的。”

  “多謝皇后娘娘體恤。”秦宜寧微笑屈膝。

  皇后笑著搖搖頭,想起今日太后的嘴臉,禁不住又掉了眼淚。

  秦宜寧見皇后如此,既覺得可憐,又覺得無奈。看來皇后若想在后宮之中坐穩第一把交椅并不容易。

  今日觀察,皇后本質上其實是個與世無爭之人,并不擅長動腦,也很懶得與人相爭。想不到李啟天都已踐祚六年多,皇后還沒有適應后宮之中的生活。

  秦宜回到坤寧宮又陪著皇后小坐片刻,才告辭離宮回府。

  她現在每天的生活非常固定,定時來宮中學規矩,到時再回府,與家人一同用了晚飯,再處理一下手頭的事,次日在去宮中。

  鐘大掌柜前些日也回了京城,正著手處置生意上的事,遇上難解之事時二人也見不上面商議,多半只能傳信或者讓人遞話。

  如此忙碌的生活反復,眨眼之間,韃靼塔娜公主進京的儀仗已到城外。

  秦宜寧終于松一氣,她在宮里學規矩的日子終于結束了。

  鴻臚寺早已對韃靼公主進京之事有了章程,此番之事辦的隆重,為的不是對塔娜公主表示歡迎,而是為了在韃靼人面前彰顯大周的禮儀和氣概。是以,一切儀式遵循古禮,為的就是顯示大周深刻的底蘊,包括秦宜寧這個迎親大使在內,以秦宜寧的理解來看,都是為了去羞臊韃靼人的。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韃靼叩邊多年,終究敗在季澤宇的手下,大周能有這么一個揚眉吐氣的機會,哪里會不盡情利用?

  秦宜寧對這舉動倒是沒有什么異議,畢竟她對韃靼的印象一直不好。

  但秦槐遠想的卻比她要多。

  “宜姐兒,明日便是正日子,你行事千萬要謹慎,不能讓圣上挑出過錯,但也不能太過了。阿娜日可汗的死,韃靼人那里可都算在你的頭上。這個塔娜公主被送來和親,也是帶著國仇家恨來的,仔細她在圣上跟前說你的不是。”

  秦宜寧緩緩的點頭,想起李啟天素來行事,便道:“我明白了。父親放心,我會掌握分寸的。”

  塔娜公主不知姿色如何,一旦得寵,在李啟天面前吹幾句枕頭風,便足夠讓下面的人難辦了。若是李啟天本身再對她不滿,到時豈不是多了許多的引子來針對她?

  秦宜寧一直很謹慎,因為針對她就是針對逄梟,逄梟現在的情況,是不能再生任何枝節的。

  “父親那可有舊都來的消息?我與王爺通信,他素來報喜不報憂,我的人手一時還沒有消息傳回。”秦宜寧有些懊惱。

  秦槐遠理解的笑了笑,“之曦是怕你擔心呢。為父手中的確有舊都的新消息。”

  秦宜寧被秦槐遠溫和的一句調侃說的臉上發熱,咳嗽一聲點頭道:“父親請講。”

  秦槐遠道:“其實這些事都是圣上一手布局,且早就能夠預料到的。自從尉遲旭杰被封為王,便已對食言而肥的大周心存怨懟,對待之曦自然不會友好了。”

  秦宜寧點頭,憂慮的皺著眉道:“我也猜到這一層。”

  “嗯。據我所知,如今尉遲旭杰與尉遲燕走的非常密切。”

  “他們打算聯手了?”

  “是。而且舊都已有流言傳出,許多人都在宣揚南燕有多好,百姓生活的有多富足,大周有多嚴苛,百姓生活的有多困苦,官府又有多腐朽。凡此種種吧。”

  秦宜寧瞇著眼想了想,搖著頭道:“也不怪南燕人會反擊,若是我是被那般耍弄,喂給我一張畫的一點都不用心的大餅,我也會動怒的。”

  “是啊,只是這些人的流言蜚語,造成了舊都的局面再度不穩,新任知府又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之曦手中掌握了平南軍不假,可糧餉問題卻依舊不能指望官府自籌,就只能自己再去想辦法。若是長久不發餉,這平南軍怕是也掌握不穩了。”

  秦宜寧輕嘆一聲,對秦槐遠低聲講了自己去劍川城的所見所聞,將隱世家族與顯世家族的關系也告訴了秦槐遠。

  “……那秋家經歷了一場變故,一定還會再選擇一個人來輔佐的。秋源清不會選之曦,就只能選擇其他人,天下還能又誰能與之曦相提并論,能夠對抗的了周帝的?所以我猜想,他們或許會從季嵐與尉遲燕之間選擇一人。”

  秦槐遠放松的靠著椅背,面色十分平靜,仿佛秦宜寧告知他的這件事并不值得驚訝。

  他的食指輕輕點著手邊的桌沿,想了想道:“我覺得,這個秋源清或許會選擇鎮南王。”

  秦宜寧心中也有所猜測,不過無形之中與秦槐遠想法一致,還是讓她禁不住笑起來:“父親為何會覺得是他?畢竟季嵐要比他優秀的多,也強勢的多,如今戰功彪炳,能力出眾,更是令人贊嘆。”

  秦槐遠笑道:“你心里不是已經想清楚了嗎。季嵐的有點,其實也正是他的缺點。他太過強勢,也太過強大,對于一個眼界狹隘,能力也有限的人來說,選擇季嵐和之曦都很有可能會被反噬,鎮南王卻好拿捏的多了。

  “鎮南王心地柔軟,又不是善于謀斷之人,于朝務上也并無什么天賦,他身邊唯一可用的就是顧世雄,可顧世雄年紀大了,再幫鎮南王又能幫多少年?是以依為父看來這個秋家選擇的應該會是比較好控制的鎮南王。”

  秦宜寧笑著問:“父親怎只秋源清是個眼界狹隘能力有限之人?”

  “這還用問?能做出弒殺親父奪權,還被人給發現了,導致偌大一個家族產生分裂,自己的權力都被削減掉一半,還將正義的大旗拱手讓給了秋飛珊,這種人且不論品質,只看他行事,難道不是眼界狹隘能力有限?”

  秦宜寧被逗的噗嗤笑了。

  “父親重視這般聰明,看問題也透徹。”

  “你啊,早就知道,還來問我。”秦槐遠微笑。

  “女兒只是想看看咱們爺倆是不是想的一樣。”

  秦槐遠辦禁不住笑的更加愉悅:“你是我的女兒,咱們的想法自然是相同的。”

  說到此處,秦槐遠正色道:“說正經的,明日迎親,你一律依著鴻臚寺卿的計劃來行事便可,無須出頭,只需保守行事,反正你只是個弱女子,只要無大過,也沒有人能為此苛責什么。”

  “是,女兒知道了。”秦宜寧起身,鄭重的行禮應下。

  次日辰時正,在城外駐扎了一夜的韃靼送親隊伍終于在鴻臚寺的隆重迎接之下進入了京城。

  秦宜寧按品大妝,容色絕艷迫人,她著鳳冠霞帔站在迎親隊伍之首,黃土鋪地的街道兩側,在京畿衛組成的人墻之后,有百姓滿臉興奮的很長脖子往這里看,秦宜寧都只當什么事都沒發生,一臉淡然的耐心等候。

  不多時,有負責配合秦宜寧迎親的內侍宮人從遠方小跑回來,低聲在秦宜寧身邊道:“隊伍快到了。”

  秦宜寧點點頭,對著身后輕輕抬手。

  剎那之間,禮樂奏響,秦宜寧與鴻臚寺卿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的向前走去。在寒風之中,秦宜寧身后的錦繡披風展成了扇形,路旁招展的彩旗被反吹的咧咧作響。

  不多時,秦宜寧便見一堆車馬在內侍中官的引路之下,在路旁百姓的圍觀之下,浩浩蕩蕩的來到了近前。其中為首一座車架,車門大敞四開,韃靼公主塔娜身著大紅窄袖長袍,腰束金帶,頭上插著彩色羽毛的帽子垂下的流蘇垂落在額頭,兩條烏黑油亮的長辮子,顯得她格外健康。

  秦宜寧走近時已將塔娜公主看了清楚。

  這是一位身材高挑豐滿,稍微帶有一些異域血統,高鼻灰眸輪廓深邃的美人。

  這樣的女子在大周并不常見。秦宜寧已經開始猜測,李啟天對這類型女子的態度。

  秦宜寧心里想了很多,面上分毫不露,她依禮上前,與鴻臚寺卿一左一右見禮,又依著古禮,宣讀了迎親文書。

  這文書是由翰林院起草,表達了歡迎之意,又宣揚了大周對和平的期待,同時也不帶臟字的將韃靼蠻族連年犯邊的惡行斥責一遍,字字句句都扎韃靼人的心,偏生叫人挑不出半句錯處來。

  秦宜寧聽著,都有些替韃靼人臉紅。

  奈何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韃靼既已戰敗,便只能承擔后果。

  待到一切儀式進行完畢,塔娜公主一張充滿異域風情的美麗臉龐上已經帶著怒容,臉頰都已氣的與她身上的大紅長袍一樣紅。

  秦宜寧笑道:“請塔娜公主隨我入宮。”

  站在原地,在百姓的圍觀之下被鴻臚寺的人這么戳心窩子,塔娜公主既羞恥的想快速逃離,又要端著公主的身份,著實辛苦的很。

  如今聽秦宜寧這般說,心里略微松口氣。

  她看著秦宜寧那霞光映月一般的風姿,便有些莫名的危機感。

  她說著不大標準的大周話,“你是皇帝的妃子?”

  高血壓犯了,胃炎食道炎,蠢月已經啥都不想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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