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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一人換十步

  當一群發瘋的少年偷偷潛向幽州城時。

  距離他們藏身之地僅僅幾百步的山坡上,寧紅豆都看傻了。

  “這是一群瘋子嗎?不知死活嗎?”

  “現在沖過去就是找死啊!”

  “雙拳難敵四手,修行者境界再高,也害怕被圍殺啊,葉飄零死在魔山就是最鮮活的例子。”

  花桔梗也看傻了:“紅豆,我沒看錯吧,這群人難道是準備去幽州城救人?看裝扮應該是唐人。”

  陳余生同樣看傻了:“應該是修行者,普通人跑不了那么快,手中持劍,多半是劍修。”

  寧紅豆眉頭緊鎖,手心有些癢:“跑出去的人是劍修,她也是劍修啊,都是劍修,都一樣的。”

  幽州城的戰斗已經結束,到了打掃戰場的時刻,鵠國的士卒也有死傷。朝陽拂面,照耀在臉頰上讓人有些疲憊,精神頭明顯不像方才沖殺時集中。

  風雪很大。

  視線受阻。

  還真沒多少人注意到,有三十一個少年貓到了城墻下面。

  地火風雷閣處在幽州地界兒上,管豎橫這些人自然最熟悉幽州的環境,最熟悉幽州城。他們是修行者,有時候是不會真的理會什么宵禁的規矩,黑夜里入城,黑夜里出城,全靠自身的本事。

  尤其是玩興大的少年郎。

  冬季的城墻早就被一層厚厚的冰雪所覆蓋,一片雪白,剛好跟管豎橫他們的袍子融合到一起。

  人手兩柄短匕首。

  找最隱蔽的角落處登城。

  一刀一刀刺進城墻的冰雪上,三十一個少年如同三十一只爬墻虎,還真就悄無聲息的爬到了城墻邊緣。

  寧紅豆眼力極好,她能夠隱約看清楚城池附近的動靜,手掌忽然就攥緊了,似乎是在為管豎橫他們加把勁兒。

  至于準備登城拔旗的管豎橫,此時此刻正在布置最后的任務:“所有人,登上城頭之后,全力朝鴻鵠飛鳥旗沖刺,不管是誰拔到了旗,拔旗就走,如果看到附近有五爪金龍旗,記得順手插上。”

  “都別戀戰。”

  “拔旗是關鍵。”

  “誰都不要逞強,這可不是咱平時的點到為止,這是生死之爭,手別軟,想想城里被屠殺的老百姓。”

  “上!”

  管豎橫一馬當先,翻身躍起,直接就上了城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滿地的鮮血跟橫七豎八的尸體,此處在破曉時分經歷了一場血戰。

  十步遠的地方,背對管豎橫,有一鵠國士卒,手握長槍,走幾步就會刺出一槍,刺的是地上的‘尸體’,幽州城守城士卒的‘尸體’。

  地上的尸體肯定已經戰死,可這些鵠國的士卒不放心啊,他們為了確認是不是死透了,打掃戰場的時候就會補上一刀。

  戰爭就是這么血腥。

  鵠國沒有資源來優待俘虜。

  那便不要產生俘虜,一個唐卒的俘虜都不要。

  管豎橫強行壓下涌上心頭的惡心,一步便沖到這個鵠國士卒的背后,長劍直刺其后心。

  這是管豎橫這輩子第一次背后偷襲。

  劍修本不應該這樣。

  但是,管豎橫就是這般做了,做的心安理得。

  一劍斃命。

  然后抬頭,迅速確認鴻鵠飛鳥纛旗的位置,目測有三百步距離,身后有腳步聲,師弟們也上來了。

  “嗡……”

  “敵襲……”

  幾乎就是管豎橫刺死那名打掃戰場士卒的同時,不遠處便傳來呼喊,仿佛一滴水掉進了油鍋中,剎那之間,城頭便炸了。

  四面八方的鵠國士卒揮舞著兵器,全部朝這個方向涌過來。

  “拔旗!”

  兩個地火風雷閣的少年紅著眼睛,嚎叫著便沖殺上去,不管是誰,看到腳底下的血腥,要不被嚇暈,要不就會被激怒的發狂。

  “鵠國的畜生,拿命來。”

  修行一境,被世人稱作‘穿甲’。

  何為穿甲?

  一劍可穿甲胄,便為穿甲。

  最先沖殺上去的少年,自然是到了穿甲境,一人一劍,一人刺穿了一名鵠國士卒的甲胄:“敢來我唐國的土地上殺人,我日你八輩兒祖宗,記住了,小爺是地火風雷閣的劍修。”

  這倆少年狂吼之后,在對面士卒的眼中看到了畏懼,畏懼?在修行界里,可從來沒人用畏懼來看地火風雷閣的弟子,平日里他們最常見的便是嘲笑。

  痛快!

  原來身體里的血,熱起來,是這個感覺!

  “拔旗,趕緊去拔旗!”管豎橫作為大師兄,自然沒有被熱血沖昏頭腦,他的腦子里一直都繃著一根弦,就是三百步外的那面旗。

  鵠國的士卒自然也聽到了這吼聲,做了幾個手勢,城墻上的士卒明顯變換了陣型。

  鴻鵠飛鳥纛旗下面的士卒明顯開始增多。

  管豎橫他們是劍修,不是將軍,兵法肯定是沒有學過的,只能靠一腔熱血。

  “師弟們,幫我護住兩側,朝前沖!”管豎橫看到了對面士卒的變化,當下便有些焦急。

  “交給我了,大師兄盡管超前沖便是!”高飛盡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后。

  錐字形。

  管豎橫站在最前面。

  三十個少年站在兩側跟身后。

  三十一把劍,靈海經絡中蘊藏的天地能量,不要命的被抽取出來,沒有后手,沒有點到為止,招招要命。

  穿甲境的劍可以刺穿對方的甲胄,可鵠國的士卒都是在鮮血中打著滾兒才活下來的,自然有應對的辦法。

  拿命去奪劍。

  很快就有一名地火風雷閣的少年,劍刺進鵠國士卒的身體里,卻沒能第一時間拔出來,隊伍在朝前沖,一個眨眼的工夫,劍就沒了。

  劍沒了。

  直接就是短暫的手足無措,因為在平日里,這時候就算是點到為止了,決斗就算是輸了,下一步應該彎腰承讓。

  可戰場上,哪里會給你這個分神的機會。

  足足七把長槍刺在這少年的胸膛上,長槍上的槽鉤一個扭轉就將人拽出了沖鋒的隊伍。

  下一秒便是亂刀砍成肉泥,死的不能再死。

  死亡在一盞茶的適應之后便開始接連發生,三百步,每十步就會有一個少年被擊殺。

  一個人。

  換取前進十步的距離。

  管豎橫能聽到身后有師弟們死亡的聲音,可是騎虎難下,根本沒有退路與商量的余地。

  只能硬著頭皮朝前走:“拔旗,必須拔了那面旗,這旗不該插在幽州城的城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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