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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仙魔之體

  “嘣!嘣!嘣!嘣!”

  接連四道崩裂聲響起,那四根宛若黃金鑄就的鎖鏈被白發男人生生掙斷,漸漸消失在虛無之中。

  白發男人的笑聲回蕩在整個奇異空間,震得北辰殊耳膜發疼。

  一片光影匯聚成一個人影,看不清面容,只能分辨出大概是個人族,那虛影大袖一揮,黑暗中陡然出現無數金色銘文,簇到一處,形成一道金色洪流,朝著白發男人碾壓而來。

  然而,白發男人卻是絲毫不退,終于獲得自由的手中凝聚出一柄長劍,他駢指一抹劍身,明明只是虛影的長劍上,卻同樣也依次亮起一個個血色銘文,銘文中央應該是兩個字,但是北辰殊并不認識那是什么意思。

  “天誅,好久不曾與你并肩戰斗了!”

  他感嘆一句,倏爾氣勢一變,一股強大的劍意從他身上迸發而出,凝實無比,沒有一縷劍氣散逸而出。

  天誅劍斬落,奔騰著的金色洪流為之一阻,被從中平平分成兩半,凝在虛空之中。

  北辰殊吃驚極了,忍不住小心地看了一眼白發男人,卻發現他已經收劍,看也不看敵人,仿佛十分篤定這一劍之威。

  然后……北辰殊就看見,雖然被分成兩半,但卻因為去勢被阻而平靜下來的金色洪流,猛地炸裂而開,宛若暴雨般的細小白刃在其中來回穿梭,將金色洪流生生碾碎成最初的金色銘文,又將銘文一一擊碎。

  然而這一劍之威卻不僅如此,在破開金色洪流之后,劍光去勢不減,當頭斬落,將虛空中那道光影匯聚而成的人影一劍兩分!

  “你終究……只有……死路一……”

  最后一個字沒有說完,人影化作光點消失,仿佛從來不曾出現過一般。

  “死路一條?”白發男人冷笑,“當年,你還說我永世不得出呢,現在又如何呢?”

  他回頭,看見一臉目瞪口呆表情的北辰殊,嫌棄地皺了皺眉,袖袍一揮,將他打出了這片空間。

  之后,他再發一劍,劍光將這片空間撕裂,他毫無留戀,頭也不回地邁步離開這片囚禁了他不知多少歲月的空間。

  甫一出來,一道驚喜的女聲響起:“出現了!快!”

  接著,便是一枚黑色的木牌飛到他頭頂,木牌之中傳出一股強大的吸引力,仿佛要將他整個人吞沒其中。

  白發男人:“……”

  真特么不知死活!

  白發男人剛剛越獄成功,結果又碰上另一撥人想要對他這個可憐的殘魂進行非法囚禁,簡直慘無人道,這種行為,必須得到懲罰,必須受到教訓!

  目光陰沉地掃了一眼密室,他立刻便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心中獰笑,正準備找你們三個麻煩呢,這就送上門來,看在你們如此識相的份上,就送你們去死好了!

  “唰!”

  劍光亮起,中途化作三道,直取甲鉤、乙鐮、丙鉞三人,卻不想在即將觸碰到他們時出了岔子,劍光似是泥牛入海一般,被莫名其妙地攔了下來。

  白發男人眸光一凝,這是……

  “哼,沒有點準備,我們又豈敢喚醒您呢?”甲鉤諷笑,“您還是乖乖進養魂木牌中吧,免得之后我用出什么法子傷了您,日后相見,面子上可不好看!”

  白發男人勃然大怒,一個小小的連天仙都未成的螻蟻,居然敢這樣與他說話?

  真是被關久了,出現了幻覺?

  還是世界變化太快,天仙都不是的東西也能蹦噠了?

  他簡直要被氣笑了!

  甲鉤仍在得意洋洋,雖不知這殘魂是何來歷,但既是主上所需,必有不凡——任他如何不凡,現在還不是要乖乖俯首稱臣?

  白發男子感受到養魂木牌傳出的氣息中,除了溫和外還隱隱有幾分詭異,這種力量似乎曾經見過,但被關了太久,他的記憶已經漸漸模糊,一時半會的居然無法判斷了。

  但不論是哪一種,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他才不會乖乖就范呢!

  “看來您是打算敬酒不吃吃罰酒了。”甲鉤臉色一沉,“那么,得罪……”

  “轟!”

  一聲巨響將甲鉤的話打斷,她登時面色大變,連忙招呼:“快,我在入口布置的陣法已經遭到了攻擊,他們來了!”

  乙鐮拍出幾掌,將還在不斷放血的趙家人拍飛,之前放血只是為了將人喚醒,同時增強殘魂的力量讓它能逃出來,現在可不能再增強他的實力,否則豈不是自討苦吃?

  丙鉞卻到了密室門口,取出陣盤小旗,開始布置陣法。

  陣法之間,是可以相互影響的,所以一般修士布陣,都會選擇相輔相成的陣法一同布置,這是常識。

  為了喚醒殘魂所用的招魂陣恰恰與絕大多數陣法不能相容,為防止招魂陣受到其他陣法的影響而失效,他們只在密道入口布置了陣法,其他地方都沒有布置。

  現在招魂成功,就不必考慮這么多了。

  “轉!”

  甲鉤手中出現一個羅盤,上面的指針正劇烈地搖晃,在她說出這個字后,指針突然旋轉半周,突兀停下。

  密室的每個角落,驟然亮起無數金光,若是被任何一個陣法師看見,都會大驚失色——如此繁復的陣法,當真是聞所未聞!

  養魂木牌顫動不止,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種偉力,欲要將它碾碎。

  一個個陣法符文從密室的墻壁、穹頂與地面脫落,撲進養魂木牌之中,幫它抵御住來自不知名所在的力量。

  白發男子冷笑:“既放了我出來,又想著將我送回去么?休想!”

  天誅劍脫手飛出,快得讓人根本無法看清它的運動軌跡,轉瞬便刺入養魂木牌之中。

  甲鉤臉上初時還帶著不屑的笑容,這塊養魂木牌可是主上為了對付這個殘魂而特意煉制的,豈會……

  一聲輕微得幾不可聞的脆響在密室中響起,甲鉤神色大變,不敢置信地看著養魂木牌上突然浮現而出的裂紋,心口突然一痛,噴出一口鮮血。

  因為她是這次任務的主導者,為了更好地完成任務,養魂木牌暫時被她認主,結果被寄予厚望的養魂木牌輕易便被擊碎,她當即便受了反噬!

  風吹拂而過,養魂木牌化作一抔大小不一的木屑,緩緩飄落。

  而白發男子的身形,又虛幻了幾分。

  角落里,北辰殊看著這一幕,目光中已經沒有了驚懼,只覺得目眩神迷。

  如此強大的力量,若是他也能擁有……

  宋家就不會被滅門,現在也不會被人像對待一只螻蟻一只死狗一樣對待!

  力量……

  “嗯?”白發男人像是感應到了什么狀況,眉頭一蹙,視線在密室內一群奄奄一息的凡人上掃過,最后落到之前見到的那個少年身上。

  當他看見北辰殊此時的雙眸時,長眉一揚,露出幾分驚訝之色。

  北辰殊那雙清凌凌的桃花眼此時詭異非常,沒有眼白,也不見瞳孔,只有一片灰蒙蒙的宛若氤氳霧氣般的漩渦,與之對上,好似靈魂都要被吸進去一般。

  他通身的氣質也與先前迥異,明明只是個半大少年,這時候卻像是個陰暗又詭譎的魔道巨擘,仿佛下一刻就會陰陰怪笑著放出幾百只幡鬼吞噬一切生靈。

  “仙魔之體……”

  白發男人低聲喃喃自語,聲音極小,沒有讓任何人聽見。

  這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嚴肅的問題。

  他早已不是往昔那威名赫赫的劍仙,只是一縷隨時可能破滅的殘魂,而這三個放他出來的螻蟻,顯然知道他的底細,這才如此行事……

  剛才那塊養魂木牌氣息詭異,里面有一種奇怪的力量,似乎能克制他,以現在的狀態,對上這群不懷好意的螻蟻,就算能贏,也必定會元氣大傷,甚至會再次陷入沉睡之中,不知過幾百萬年才能蘇醒。

  他雖然自矜當年的身份,但也有著絕大多數劍修一般的樸實——事不可為,當然是溜了溜了!

  眼見著那女人吐了口血后臉上已有瘋狂之色,取出一個奇怪的法寶,白發男人立刻意識到這人是要出絕招了,心中一動,露出一個邪佞的微笑,像是在挑釁一般。

  甲鉤忍受著神魂被撕裂的痛楚,動用這殺手锏,冷不防還看見這殘魂笑得一臉欠扁,登時怒火中燒,想也不想便祭出法寶,當頭劈下!

  白發男人的身影宛若泡沫一般消失不見。

  甲鉤先是一喜,以為自己終于勝了;然而旋即又是一驚——她把這殘魂滅了,回去怎么交差?

  正當此時,門口布置陣法的丙鉞突然吐血飛出,一道凌厲劍光從黑暗的密道中斬出,將他布置的陣法一劍斬破,在地面上留下一條深深的痕跡。

  尹月白與墨天微踏進密室之中,看見地面上還未抹去的招魂陣以及角落里氣若游絲的趙家嫡系之人,如何不明白剛剛都發生了什么!

  墨天微揉了揉眉心,之前神魂受到的傷害要養幾天才能好。

  她倒是沒想到,趙家之所以遭逢大禍,竟是因為一件寶物……或者說,殘魂?

  這一刻,許多她想不通的劇情都被一根無形的線串聯起來,她終于明白,隱藏在《仙魔劍主》升級打怪收妹子表象之下的真相,究竟是怎樣的……坑主角!

  墨天微搖頭嘆息,北辰殊,為你默哀三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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