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鴉號出港的那天天氣不錯。
天空晴朗無云,海風微拂,海鷗在桅桿頂端盤旋。
港口處還有不少人在圍觀,這對一個新海盜團來說是很少見的事情。
張恒也隱約聽說了這幾天島上發生的事情,據說還有不少賭場專門為他和寒鴉號的首航設下賭局,賭他第一次出海能搶到多少戰利品,其中一無所獲的賠率最低,這也意味著絕大多數人都不看好他的首秀。
畢竟船只性能和火力的優劣并不能代表一切,優秀的船長可以打贏一場逆風戰,而像張恒這樣毫無經驗的新人也有很大概率會葬送掉一片大好局面。
這天比利來的最早,作為寒鴉號上的舵手他已經安排好眾人的工作,做好了出海前的準備。
而張恒作為船長則是最后一個到的,他的身邊還跟著安妮。
看到兩人走向碼頭邊有不少人都吹起了口哨,如果不算安妮在金燕子號上那種小打小鬧,之前的拿騷還從來沒有女性成為海盜的先例,更何況還是擔任水手長這樣的重要職位,因此今天也可以算是歷史性的一刻了。
不過考慮到兩人如今正住在一棟房子里,不免讓人忍不住往某個方向遐想。
于是當張恒和安妮一起出現,周圍頓時又響起了一片污言穢語,人就是這樣一種生物,其實島上很多人都在紅發少女手上吃過虧,知道她實力不凡,但是因為某種陰暗心理作祟,大家還是更愿意相信她是出賣才換來這個水手長的位置,因此眾人對她上船后會發生什么也頗為期待。
詹姆紅著眼睛站在人群中,又氣又妒,他才是最早接觸安妮的人,那時后者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富家小姐,和母親生活在一起,做著不切實際的海盜夢,是他引誘鼓動安妮從家里逃出來和他一起來到拿騷,他當然知道這里的真實情況是什么樣的,等安妮身上的錢都花光,不斷碰壁走投無路后就只剩下嫁給他一條路。
他對紅發少女垂涎已久,不止因為對方的身材模樣,還因為后者的父親身家頗豐,雖然現在父女兩人在冷戰中,但是等到兩人水到渠成,安妮懷上身孕,她的父親肯定不能對自己的外孫或者外孫女不管不顧。
計劃的前半部分執行的很順利,雖然攤牌后他挨了一腳差點斷子絕孫,安妮也從住的地方跑了出去,但是詹姆依舊信心十足,就像絕大多數叛逆期的少年少女一樣,無論跑到哪里最終還是不得不向現實低頭,等到身無分文的紅發少女肚子餓的不行了,沒有地方躲雨一定就會乖乖回來的。
但是他沒想到半路上竟然又冒出一個張恒,不但讓安妮在自己的住處住下,還順帶著把她的伙食和日常花銷也一起解決了,詹姆不相信這島上會有這么好的人,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對方和他打的一樣的念頭。
詹姆在得知自己多出一個競爭對手后不由又驚又怒,想要找張恒當面對質,但是當他得知后者是海獅號上的人時又慫了,黑胡子的名字在拿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敢動他的船員當然就必須考慮下自己能不能承受的了他的怒火。
于是之后詹姆只敢在張恒出海后才偷偷去找安妮,勸對方離開那棟房子,重新回到他的身旁,但是紅發少女看起來根本沒這樣的念頭,而且幾次之后詹姆明顯能感受到安妮對自己的厭惡感越來越強烈,實際上如果不是之前兩人曾做過一段時間的同伴,一起來到拿騷,紅發少女那一記飛踹可能來的還會更早一點。
那天下午詹姆在田埂里足足躺了有半個小時才顫顫巍巍的又站起身來,他雖然依舊不死心,但也知道自己短期內是沒什么機會了。
現在看兩人走在一起,詹姆也是人群中起哄最起勁兒的人,而且和其他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家伙不同,他甚至氣的罵出聲來,惹得周圍的人頻頻側目。
“我警告過你的,”張恒對一旁的安妮道,“你和我走在一起,這樣的事情就會發生。”
紅發少女滿不在乎道,“怕什么,我既然敢讓我當你的水手長,那我又怎么還會在乎其他人的看法更何況這些家伙也就只敢在嘴上占兩句便宜,一個能打的都沒有,當我們滿載而歸的時候他們自然就會閉嘴的。”
“你對我這么有信心嗎”
“因為你的船上擁有島上最強的水手長啊。”
比利和迪弗雷納本來還有些擔心張恒和安妮會受到岸上那些家伙的影響,但是看到兩人的神色就知道他們多慮了。
等到船錨被收起,撐起船帆,寒鴉號在徐徐的海風中駛離港口,而這時比利也站在甲板中央,和船頭的張恒對望了一眼。
后者點了點頭,寒鴉號的舵手拍了拍手掌,把眾水手的目光吸引了過來,“我在岸上得到消息,有一艘西班牙商船,載著一船香水正在前往紐約的途中,我們都知道這東西在新大陸有多搶手,這也是我們為什么要立刻出海的愿意,那條船距離我們現在并不遠,順利的話要不了一周就能追上它,如果能搶下這批貨物我們每個人都至少能分到100枚銀幣,大家加把勁,一起拿下我們的首勝吧”
眾海盜聞言無不摩拳擦掌,沒有什么比一只肥美的獵物更讓他們動心的了,船上的水手們都恨不得能立刻投入戰斗中。
比利對船上所展現出的充足士氣感到滿意,不過他出過這么多次海,心里很清楚,每次起航時都是一條船最有士氣的時候,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枯燥的海上生活很快就會令人心生乏味,士氣也會隨之下降,尤其在連續一段時間一直尋找不到目標的時候,焦躁的情緒也會在船員間蔓延,那才是麻煩的開始。
比利只希望寒鴉號的首航一切順利。
張恒在設定好航線后也回到了船長室中,從抽屜里拿出了那條西蒙送給他的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