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半次郎心中深知現在跟在高杉晉作身邊的那群武士都不是沖田總司的對手,然而當屋頂上那個家伙也出現后他已經沒有余力再去阻攔那個新選組的小子了。
張恒給他帶來的壓力很大。
中村半次郎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種如臨大敵的感覺了,這時候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分心也可能讓他在接下里的戰斗中喪命。
他的心中亦有些意外,沒想到一晚上竟然同時撞上了兩個“同類”。
作為幕府走狗的新選組就不說了,一直在京都追殺倒幕派的武士,池田屋一戰,就連桂小五郎都險些喪命,沖田總司雖然年輕,但是作為新選組第一高手死在他的刀下的人未必比自己這個人斬少,但是另外一個人……阿部勇太這個名字對中村半次郎來説就有些陌生了。
他此前從未聽說過和此人有關的傳聞,今晚是兩人第一次見面,對方作為法國商人的翻譯出現在茶屋,中村半次郎竟然罕見的看走了眼,那時他的確沒從張恒的身上感受到什么威脅。
然而在離開的時候中村半次郎也看了眼庭院中的戰斗,可以肯定的是對方顯然也是身經百戰,殺人無算之輩,甚至很有可能是三人中戰斗經驗最豐富的。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家伙,為什么在之前的時候會一直默默無聞。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考慮這種事情的時候,因為張恒已經從屋頂跳了下來。
高手過招,除非是偷襲,否則很少有從高處躍下發起攻擊的,因為這么做雖然可以借助一部分重力勢能但是身體在半空中沒法動彈,反而很容易落入被動。
中村半次郎待張恒落地,終于也抽出了腰間的數珠丸恒次。
月色下,數珠丸恒次的刀身散發著冷冽的寒光,和刀柄上纏繞的佛家念珠似乎是兩個世界的東西,然而偏偏又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達成一種奇妙的平衡,就像生與死的輪回。
中村半次郎開口,語調不疾不徐,“余十五歲習刀,日揮木刀八千擊,十年,刀法終得大成,又五年,自井上上人處得此刀,斬敵四十四人。”
“……小山道場,阿部勇太,刀是從竹衛管道場里借的。”張恒聞言也簡單做了個自我介紹。
“…………”中村半次郎默然,之后也不再廢話,舉刀沖了過來。
中村半次郎的刀法源自示現流,這是一種薩摩潘獨有的刀道流派,強調豬突猛進,氣勢破敵,是一種一往無前剛猛絕倫的流派,如果說天然理心流是新選組的御用刀法,那么示現流就是最受人斬們青睞的刀法了。
中村半次郎直接將手中的數珠丸恒次舉過右肩上方,向面前的張恒斬去,配合他身上不斷攀升的氣勢牢牢將目標鎖定,以往這個時候敵人的心中會不由自主的生出這招不可力敵的念頭來,之后后撤躲避,但這就落入中村半次郎的陷阱中去了。
一旦退出這一步,目標就會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被動,中村半次郎的攻勢也會如潮水般綿延不絕,一波強過一波,最終目標只能倉皇出刀,而那一刻往往也就分出了生死。
張恒沒有落入陷阱中,面對中村半次郎這猛虎下山的一刀沒有后退半步,而是直接舉起打刀迎了上來。
“來的好!”中村半次郎大喝一聲,卻是不驚反喜。
示現流當然不是嚇唬人玩的刀法了,實際上中村半次郎花費十年時間日夜不綴的練習,就是為了能提高自己出刀的力量和速度,尋常刀客根本擋不住他這雷霆一擊,如果不知輕重去格擋,下場多半都是手中的武器被擊飛。
因此這一刀不是什么陰謀,而是堂堂正正的陽謀。
不過這一次雙刀相擊的結果卻是出乎了中村半次郎的意外,眼前那個家伙居然真的接下了他這用出全身力量的一刀,雖然有些勉強,而且見勢不對的時候張恒還及時將另一把肋差也架了過來。
這才讓刀背在彈向肩膀的最后關頭停了下來。
不過另一邊的張恒也有些意外。
他這么長時間堅持健身和鍛煉的效果不是白搭的,尤其現代人飲食更加科學,營養也更均衡,體質比一百多年前的人本來就要強上不少,因此進入副本后張恒的基礎數據在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占優的,難得遇到一個竟然能在力量上壓制了他的對手。
當然這其中未嘗沒有他之前已經經歷過一番激戰,體力有所損耗的原因,但另一方面他也不得不承認中村半次郎的這十年刀法不是白練的,這位幕末人斬的確比他之前遇到的所有對手都要強。
不過張恒并沒有什么慌亂,越是強大的敵人才越是有研究的價值,相比之下也更能磨礪他的刀法,用游戲的概念來解釋,boss和精英怪永遠比雜魚小兵的經驗值要多。
張恒之前挑了那么多家道場,還沒有今晚這一晚來的收獲大,而他之后要做的就是吞下這最后一個經驗大禮包,再回家慢慢消化。
意識到自己在力量上處于下風,張恒果斷改變了戰斗的方式,不但開始移動了起來,而且腳下的步伐也變得更加積極,似乎是打算游斗。
這種行為在中村半次郎的眼中殊為不智,通過剛才那一刀中村半次郎同樣也看出了連續高強度的戰斗給張恒的身體所帶來的影響,更何況后者的身上還有不少傷口,真要打消耗戰形勢并不樂觀。
實際上兩人之后又拼了數刀,不分勝負,張恒借力退開,之后把手中的打刀舉到眼前,借著月光打量著刀鋒上那些大大小小的豁口。
他手中的打刀雖然不是天下五刀這種級別的珍品,但也不差,之前茶屋一戰,刀身上的豁口還沒有這么多,而只是和中村半次郎拼了不到十刀,竟然又多了將近一半的豁口,只能說中村半次郎手中的數珠丸恒次實在是太過鋒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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